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話怎么能這么說，我華夏子民，向來講究正統(tǒng)傳承，不然你我無論天下哪一個人，照你的說法，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去坐那個位置了?！?p> “就說我們高祖皇帝，是上天派來垂憐世人的，她既然仙去了，她的血脈自然是最正統(tǒng)的，最應(yīng)該繼承帝位的。”
“是啊，攝政王的血脈，跟我們高祖皇帝又有多少關(guān)系呢?！?p> “你們是真敢說說啊，當我們玉水府天高皇帝遠是真的啊，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p> “我看在坐的都是不想活了吧?！?p> “不要這么悲觀嘛，我們玉水府算起來只是個附屬小國，攝政王老人家不會那么在意的?！?p> “你們繼續(xù)睡吧，我今天沒到過這里，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在家里睡大覺呢?！?p> “真是膽小鬼，連鄉(xiāng)野小城也不敢說兩句真話，攝政王敢做，你們連看都不敢看了，還好意思讀什么圣賢書，怎么對得起高祖皇帝她老人家啊?！?p> “就是，要不是高祖皇帝她老人家，你們有機會讀書識字考取功名嘛。只怕還在大戶人家里當牛做馬呢。”
“何況在坐的各位誰不知道，我們玉水府當年也是在高祖皇帝的手里歸順的，就連姜氏一族也沒趕盡殺絕，世世代代都可以做富貴閑人?！?p> “不止如此，要不是高祖皇帝，我們玉水府只怕一輩子只能種地織布?！?p> “普通人啊，一年到頭，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不知道繡花衣服有多么精美。哪里像現(xiàn)在，只要你有本事，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都可以。單說我們玉水府承高祖皇帝她老人家的恩，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p> 南珠見老頭兒在客廳里引起了一番熱切的討論就準備起身離開了。
這些人的言論聽得也差不多了，沒什么好聽的。
一頓飯吃了三十兩銀子，半袋子銀子都沒了，南珠肉疼地牽著海嘉出了珍饈樓。
找好點的客棧住是要出示身份憑據(jù)的，而且花費不小，但南珠又不愿意委屈自己。
南珠牽著海嘉走在干燥的石板路上，干燥寒冷的夜晚，不受影響倒也不介意。
只是身旁的普通人多是瑟縮著走過，心情并不好，這種氛圍遍布黑夜。
感染得她心情莫名也有點低落，仔細想想，一路走來，陪在身邊的人總是在有了感情之后就消失了，這種感覺一次兩次三次地反復(fù)重復(fù)，她都有些倦了。
以前看的小說里，快穿文的主角不是回歸原始世界，就是脫離之后停留在某個空間。
自己的歸宿，是不是也是這般，在數(shù)次的穿越之后，看穿世事，心境如古井無波。
若真是那樣，不知是可悲，還是可喜啊。
或者，永無止盡的反復(fù)，有一個溫暖而了解自己的人陪在身旁也好。
想到這里，南珠看了看身旁的海嘉，他會是那個人嗎。
思索答案的時候，她明確地感覺到，答案是否定的。
也許，他也只能在她的生命中存在短暫的一時，然后變成一束光，消失在她的生命里面。
若最終的結(jié)局都是這般，她遇到海嘉，根本就是海嘉的劫數(shù)吧。
可若是不遇到海嘉，那她的命運又該走向何方。
永遠地存在于這個世界嗎。
海嘉的命運呢，若是離開自己，他又會有怎樣的結(jié)局。
那些所謂的修道者，統(tǒng)統(tǒng)都想要得到他。
至于他有什么作用，從自己喝了兩口血便能在水中如有神助可知。
聽那些人的意思，海嘉不止是珍稀的寶物，還能再生循環(huán)，是打算把他當豬似的養(yǎng)起來，隨時使用。
對于一個已經(jīng)生了靈智，與所有神仙人妖都沒有區(qū)別的靈物，如此處置又會是怎樣的殘忍。
若等著海嘉的結(jié)局，是對待牲畜般的無情宰殺，那不是比自己還慘。
自己怎么能留他一個人去面對呢。
在悲慘的路上，若是有人陪著，那至少有一束光在心里吧。
就像自己，不過是厭倦了相似的反復(fù)，就希望有一個完全了解自己的人陪著自己，何況是海嘉呢。
周圍這些來來往往的人，是不是也同自己這般，也有他們的幸運和不幸啊。
未知的，短暫的，每一次都是珍貴的新奇體驗。
我們抱怨的，是別人想要的，別人厭棄的，也是我們渴求的，這該死的欲·望啊。
沿途的店鋪多數(shù)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剩下的也多是酒食客棧，轉(zhuǎn)完一圈，南珠覺得要住的還是珍饈樓。
珍饈樓除了前面的門面樓，后院占地也極廣，里面的陳設(shè)肯定也是這條街上最好的。
她和海嘉這么可憐，不知道以后又有怎樣悲慘的結(jié)局等著她倆，能過好點的時候必須過好點。
