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來得很快,就在江一淮把司枍抱到家門口后三分鐘左右。
幾個身穿醫(yī)護服的人下來,用擔架把司枍抬上了救護車。
江一淮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顧洺見狀也想跟上去,卻被司枍媽媽扒拉到了一邊。
“你還嫌你弄得不夠亂嗎?我女兒現在可是因為你躺在救護車里面生死未卜!”
她大聲吼道,絲毫沒有顧忌周圍漸漸聚攏的圍觀群眾。
顧洺只是站在原地,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病人家屬還可以再上一個,你們快點決定,病人的命還想不想要啦?”
醫(yī)護人員站在救護車旁不耐煩地催促著。
司枍媽媽聞言急忙跑向救護車,也不忘給顧洺留下一句:“就算我求你了,別再禍害我女兒了。”
直到最后,這位“偉大”的母親也沒有意識到,害了她女兒的,其實還有她。
如果說顧洺的冷暴力和占有欲是侵蝕心臟的慢性毒藥,那么司枍媽媽的逼迫和謾罵就是催化劑,催促著整件事情的發(fā)生。
車門關上,救護車閃爍的燈光漸遠,顧洺卻還是沒有動,仿佛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秦肖然站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輕輕拉了拉他,說:“走吧,去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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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白織燈光刺眼,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嘔。
幾個小時的洗胃手術,手術室的燈光一直亮著,手術室外的人已經等了很久。
江一淮和司枍媽媽還有秦肖然并排坐在椅子上,只有顧洺一個人站在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與窗外濃濃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司枍媽媽一直在哭,哪怕眼淚都流干了,也在無聲的抽噎著。
顧洺之前被嚇走的意識現在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抬頭看向對面坐著的那三個人,問道:“司枍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陣沉默,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愿意回答他的話。
最終,還是秦肖然打破了沉默:“是抑郁癥,已經很長時間了吧?”
“大概是從上次她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家門口那天開始吧,或許,還可能更早。”江一淮接下秦肖然拋出的問題,低聲說著。
“她為什么會突然得抑郁癥呢?她是不是因為要高考想太多了?”顧洺皺著眉頭問出問題的核心。
江一淮嗤笑一聲,連看都不屑看他,說:“得抑郁癥并不是她的問題,所有人都有可能生病,你為什么還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譴責那個生病的人呢?”
顧洺別開視線,沉聲說:“你別過度理解我的意思?!?p> “顧洺...”秦肖然抬頭看向他,那雙哭腫了的眼睛里還泛著些許淚光,“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一切不都是因為你造成的嗎?”
“你別亂說,我沒有?!鳖櫅持逼睬遄约海B話語都顯得急促了不少。
“與她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人是你,總是吊著她胃口的人也是你,說放棄就放棄的人還是你...”秦肖然說著說著就情緒失控,升高了音調。
“好了,別說了?!苯换催m時打斷了她,又接著說道,“犯不著跟他說的那么明白?!?p> 顧洺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只見手術室的燈光熄滅,穿著手術服的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摘下口罩。
他對上在場所有人急切的目光,漸漸露出了一個微笑:“幸好搶救的及時,病人已無大礙?!?p> “如果再晚幾分鐘,這人怕是救不回來了?!?p>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司枍媽媽更是直接癱倒在了地上,一邊哭著一邊感謝著醫(yī)生的救命之恩。
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這次是掛著點滴的司枍被推了出來。
江一淮和秦肖然一左一右圍了過去,顧洺也想有所動作,卻被司枍媽媽一聲呵斥留在原地。
“別再過去了!我求你,我求你以后離我的女兒越遠越好!”
“就這么一次還不夠嗎?你就還想害她多少次???”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下一下用力捶著地板,讓人無法無視。
顧洺怔在原地,雙腿像是灌了鉛,再也無法挪動一步。
就在這一瞬間,司枍的病床從他身邊推了過去,且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