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是去婆婆的房間,而是家族討論事情的祠堂,顯然并不是聊家常的。
本來王璃想帶著小白一同去的,但奈何小白傷勢尚未痊愈,而且他本人現(xiàn)在也極力抗拒跟王璃的一切接觸。沒辦法,王璃只好獨自前去了。
王璃來到祠堂堂門前,還沒等她敲門,里邊就傳來了婆婆的聲音,“是璃兒嗎?進來吧?!?p> “婆婆的實力又精進了嗎?”王璃詫異地想道,不過也沒多想,推開門便瞧見一張長桌,而婆婆就坐在主位上,擔任著族長的大伯則坐在次位上,還有一些家族的長老也在,他們的表情顯然是對王璃的到來感到很意外。
大伯謝皓韌看著王璃欲言又止,幾次都已經(jīng)張開嘴巴但終是沒說出口,臉色猶豫又痛苦,像是在做著什么抉擇。
而他旁邊的執(zhí)法長老也就是她的三伯謝沖就沒這么多顧慮了,身在執(zhí)法長老之位上,他一向看事不看人,有話就直說。
他開口說道:“小璃不是不能修練嗎,母親您怎么能把這事交給小璃呢,這不是害了她嗎!”
三伯剛一出口,王璃的頭便下意識地往脖子一縮,如同遇到了天敵一般。她小時候調(diào)皮,可沒有少被她三伯陰沉著臉說教,不過她母親婆婆都寵著她,倒也沒受過什么實際上懲罰。
婆婆緩慢地砌了茶,抿了一口,方開口道:“璃兒的實力足矣,她已經(jīng)靈徒……靈者境了,這下你們可以安心了吧?!?p> 說著的時候,婆婆神念再次感應了一番王璃的實力,心里為王璃的突破感到詫異,但臉上神情不動聲色,臨時改了口。
王璃聽后眨了眨眼,心想婆婆怎么知道的,她還想找機會說給婆婆聽呢。
不過她曾聽小白提到過,那次回到現(xiàn)世它還在躺尸的時候,曾感受過一股氣機,它看那股氣機沒有惡意,便沒有理睬,現(xiàn)在想來那股氣機便是婆婆了。
而在座的諸位長老聞言更是一臉駭然地看著王璃,一時間都沒法組織語言說出話來。
在古潼鎮(zhèn)里,靈者已算是一個好手了,在一些小家族里甚至已經(jīng)是頂梁柱的存在,而他們家族居于各家族之首,底蘊深厚,自然不乏靈者,甚至婆婆已然有一步踏進靈師境。
但在古潼鎮(zhèn)的小輩里,沒有一個踏入進靈者境界的,最頂尖的一批也才剛踏進靈徒滿月境,而且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了。
王璃今年才十五歲,也就是說她未來還有很大的發(fā)展空間,說不定能超越他們成為古潼鎮(zhèn)第一個靈士境的修煉者。
但王璃初回謝家時不是說怪病仍未痊愈,不能修煉的嗎,這……這才不過幾天,就治好一直束手無策的怪病,然后一路修煉到這境界了?
什么時候修煉變得這么簡單了?一群長老站在風中凌亂了。
婆婆瞥了一眼就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璃兒之前在她父親那里早已治好了那怪病了,只不過因為歷練的一些原因隱藏了實力罷了。”
原來如此,長老們這才回過神來,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以她父親的身份和手段,這倒不算是什么驚駭世俗的事。
看著長老們一副好像懂了的模樣,婆婆心里暗地冷笑,她為王璃編造了這一身修為的來歷便是為了避免一些有心人針對王璃。
人啊,總是會傾向于相信自己的臆想。不過也幸好如此,省下了很多麻煩。
謝沖還想爭取一下,畢竟雖然王璃實力的確達標了,但不管怎么說始終是不如自己人靠譜,他已經(jīng)把王璃劃為嫁出去的女兒范疇中。
但婆婆搶先開口道:“好了,無須多言,這事就這么定了?!?p> 一錘定音,就算婆婆最近深居簡出,隱居幕后多年,但她積累的威嚴可還在。
在失去她丈夫的支持,獨力在謝家爭權(quán)的內(nèi)憂,諸家垂誕的外患下把謝家拉回正軌,并隱隱居于古潼鎮(zhèn)的各家族之首,這其中全依靠著婆婆的各種雷霆手段。
即使婆婆如今表現(xiàn)地很親和,也不代表在座的眾人就會真的以為她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
“……是?!?p> 決定了此事后,眾人都打算起身告辭,畢竟他們相聚一堂只不過是為了商議此事而已,現(xiàn)在事情談完了也就沒必要再留下了。
而此時,一位平日沒有什么存在感,開會也只是摸魚的長老舉起手弱弱地問道:“那個,關(guān)于人選的問題我有些建議,雖然我們家族只有幾個名額,但……我們可以借用其他小家族的名額來彌補空缺啊?!?p> 末了,還小聲地補充道:“這個應該不算違規(guī)吧,我聽說林家、姜家也是這么做的?!?p> 眾人尚未站直的身子瞬間僵住了,因為他們謝家也只有那幾個拿得出手的家族弟子,剛剛好夠用,所以之前并沒有考慮借用其他附庸在他們旗下家族的名額,以至于在突然改變名額這一事時直到剛剛都在憨憨地考慮怎么分配自家那幾個名額的問題。
“咳?!?p> 謝沖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只見他雙眼緊閉,手掌握拳置于嘴前,遮蓋了大部分的臉部使得沒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林家和姜家皆是一群狡詐之人,我等太過正直反而不是好事,既然他們率先違規(guī)的話,那我們也不必這么死板,也要學會適當變通變通?!?p> 僵住的眾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附和道:“對啊,雖然我們本意是不想違規(guī)的,但是為了不讓邪惡戰(zhàn)勝,我們也只能迫不得已了?!?p> “我本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p> 王璃一臉無語地看著這群老不要臉的,你們是穿著品如的衣服嗎,真的是怎么騷怎么來,沒想到你們這群長老是這個樣子的!
