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走了,你說吧?!?p> 背靠著獸皮,程梓伊拉了拉被子,換個舒服的坐姿,拍了拍另一側(cè),眼神示意洛云若坐下。
同鄉(xiāng)茶話會,她還有點小期待。
“你來西荒多久了?”
她猜測洛云若要比她久,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名望。
洛云若不客氣地坐下,扯過獸皮被子蓋上,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大學(xué)時代,姐妹幾人說著私密話。
側(cè)頭望向窗外,悵然道:“啊,三年了。”
本以為自己不會記起的,卻沒想她記得那么清晰,三年零六個月,從初入社會的萌新,一覺變成開荒者,真是造化弄人啊!
閑暇時她也在想,這個世界要她來是做什么呢?
一次次的利用,每日的提心吊膽,直到與程梓伊相遇,她方恍然大悟,原來有些人是要注定要炮灰的,逆襲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即使知道命運(yùn)的走向,試圖改變,也不過是無用功。
當(dāng)暗喜逃脫掉被炮灰的一環(huán),偏偏名為‘神’的存在又賜你一種不同的死法,將走偏的劇情更正,她已經(jīng)屈服于命運(yùn)了。
程梓伊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三年間可以發(fā)生很多事,荒蕪大陸沒有把她逼瘋,反倒憑著一股勁成長至此,換做是她,她絕對做不到。
她該慶幸最初遇到的是洛璃,盡管波折叢生,但都過去了不是,身邊總有人在她需要的時候出手相助,蠻荒的神的確很偏心。
“你...幸福嗎?”
“幸福嗎?呵呵...”
洛云若掩面,反問道:“你覺得我幸福嗎?每天都要被十幾個野獸化身的男人圍著求愛,你說幸福嗎?不是被監(jiān)視就是被命令,若這就是幸福,我甘愿不要!”
“那...阿南...你不愛他嗎?”
見她如此難過,程梓伊心里酸澀,縱使那些雄性是見色起意,為了安危她不得不接受,但,那名叫阿南的雄性,一定是真心愛她的。
“愛?呵,老鄉(xiāng),別傻了?!?p> 洛云若嗤笑,水潤的眸子望著程梓伊,指了指門外,“他們和我們不一樣,礙于獸世的法則,他們可以對你好,可....你自己摸著胸口,問問你的內(nèi)心,那是愛嗎?還是另一種需求?”
“老鄉(xiāng),別忘記了,我們是人!一字之差,注定我們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可...”
程梓伊垂眸捏著被角,也不知該如何反駁,回想她與洛璃的初遇,發(fā)現(xiàn)確實如她所說,若是她奇丑無比,那枯木林是不是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她不是沒有注意到每個雄性獸人見到她眼里的那抹驚艷,只不過是她刻意忽略了,難道...阿璃他....
“咔嚓!”
“喂喂,這碗可是我不吃不喝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打磨的,你賠!”
門外夜辰吵鬧的聲音傳進(jìn)屋中,驚醒了陷入低迷中的程梓伊。
“不,獸人也是人,即是人怎會不懂愛?本能也好,見色起意也罷,終歸認(rèn)定了一個人便是一生不是嗎?”
暗暗吐出一口氣,阿璃,對不起了,竟然懷疑他對她的情了,是她糊涂了,朝夕相處的感情騙不了人。
“一生啊~”
她沒有一生了,怎敢試愛....
“老鄉(xiāng),但愿你能得到你想要的?!?p> 洛云若掀起被子,起身撫平衣裙上的褶皺,從懷里拿出一件類似荷包的東西交給程梓伊。
“這是...”
“別拆。”
洛云若按住她的手,搖搖頭,鄭重道:“老鄉(xiāng),若是有一日阿南過來找你,請將這個交給他,好嗎?”
握緊手里的小荷包,程梓伊不疑有他,點點頭,收在懷里,洛云若今日給她的感覺很怪,就比如說眼下,如交待后事一般。
“呵呵”
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洛云若目光帶笑,隨即想到什么,俯下身低語:“你身上所缺的就在獸神殿,小心大巫,他...從你未到西荒時便施禁術(shù),跨時空下了巫術(shù),如今巫術(shù)已除,不出幾日他便會動手。”
“巫....”
“噓”
洛云若食指放在唇上,眼神瞥向窗外的幾棵榕樹,“老鄉(xiāng),盡快讓你的守護(hù)勇士趕來獸王城,以你們現(xiàn)在的力量無法與大巫抗衡,言盡于此,保重?!?p> “你....會不會...”死?
程梓伊抓住她的裙擺,擔(dān)憂地看著她,她的行蹤早已傳到那位大巫的耳里了吧,就這么回去,不會出事嗎?
“你留下來吧,我的力量微弱,但阿璃、夜辰還有赤炎,保護(hù)你不成問題的!”
將裙擺從她的手心里抽出,深吸一口氣,洛云若側(cè)頭一笑,“謝謝!”
這大概是她來到獸世最真誠的笑了吧。
拒絕了程梓伊的好意,昂首挺胸走出屋外,她是獸王城的大使,有屬于她的驕傲。
“真的要走嗎?伊伊她很喜歡你。”
洛璃抱胸倚在木門一側(cè),睜開一只眼,看著恢復(fù)大使氣度的洛云若,淡淡開口,許是來自一處吧,伊伊對她是喜歡的、欣賞的,真心為她打算。
抬手遮住烈日的炙烤,洛云若挑眉打趣道:“我要是真留下,你該哭了,放心吧,暫時還是安全的。”
“呵,慢走不送?!?p> “嘖~無情!老鄉(xiāng)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喂,大使,你的伴侶來了!”
夜辰嘴里叼著一根草,側(cè)躺在樹枝上,向不遠(yuǎn)處焦急跑過來的獸人呶呶嘴。
洛云若瞇著眼望去,依稀可以看得到來人頭上的汗水,豆大的汗珠順著額上流至下顎,火紅的衣袍有些破爛不堪,似是被什么利器劃開的。
眼角一熱,嘴里苦澀,拋開長期以來在外人面前端著的儀態(tài),邁開步子,迎著那抹火紅跑去,“阿南!”
是啊,即使野獸化身不也是人嗎,是自然的生靈,知情懂愛,會痛、哭、笑,怎么能有一字之差呢?
“.....若若,下次不要不聲不響的離開好嗎?”
阿南抓住為他擦拭汗水的手,不松不緊的握著,生怕眼前的人再次離開。
“呵呵,好,阿南喜歡孩...崽崽嗎?”
十指相扣,小女兒家般,洛云若羞澀的開口,卻又期待地盯著他的眸子,如果...,為他留下個孩子吧。
“若若....你打...打我一下...”
欣喜著若若主動拉他手的阿南,聽到耳畔的話,霎時愣住了,腳也邁不動了,險些來個倒栽蔥。
“啊,沒聽到嗎?那算了吧!”
“別別...要,要,我要....”
........
披著獸皮站在窗口,程梓伊托腮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兩人,眼里滿是笑意。
“這樣真的好嗎?”
不知什么時候洛璃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屋子,來到她的身后,將她圈入懷中,撫上她嬌嫩面容的指尖帶著一點晶瑩。
“恩,還不算晚不是嗎?”
“嘖~”
樹上的夜辰心煩意亂的轉(zhuǎn)過身子,狠狠地咬著嘴里的草根,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
雌性就是麻煩,動不動就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