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天一直在旁邊暗中觀察,直到劉鈺姍走了之后他才電光火石地湊到鄭浩然旁邊。
宇天全名文宇天,班里男生親切稱呼他為宇天。因為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憨憨傻傻的,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行為。
長得嘛,就像生物書上某一頁的克隆羊多利。
由于看上去沒有什么攻擊性,所以女孩子們也喜歡和他說話。
他是鄭浩然在十一班的第一個男性朋友,不喜歡學(xué)習(xí),上課不是玩手機(jī)就是睡覺,但是從來不坑別人,在班里的人緣也很不錯。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浩然一眼,這時,鄭浩然才從剛剛的一場匪夷所思的事故中清醒過來。
“浩然浩然,這個女娃有點兒猛。”
“這你不說我也看出來了。”
“她下手也挺重,不過我覺得她不會對你動手。”
“此話怎講?”
“你要相信寶寶的直覺!”
說著,宇天把頭湊近鄭浩然眨了眨眼。
鄭浩然一把推開他的頭。
“咦,滾蛋滾蛋。惡心!”
這天晚上,韓俊航?jīng)]有早早入睡。因為這次余沫意考了第九名,他卻考了二十多名,他沒有存任何攀比心理,也沒有任何不服氣,就是覺得,自己和她差距還是好大。
周靜莞也躺在床上煩躁地睡不著,今天孫柏崢又給他塞了張紙條,準(zhǔn)確的說是一大張作文紙,又“不計前嫌”肆無忌憚地表露著自己的愛意。
李珍妮在打游戲,已經(jīng)連跪了七把。她氣得把手機(jī)摔在床上,整個人呈大字狀陷進(jìn)柔軟的床墊里。按理說她今天晚上應(yīng)該帶著燒烤去堵胡鵬飛家門的,可是一種煩躁的情緒讓她躺在床上怎么也不想動,打游戲也一直往敵方塔底下沖。
余沫意今天早早就困了,可能是站了一天實在是消耗元氣。
躺在床上,漸漸地、漸漸地,意識渙散了,她似乎能感受到自己進(jìn)入了淺睡眠,再然后,她仿佛置于虛空之中,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
三教樓下的路燈發(fā)射出柔和的白光,茫茫然然鋪在花壇里的車前草和挺拔的梧桐樹上,女孩和男孩一起從樓梯上下來,走到小路上。女孩手里抱著幾本書,男孩手里攥著一把折扇。
無言??墒牵瑓s又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味。
靜謐的夜和曖昧的氣氛無比般配。路燈也悄悄探了個并不怎么亮的腦袋來看著一對又一對的人兒。
走了一半,男孩突然用扇子敲了一下女孩的頭。女孩佯怒捂住頭,男孩便敲在女孩的手上。
女孩也不甘示弱,沒拿書的那只手伸向男孩欲進(jìn)行徹底還擊。
可男孩輕輕松松就擒住了女孩,一只手抓著她的胳膊讓女孩動彈不得。
女孩氣急敗壞,羞恥地就要抽回胳膊,這時男孩順勢把女孩的手攥進(jìn)了手心。
一瞬間心跳加速,這心跳強(qiáng)烈得緊,每一下,女孩仿佛都能夠聽得到。
她扭頭,他也扭頭。眼睛里全是彼此的影子,水光朦朧,讓人深陷。
余沫意醒了。
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這是一場夢的時候,說不上來怎么的,心里空落落的,像被生生挖走一大塊一樣。
早上醒來,她又覺得自己瘋掉了,怎么會夢見她和,鄭浩然呢……
但莫名其妙的,這場夢過去之后,她心里多出了一份對鄭浩然的好感,濃烈又小心,仿佛一縷勾人心魄的異香,正迷惑著她向一個未知的方向前進(jìn)。
……
周日下午返校,余沫意背著重重的書包進(jìn)了教室,剛走到第三排,就看見常杰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林媛親熱,余沫意扭過頭,五官都擠在了一塊兒,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她扭回來,兩人已經(jīng)坐好,在聊天,他們兩個都看見余沫意了,可常杰旭沒有起身的意思,林媛沒有勸常杰旭起身的意思。
余沫意書包沉得不得了,手里還掂著一袋子水果,實在忍不了了。
“常杰旭,快滾滾滾,回你自己位置上,快快快!”