此時應(yīng)該是晚上的八九點左右。
隔著圍墻，南珠讓海嘉把自己抱在肩上，往珍饈樓的后院看去。
有些房間亮著，有些房間暗著，很顯然空著的房間不在少數(shù)。
南珠想，沒人住的房間，應(yīng)該不是最好就是最差。
這個時間，要選最好房間住的趕路人應(yīng)該不多，若是他們偷溜進去的話，應(yīng)該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吧。
仔細瞧瞧，哪個位置的房間最好呢，靠近中庭的廚房和傭人房應(yīng)該不好，坐南朝北的采光不好，坐北朝南正對小花園的應(yīng)該最好。
那一排左右一間房亮著，就在那間左邊唯一的一間，應(yīng)該還不錯。
“海嘉，你這么厲害，能不能一下子飛到那間屋里，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啊?！?p> 南珠說完話，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站在房間門外，居然是上了鎖的。
南珠正好試試自己的身手，原本滿了十八歲，她的魂魄自帶的神力已經(jīng)增強了好幾倍了，只是來到這個世界，一直沒機會好好試一試。
想到這里，南珠兩只小手扳住銅鎖，試著把它扳彎。
一成力，兩成力，三成力。
銅鎖斷了。
看來，之前用了五成力打暈?zāi)莻€少年，真是下手重了些呢。
她不知道，正是他下手重了，才救了那少年一命。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把碎了的銅鎖半掛在門閂上，南珠牽著海嘉進了房間，輕手輕腳。
這會兒也不敢點燈，不過也不影響，反正她現(xiàn)在白天黑夜看東西都一樣清楚。
房間干干凈凈的，圓桌博古架，墻掛書畫。
整體擺設(shè)還可以。
三進的錦帳紅木床，松軟的綢被，流蘇珠墜。
南珠牽著海嘉坐在床上，小手抱著他的腰：“海嘉，你的身體是石頭，所以冰冰涼嗎。”
“你是不會說話呢，還是不會說話啊?！?p> “你要是會說話的話，聲音肯定非常好聽吧?！?p> “對了，石頭化成的你怎么會沒有頭發(fā)啊，是不是一點毛都沒有?！?p> 南珠蹬掉腳上的布鞋，挽起褲腳，坐上床。
在昏暗的光里伸出手摸海嘉白生生的頭，沒有毛囊和粗大的毛孔，光滑的不行。
摸起來，像是冰涼的水晶球一般，滑溜溜。
仔細想想，在水里時，沒穿衣服的海嘉，似乎也一根毛都沒有，更不存在毛囊了。
真正的是膚質(zhì)如玉。
“好神奇啊，以前我聽過很多石頭妖，有渾身是毛的猴子，有跟人一般的門神，說起來?！?p> “還是海嘉你最接近石頭了。”
“藍色的血，如玉一般的皮膚，英俊的相貌，體貼耐心又溫柔，還很厲害?！?p> 南珠說這話，把海嘉的鞋子也脫了，拉著他挽起褲腳坐上床，面對面坐著，猶嫌不夠，直接盤腿坐到了他的懷里。
修長的小手抱著海嘉，頭依偎在他肩上，心里一片舒靜。
“海嘉，你說我們這樣，是算朋友感情，互相幫助呢，還是算男女談戀愛啊?！?p> “你好看，我也好看，我們在一起談戀愛吧。”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們是男女朋友呢?！?p> 南珠此刻沒有感覺到半分危險，躺在海嘉懷里，又有時間感受那種熱血沸騰了。
盡管熱的只有自己的肌膚，可是心血翻騰，滾燙在血脈之間，渾身發(fā)熱，對冰涼肌膚的渴望更加強烈了。
磨磨蹭蹭之間，南珠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一個念頭，若是海嘉融入到自己的體內(nèi)，那么自己會變得很強大，他現(xiàn)在乖乖抱著自己，自己就心潮澎湃得不行啊。
自己想做什么呢，覬覦他，像那些不把他當作人的修真之人一樣。
自己也是一樣的壞人嗎，不，不是的。
自己雖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而是恩怨分明的普通人罷了。
自己會有那么這種想法，肯定是因為長大了，對異性有了不成熟的想法。
按說，不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xiàn)代，自己都算是個長大的成年人了，應(yīng)該可以做點大人會做的壞事了吧。
南珠腦海里想著，嘴里也說著，手上也沒停下。
“海嘉，我們既然是男女朋友，要不要來做點壞事啊?！?p> “我之前一直想做來著，可是總在關(guān)鍵時候失敗，根本就沒享受到做壞事的樂趣?！?p> “雖然不能做到最后一步吃肉，但是喝點湯，也行吧。”
南珠嫌衣服礙事，扒了兩人的衣服，抱在一起，如暖玉與寒玉交纏一般，生出無形之火。
越是相貼，也是得不到徹底的滿足，可只是如此，南珠整個人已經(jīng)腦袋暈暈了，柔軟如水一般依靠著海嘉，交上主動權(quán)，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