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倒計(jì)時,一天……
余沫意叼著一大塊面包拎著數(shù)學(xué)卷子湊到周靜莞旁邊。
“大狗莞,幫我看看這個題。”
“乖乖呀,我覺得你的嘴就沒停過?”
“你看看咱們,在學(xué)校連睡覺都睡不了,再不讓我吃,我生活還有什么樂趣!”
“你就是個豬!”
周靜菀說著,上手把面包搶過來一大半,余沫意咬牙切齒看著周靜莞嘚瑟的樣子:
“這是英語老師給我的,我才剛吃兩口,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好了好了,閉嘴看題!小氣?!?p> ……
一道迷人的線性規(guī)劃注入到余沫意的腦袋里,她把抓面包抓得油乎乎的爪子在周靜莞桌子上蹭了蹭,然后扭頭就跑,還不忘回頭給周靜莞做個鬼臉。
回到自己座位上,余沫意終于想起來英語老師叫她去辦公室是做什么了。
她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對著第四排,拍了拍鄭浩然的書立,片刻,鄭浩然的頭從書立后面冒了出來。
他看著余沫意,聳了聳肩,好像是在問你沒事敲我書干嘛。
“英語老師讓你交作業(yè),考試之前必須交。我想想……明天考試,她今天晚上沒有晚自習(xí),下午就回家。所以……你只有一個中午的時間了?!?p> 說著,余沫意也撇了撇嘴,這真是尊大神,從來不交作業(yè),本來各科課代表都商量好對這個釘子戶睜只眼閉只眼了,結(jié)果英語老師又突然關(guān)心起新同學(xué)了,她這吃人嘴短的課代表也沒辦法呀。
正準(zhǔn)備坐下,突然被鄭浩然叫住了。
余沫意扭過頭去,驚住了,還第一次見他這么笑呢,討好卻不諂媚,溫暖中又透著一些疏離。
“課代表同學(xué),我不會做,怎么辦?”
“那,那,你,那,你不會做,那也得給老師交過去呀?!?p> 余沫意心想,這事兒可千萬不能砸她手里,一個臟臟包都下肚了,雖然有一大半在周靜莞肚子里。
余沫意正琢磨怎么讓這頭疼貨妥協(xié)呢,那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了:
“身為課代表,應(yīng)該樂于助人對不對?”
“?。磕?,你想干嘛?”
“兩套英語卷子,借我借鑒一下應(yīng)該沒問題吧?”
聽到這,余沫意眉頭微微皺起,她可是身為課代表?。?p> “不借!”
身為課代表,怎么能讓新同學(xué)發(fā)現(xiàn)自己作業(yè)也沒做完呢!
快速轉(zhuǎn)過身,余沫意拍了拍胸口,好險啊!
可她沒注意到,鄭浩然唇角勾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兩張寫得稀稀拉拉的英語卷子。
秋天的太陽像個成熟的大叔,安安靜靜的,并不熱烈,卻又蘊(yùn)含著無限歲月中的魅力。
暖暖的陽光輕輕趴在余沫意的臉上,輕撫她卷翹的睫毛,又跳上她一根根發(fā)絲,祝她做一個安詳又幸福的午日夢。
在夢中,余沫意聽到了午自習(xí)的下課鈴。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周圍的聲音隨之漸漸由小到大,像慢慢慢慢滾燙起來的水。
喧鬧與她并不相干,她還在與睡意奮力糾纏著。
不過她感覺得到,有人一直看著她。她想動可是卻動不了,四肢不聽使喚,眼皮也打不開,像是一場夢從未清醒。
“課代表?課代表?余,沫,意?”
突然,在一片混沌和無力之中,她聽見有人輕輕慢慢地喚著她。就像一只有力的大手,撫平了她所有的茫然與不安。
漸漸清醒過來,余沫意緩緩睜開了眼。剛剛睡醒,她的眸子還是霧蒙蒙的,摻雜著些許慵懶與迷茫。
眼前那張臉模模糊糊的,余沫意眨著眼睛想看清楚卻怎么也不能如愿。
突然,他聽見一聲低低地輕笑。這不是鄭浩然的聲音嗎?
“課代表,我作業(yè)放你桌子上了,別忘了給英語老師拿過去啊?!?p> 說完,他突然湊近,余沫意一下就看清楚他的臉了,他臉上的表情也一點(diǎn)點(diǎn)被捕捉。
鄭浩然又笑了,露出八顆白白的牙齒,余沫意羨慕了,他怎么能把牙刷得這么白!
“還有……以后記得藏好贓物哦?!?p> 說著,指了指余沫意掉在地上的兩張卷子然后回了座位。
余沫意疑惑地坐起來,看了一眼鄭浩然指過的地方,兩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染上殷紅,完了,被發(fā)現(xiàn)了。
余沫意強(qiáng)行讓自己清醒,拍了拍臉蛋,怎么又睡了四十分鐘呢?明天就考試了,錯題還沒復(fù)習(xí)完呢,哎……
嘀嗒……嘀嗒……墻上的掛鐘長了一根大步流星的時針,飛快地走完了整整一個下午。
晚自習(xí)第二節(jié)課,生物老師按時到達(dá)了。剛剛坐定,就有幾個人涌上講臺去問題。
晚上還是有些悶悶的,教室里第二排最左邊的燈管忽閃忽閃的,晃得人心神不寧。
講臺上老師和同學(xué)窸窸窣窣的聲音混為一體,時不時還摻雜一聲批評。只聽胡鵬飛清了清嗓子:
“之后要來問題的同學(xué),你先考慮清楚,這個題到底該不該問,也就是說,你先耐心思考,思考清楚再來問我,不要一問三不知。不然我可是會批評你的……”
聽著老師說話,余沫意手中轉(zhuǎn)的筆桿子脫離了她胖胖的手指徑直落地,發(fā)出一聲脆響。
在這狹小的座位上,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這頑皮的筆回歸。
電扇還吱扭吱扭響著,她更煩躁了。
還有十分鐘下課,周靜莞抱著一本練習(xí)題慢慢悠悠走上了講臺,輕輕把它攤開,放在胡鵬飛面前,笑嘻嘻地說:
“老師,我是笨蛋,一會兒你別罵我。”
胡鵬飛抬頭對上周靜莞的目光。
這個女孩臉圓圓的,下巴卻尖尖的。眼睛很大,一眨一眨亮晶晶的。眼里含著絲絲笑意,像一潭微風(fēng)輕輕拂過的湖水,上面撒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陽光。
個子矮矮的,胳膊好似藕節(jié),肉肉的,短短的——好像她整個人都小小的,瘦瘦的卻不骨感,活脫脫是糖葫蘆外裹了一層厚厚的糖漿。
這是高中生?好像一個小朋友啊。
嗤笑了一聲,胡鵬飛調(diào)侃到:
“老師只教聰明孩子,可教不了笨蛋?!?p> 周靜莞臉紅紅的:
“啊?那那,就扣你工資,你不教也得教,反正你必須教!”
胡鵬飛被這個小朋友逗笑了:
“行吧,老師勉為其難教教你這個笨蛋吧,來?!?p> 講臺上的氣氛竟然分外和諧,持續(xù)到下課,都讓人感覺極其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