于是在眾人‘歡聲笑語’中便決定好了名額,順便還麻溜地又多插了幾個‘可造之材’進去,剛剛那仿佛被逼良為娼般的屈辱早就丟到天邊去了。
待談完事情眾人都散去后,只剩下一臉懵逼的王璃還呆在原地,不知是走還是留,全程沒能插上一句話,被叫過來就是當一回看板娘?
婆婆這才放下茶杯,她向王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慈祥地看著她,說道:“璃兒啊,莫怪婆婆擅作主張。”
“你剛回古潼鎮(zhèn),而且這些時日又足不出戶,可能不知道最近發(fā)生的一件大事,我們怕是……發(fā)掘了一個煉丹大師的陵墓了!”
“煉丹大師?”
煉丹作為能夠輔助修煉,使修煉速度大幅提升的職業(yè),在這個強者為尊,不服你就干我,干不過就別bb的世界可謂炙手可熱。
煉丹的境界分為煉丹學徒——煉丹大師——煉丹小宗師——煉丹大宗師,每一境界又細分為初級,中級,高級。
就算王璃曾在馭獸宗這么頂尖的宗門生活了近十年,眼界非比尋常,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初級煉丹大師的陵墓有點香了。
要知道煉丹的門檻極高,財力天賦都缺一不可,煉丹的經(jīng)驗值純粹是靠錢燒出來的,除了宗門和皇室的誰有這么多資源培養(yǎng)呢,而這些宗門和皇室培養(yǎng)的煉丹大師又怎么可能流落在外,臨死前就算是衣缽一般也是在自己宗門擇徒繼承,死后的陵墓也不會建造在外。
至于散人,別說是煉丹大師了,高級點的煉丹學徒都已是鳳毛麟角。
所以在古潼鎮(zhèn)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煉丹大師的陵墓,真的是難得一見!
既然是初級煉丹大師的陵墓的話,那么它里面便極有可能藏有助于突破靈師境的小破靈丹,畢竟陵墓的陪葬品一般都是選擇自己引以為豪的東西的嘛,而小破靈丹恰恰就是用來辨別是否成為一個煉丹大師的最好證據(jù)。
也怪不得婆婆她們對這個如此重視了,不論是古潼鎮(zhèn)的哪家勢力拿到這丹藥,那么古潼鎮(zhèn)的勢力勢必會迎來一輪新的洗牌。
這混亂的局勢已經(jīng)不允許存在中立的勢力了,就連小勢力都只能身不由己地謹慎選擇站邊。
試想一下,無論哪方勢力都會因為自身的發(fā)展而存在一些對頭,而這些對頭實力互不相讓所以才能保持平衡,但當一方一旦在這次事件中拿到了什么好處后,那么又有誰能保證這平衡還能維持呢。
就算再小的勢力也會存在野心,存在野心就不會愿意束手待斃,這陵墓已經(jīng)如同漩渦般將古潼鎮(zhèn)各勢力都一網(wǎng)打盡。
對謝家來說,這可能是讓謝家再進一步的機遇,也可能是淪落為族破人亡的萬丈深淵。
“放心,婆婆。”王璃拍了拍規(guī)模尚小的胸脯,“這里同樣是我的家,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肯定義不容辭!”
“好好好!”婆婆欣慰地看著王璃,璃兒終究長大了,已經(jīng)有當年她母親的魄力了。
一想起王璃的母親,婆婆她仍是忍不住眼里留漏著感傷,但很快她又止住思念了,她伸手摸了摸王璃的頭。
“一個煉丹大師的陵墓里面定然機關(guān)重重,雖然我們各勢力之間為了防止過大的爭端定了條規(guī)矩,只能年輕一輩進去,而且每個勢力也有名額限制,但你也得多加小心?!?p> “規(guī)矩畢竟只是規(guī)矩,即使誓約上寫著哪家違反規(guī)矩將會遭受古潼鎮(zhèn)所有勢力的追殺,但這些死板的規(guī)條終究是奈何不了人心里的貪念的。”
“好了,趁現(xiàn)在離陵墓之行還有幾天,你且先去準備一下吧。”
“好的,那璃兒就先告辭了?!?p> 婆婆望著王璃遠去的身影,低喃道:“璃兒,莫怪婆婆擅作主張,實在是謝家如今也不安全,婆婆也難護住你啊,你還是離的越遠……越好啊?!?p> “只是……再有點時間就好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