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讓葉宥允許她進去是不大可能的,畢竟葉承歡都不允許進去。
更別說她這個先前葉家的恥辱。
如今她又沒有什么價值或籌碼可以作為交換她進藏書閣的條件……
想光明正大的自由進去,只能說是異想天開。
所以……
她還是得偷著進?
顧惜年拍了拍額頭,暗道是自己大意了。
若是先前墨炎玦告知她后,她也沒多想,只尋思著先回葉家再說。
要不然,在轎子來時,她還可以加條件。
可弊端就是,或許也會引起葉宥的懷疑,這樣恐怕行動起來也指不定有人盯著。
嘖,不好不好。
令顧惜年感到意外的是,她一連回來幾天,除了葉承歡送冊子來過一次,都沒有人來找過她。
如此平靜,讓她覺得有些反常。
但……
反常歸反常,可不妨礙她找玉鐲。
“娟兒,讓你注意著藏書閣,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這院子里,她可是連角落都沒放過,但就是找不出個什么東西。
便讓娟兒盯著些藏書閣,畢竟在葉承歡她們看來,這人跟自己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不會幫自己做什么,也不容易暴露。
“葉宥每三天會去一趟御書房,酉時,準(zhǔn)點,呆上個將近一個時辰,便走。”
“一直如此?”
“嗯?!?p> 看著娟兒不太想跟自己說話的高冷樣,顧惜年笑了笑,倒也習(xí)慣了。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去,而不是讓靈兒去嗎?”
娟兒皺了皺眉,看向顧惜年,她也疑惑。
她就不怕自己借著這個機會,害她?
殊不知,娟兒盯著藏書閣的時候,靈兒也在盯著她。
“你們兩個,不一樣。”
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是自己跟她有仇?
沒等她多想,顧惜年再度開口問道:
“葉宥上一次去藏書閣是什么時候?”
“昨天?!?p> 顧惜年點了點頭,按這個規(guī)律,這兩天葉宥都不會去。
“你去把靈兒叫過來,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葉府一到飯點,走動的下人是最少的,可以說幾乎是沒有。
顧惜年掐著點,悄悄摸摸的來到鎖了門的藏書閣門前。
她望了望四周,拔下頭上的細釵,幾下就開了鎖。
房門被重新關(guān)上,進去便是一個個放滿了書的書架。
葉宥喜歡收藏書,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
藏書閣共有三層,每一層所放書籍都不一樣,越往上,越是稀有的獨本。
墻上掛著一幅幅字畫,想必也是出自什么大家之手。
因著天色未暗,顧惜年在里面找東西倒是也看的清楚,很快,便到了三樓。
但一番尋找下來,什么也沒有找到,瞧著天色漸暗,點燈會暴露,便就溜了回去。
殊不知,顧惜年才走,連翹便吭哧吭哧的跑到葉承歡的院子。
此時,今日守夜的婢子已經(jīng)幫葉承歡卸好妝發(fā),后者正準(zhǔn)備睡覺,瞧見連翹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心中不禁升起幾分煩躁。
“作什么著急忙慌的?鬼追了?”
連翹喘了喘氣,看了眼她旁邊的丫鬟。
葉承歡嘆了口氣,道:“行了,你下去吧?!?p> “是?!?p> 房門關(guān)上,連翹這才開口:
“小姐,奴婢方才瞧見顧惜年鬼鬼祟祟的從藏書閣里出來。”
“顧惜年?她去藏書閣做什么?”
葉承歡皺著眉,有些不解。
但話音才落下,就又笑開。
“不過也好,她回來這么些天,我還沒找什么理由找她治治她,如今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至于顧惜年究竟是去藏書閣里干什么,與她何干?
左右這個顧惜年送她的由頭,可當(dāng)真是極好。
葉宥從不讓人進去,連她都不許,這要是被葉宥知道了,顧惜年必然得掉層皮!
“那小姐,我們要不要去告訴老爺?”
“不必,這兩天你什么都不用作,去注意著顧惜年,下次她再去,立刻來告訴我!”
她說的,哪有被葉宥當(dāng)場抓住的好?
宮中,太后正澆著屋內(nèi)案上的花,房檐上,一只白貓?zhí)?,落在她身旁,化作人形?p> 赫然就是那日在莫家宅與太后交談的那位。
“顧惜年進藏書閣了。”
“藏書閣?”
