第九章 誕生
“這層冰能吸收魔法，我打不碎它?！?p> 在嘗試著用火焰魔法轟擊透明的冰墻無效后，十三朝霧氣狀的奧黛爾說道。
“你能做到的！”冰霧般的人影漂浮到十三身邊，朝著他耳邊吐出一股冰氣，篤定的說道。
“我終于明白了，”看著那張冰白色的急切俏臉，十三喃喃道，“偽神之血之所以賜予我能穿透萬物的能力，原來就是為了這只手。”
霧氣人影好像又不像是奧黛爾了，朝他輕聲低語著，“你是被神選中的人，這是你的責任?！?p> “區(qū)區(qū)偽神......”
十三嘴上在罵著，但是卻緊盯著冰墻，控制著魔力流向自己的雙眼，整個封閉的世界又漸漸變成了一個展開的，無限細節(jié)的世界，一副讓所有物體內(nèi)部都暴露出來的巨大的畫。
撲面而來的無數(shù)細節(jié)涌入他的腦海，讓他目不暇接，腦袋有些發(fā)漲，無論第幾次見到，他都還是會被眼前的場景驚訝到忘乎所以。
此時看去，原本封存在神冰中的古神之手，此時正毫無遮擋的懸停在半空，他只需要伸伸手就能把世人夢寐以求的神之手攥到手中。
十三強行讓自己不去注意過多涌進眼睛的紛繁畫面，注視著那被拱衛(wèi)在無限重疊延伸冰層中的斷手。
“或許這才是獲得古神之手的唯一方法?！?p> 如此想著，他走進了無限重疊的冰層，輕而易舉就把還流動著鮮血的斷手給拿在了手中，在他的眼中，斷手中有鮮血流動的血管、有空隙的骨骼、稍稍粗大的指關節(jié)、充滿紋路的皮膚表面，以及畫著圖案的指甲，一切看上去就和一個貴族女人的手臂別無二致。這讓他更加確認所謂的“古神”其實是騙人的，因為在他的認知中，神是沒有實體的，而有軀體的就不是神。
“還是熱的?！卑牙w細的手握在手中，他竟然能感受到斷手上傳來的溫熱，就好像是剛剛被斬落的一樣。
“古神未死，她的手當然也是活著的?！北鶜馊擞耙娝褦嗍帜昧顺鰜恚老驳負淞诉^來。
在十三超凡的視角中，冰氣人影竟然沒有絲毫變化，身上既沒有無限的細節(jié)，也沒有被展開，還是原來那副樣子。
“現(xiàn)在我該怎么做？”
“當然是把神之手和我的軀體連接在一起啊。”冰霧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又變成了奧黛爾俏皮的語調(diào)。
十三不知道說話的到底是奧黛爾還是某個惡靈，但是他很愿意見識一下奧黛爾的尸體是怎么復活的。
他看向奧黛爾的尸體，在他眼中，奧黛爾體內(nèi)的血液已經(jīng)完全凍住了，內(nèi)臟都覆蓋著一層薄冰，心臟也凍結成了一顆鮮紅的瑪瑙雕塑，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塊凍住的冰塊，簡直死得不能再死了。
十三仔細對比著奧黛爾手臂以及手中神之手的斷面，他不是醫(yī)生，從未有過行醫(yī)的經(jīng)驗，但是在這個無限細節(jié)的世界里，想要把手臂換到另一個人身上其實并不太難，說起來難度就和幫別人穿鞋子差不多。
比較了一會兒，他終于在奧黛爾手臂上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斷面，然后伸出手，十分輕易就取出了她的一截手臂，如果在原本的視角看來，奧黛爾的左臂從中間少了一截，空出來的斷面上則是水銀般的不反光鏡面。
比劃了一陣，他把古神之手對準奧黛爾斷臂接了上去，雖然這連接斷臂的過程看起來有些粗獷毛糙，但其精密程度還是要比法索帝國安裝的最精密機械臂高出千倍不止。
溫熱的古神之手在和奧黛爾的斷臂連接的一瞬間突然抽動了一下，纖細的手指突然收攏，真的像是要活過來一樣。
在這個一切暴露在外的世界中，十三把奧黛爾身體內(nèi)部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古神斷臂之中的鮮血瘋狂地鉆進奧黛爾的血管，所經(jīng)過的地方冰晶全都消融不見，內(nèi)臟中的寒霜也全都消失無蹤，甚至連冰封了一夜的心臟也突然開始了抽搐跳動，把涌進體內(nèi)的熱血泵往全身。
至于奧黛爾胸口的破洞，劇烈蠕動的血肉已經(jīng)把那款卷軸給擠壓了出去，新鮮的嫩肉正在瘋狂生長填補空缺。
“連死人都能救活，偽神的力量為什么會如此之強？”
十三看向神之手和奧黛爾的連接處，發(fā)現(xiàn)神之手的斷面已經(jīng)和奧黛爾的血肉緊緊生長在了一起，其中的骨骼血管也全都連通了，簡直和她原生的手臂沒有任何區(qū)別。
見手臂已經(jīng)長好，十三連忙制止住魔力的流動，從超凡的視角中脫離了出來，魔力的劇烈消耗讓他注定無法長期停留在超凡的狀態(tài)。
“謝謝你。”
冰霧狀的人影道了聲謝，然后消失無蹤。
“咳...”在人影消失的一瞬間，地面上的奧黛爾竟然掙脫冰面的束縛，猛地掙扎起來，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讓她無法呼吸，只能捂住胸口一臉難過的表情。
“真是麻煩?！?p> 無奈，十三只得過去從身后摟住她的肋下往上提，幫助她把堵在胸口的東西給吐出來。
提了五六次，奧黛爾終于吐出幾塊堵住氣管的血色冰碴，劇烈喘息起來。
稍微恢復意識的奧黛爾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猛地轉(zhuǎn)身，像是八爪魚般緊緊貼在十三身上，用顫抖的聲音喃喃道，“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救救我...救救我......”