余沫意對常杰旭沒什么好感,因為常杰旭經(jīng)常拿余沫意的胖開玩笑,說話又不好聽,并且常常對女生評頭品足的,尤其是當(dāng)余沫意穿了什么沒長在直男審美點上的衣服時,他就更加惡劣。
余沫意對他說話也很隨便,因為常杰旭經(jīng)常口頭欺負(fù)她,所以這也是“老熟人”了。
林媛看了余沫意一眼,又對常杰旭笑了笑。
“你先回去吧?!?p> 常杰旭看都沒看余沫意一眼,滿面紅光的回了自己座位。
余沫意剛把身上的負(fù)擔(dān)都卸下來,只聽林媛頭也不扭,說:
“我以后不會再讓他坐你的位置了,也請你以后不要這樣和我男朋友說話?!?p> ?????
余沫意滿頭問號,她不喜歡和別人吵架,就算論吵架,她也說不過別人,她氣得滿頭冒煙。
“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行吧。”
心里卻罵了林媛一千遍“我可去你的吧,求之不得!”
過了一會兒,她后勁兒上來了,越想越生氣,索性筆一丟跑到教室外面吹風(fēng)。
胳膊交疊著放在欄桿上,她把下巴輕輕擱在肉肉的胳膊上。
突然,頭被敲了一下。
她猛地起身扭頭——是韓俊航。
他不好意思地?fù)蠐项^:
“傻兒子,一個人站這兒干嘛,怪曬的,進(jìn)去吧。”
“哦,沒事,謝謝啊?!?p> 余沫意轉(zhuǎn)過身去,她當(dāng)然捕捉到了自己心中那一絲小小的期待,雖然最后希望落了空……
有一瞬間的錯愕,她仿佛,又要開始一次無休止的兵荒馬亂了。
考了一下午的數(shù)學(xué),收答題卡后,她回頭看看。
那個位置,沒有人。
喊著周靜莞一起吃晚飯,她也不去,余沫意一個人也不想去吃飯,明顯興致不高。
林媛在左邊,給余沫意遞了一塊餅干。
余沫意知道,這是林媛要給自己臺階下啊。
其實兩個人高一的時候就一個班,高一下學(xué)期分班之后又分到了一個班,這樣算下來,到了畢業(yè)的時候也算是三年同學(xué)情了。
并且余沫意這人有個毛病,同理心太重了,不愿意傷害別人,也不愿意把別人置于尷尬的境地。
她常常懊惱這個屁的同理心讓她不夠酷。
于是——
“謝謝??!”
林媛笑了笑。
“沒事兒?!?p>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該考理綜了。余沫意扭過頭去。那個位置上還沒有人……
誰也不會知道,她今天下午到晚上過得有多么如坐針氈。
晚上和周靜莞對坐在床上,她的手機(jī)突然亮了。
她拿起看了看,有些疑惑,阿姨的短信?
阿姨和她雖然比較親近,也沒什么隔閡,但是平時也不怎么單獨聯(lián)系。
她點開。
“余沫意,你怎么不理你爸呢?”
余沫意撓撓頭,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半晌,她回復(fù)回去。
“我沒有不理他???”
“那他說你也不跟他說話怎么怎么的?!?p> “不是,他不理我我怎么理他?。克洗挝蚁牒退f再見呢,他一腳油門可開車走了,我都懵了。”
“你爸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給他服個軟。這一天天的,你倆生氣他在家就知道欺負(fù)我和狗?!?p> 余沫意瞬間煩躁,這怎么就這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