感受到貼在臉頰旁邊的酒紅色長發(fā)，十三試探著問道，“你還是原來的奧黛爾嗎？”
驚恐地叫了半天，奧黛爾稍微清醒了一些，抬起頭來看向十三，“我是，我是奧黛爾，救救我......”
“我已經(jīng)救了?！笔阉崎_，站起身來。
“救救......”奧黛爾還想抓住十三，但是卻突然驚覺自己能活動了，呆在原地，茫然地看向自己的雙手，“我還...活著？”
“可我...明明記得...”到現(xiàn)在她還能回憶起胸口被開了個大洞時的痛苦和絕望，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恢復正常了，“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不！不是幻覺?！彼聪蜃约旱男乜?，衣服上果然有一個巨大的破洞，雖然里面的皮膚已經(jīng)完好如初，但是衣服的破洞是真實存在的，而且?guī)а木磔S就在腳邊，這一切怎么看都不是幻覺。
“到底是...怎么回事？”奧黛爾茫然地抬頭，看向那個面容熟悉的少年，“你是...十三號？”
“你不記得你剛才和我說的話了？”十三也頗覺有趣，朝她問道。
“我和你說的話？我哪有說過什么話？我死都死...不，我昏迷了......”奧黛爾掙扎著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竟然能看清黑漆漆洞窟中的所有東西，“我和你說過什么？”
“你的名字叫做奧黛爾·海薇安，是奧拉皇族，對吧？”
“沒錯，我就是奧黛爾伯爵?！眲倓傉痉€(wěn)的奧黛爾開始揉搓起自己僵硬的臉頰來，心緒正在迅速變得活潑，她感覺自己像是趴在冰面上做了一場夢，貼著冰面的臉頰都被凍僵了。
“你告訴我你是個貴族俠盜，喜歡行俠仗義，對不對？”十三又問道。
“行俠仗義？我才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情，看來我睡糊涂了，”奧黛爾一愣，然后繼續(xù)說道，“是你救了我吧？十三號實驗體，這次就謝謝你啦，剛才你已經(jīng)抱過我了，算你占了我便宜，我們低平了。”
“是你要死要活抱住我的好吧？”
“我才不管，反正抵平了?！被謴驼５膴W黛爾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標，顧不得自己身體還有些僵硬，又朝冰墻跑去。
十三盯著她窈窕的背影，突然靈機一動，“這么說，你答應過要嫁給我的話也忘了？”
“什......”奧黛爾一驚，轉(zhuǎn)過頭來驚駭?shù)乜粗拔艺娴恼f過？”
十三聳聳肩，“你當然說過，你還說家里有許多奇珍異寶，只要我救你，你就嫁給我，還要把所有財寶都給我?！?p> 奧黛爾剛想反駁，但是仔細一想，這番話還真有點像自己的風格，說不定自己還真說過，于是笑著擺擺手，“都是騙你的，貴族都是背信棄義不守信用的混蛋?！?p> 說著，她把臉貼近冰面，看向古神之手，但是一眼看去，原本是存放著古神之手的地方空蕩蕩，那只纖細美麗的斷手——不見了。
“神之手不見了！”奧黛爾驚叫起來，她明明記得在自己胸口開了個破洞的男人說過那是魔法王也得不到的東西，但是它此時卻不見了。
“你是在找這個嗎？”十三從地上撿起奧黛爾的斷臂，朝她揮了揮。
奧黛爾轉(zhuǎn)過頭來，驚駭?shù)囟⒅种行揲L的人手，“怎么會在你哪兒！？”
“想要嗎？”十三問道。
“嗯嗯嗯?！眾W黛爾不住點頭。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它給你?！?p> “你快說，我什么都答應?！眾W黛爾欣喜著點頭，即使是最惡毒的條件她也答應，反正都是口頭承諾，這種條件和許諾她一天能答應一百個。
“我要你帶我離開這里，回到奧拉?！笔斎恢肋@個女人奸詐狡猾不能信任，但是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畢竟靠自己，想要渡過茫茫大海回到奧拉，幾乎是不可能的。
“太簡單了，我答應我答應?！?p> “給。”
見奧黛爾答應，他把斷手給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