太后手頓了頓,動作繼續(xù)。
“葉家的藏書閣可是個好地方,這多少獨本都在那兒。葉宥可從不許人進去,她偷著進去的吧?!?p> 這是肯定句。
自青點了點頭,極其自然的靠坐在一旁的貴妃塌上。
“只可惜,她什么都沒找到。”
聞言,太后的手頓下,放下手中的器皿,看著那盆鈴蘭。
“她去藏書閣,想必,玉鐲極有可能就在那里。既然葉宥都收了起來,必然不會輕易讓人尋到?!?p> 自青笑了笑,看向她。
“但,如今盯著她的,可不止我一個?!?p> “還有一派人,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尋不見,只能感受到。”
太后鳳眸中微微冷了幾分。
“不用管,等著顧惜年,只要她找到玉鐲,立刻搶過來。”
“但我擔(dān)心,那個人是之前夜闖皇宮的,這樣的話,到時候爭搶玉鐲,恐怕得費力不少。”
另一邊,墨炎玦坐在桌前,對面坐著的,是傅熠。
絕一推門而入,看了一眼兩人,恭恭敬敬的分別行禮之后,開口:
“主子,顧惜年進藏書閣了?!?p> “葉宥從未讓人進過藏書閣?!?p> “是的,是顧惜年偷摸進去的,進去尋了許久,沒找著東西,天色暗了,便離開了?!?p> 傅熠挑了挑眉,眼中有些笑意。
墨炎玦看了眼絕一,“繼續(xù)看著。”
“是。不過,主子,太后身邊那只貓,也在盯著顧惜年?!?p> 墨炎玦沉默了一下,道:
“不必管它?!?p> 太后想要魂鏡,猜測和玉鐲有關(guān),想要借顧惜年的手找東西,自然會盯著。
絕一應(yīng)聲退下,房門重新關(guān)上,傅熠便開口。
“玉鐲不在藏書閣?!?p> “我知道。”
“那你還讓顧惜年去?你就不怕被葉宥發(fā)現(xiàn),她會被罰?”
“那是她的事?!?p> 看墨炎玦仍舊那副面無情感的薄涼樣,傅熠撇了撇嘴,搖頭。
“你想試她,大可不必如此。試想,若她知曉是你故意的,她會怎么想?”
“我說過,要找到魂鏡,她必須活著。或許當(dāng)初我是告訴你,想辦法跟她聯(lián)手,但現(xiàn)在,你要知道,你們必須合作。”
夜里,顧惜年回去后一直在想,她只找了每層書架以及案幾那些明顯的東西,玉鐲如果真是有什么,葉宥必然會藏好。
思緒遠飄,想到那日在皇宮里和墨炎玦進去的密道。
顧惜年決定第二天再去一次,但她沒想到,葉宥會去藏書閣。
葉宥突然上來,屬實給她嚇了一跳,連忙躲到角落。
好在三樓光線比較暗,她尋了個死角,葉宥倒是也沒瞧見她。
但見他走到案幾旁掛著的江山圖旁,伸手拿下那畫幅,卷好,放到案幾側(cè)面的凹槽上,又將案幾上立放著的書冊挪了個位。
那原本放滿書的書架,此時居然自動移開,他拿下書架上第三排右側(cè)的第二本書。
墻面緩緩打開,顯露出來的是一條掛著油盞的暗道,昏暗的燈光下,顧惜年只能瞧見盡頭是無盡的黑。
葉宥邁開步子,進門,不知按了什么東西,人便漸漸的在視線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恢復(fù)如初的書架。
外面,葉承歡知曉顧惜年又去了藏書閣,當(dāng)即得意一笑,便去讓連翹去找葉宥,就說她瞧見顧惜年進了藏書閣。
但連翹找了兩圈都沒找到人,只能回去先稟報葉承歡。
葉承歡聽罷當(dāng)即拍桌,倒是丟了個好機會。
“算她幸運。你去,看著顧惜年,下次她再有動作,就不會那么幸運了!”
暗道里,葉宥從墻上取下一個油盞,慢慢向前。
等待他的,是一個黑衣男子。
葉宥看著那個背影,皺了皺眉,問道:
“怎么今天突然要見面?”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你越來越不小心了,書閣里有人都不知道!”
顧惜年回到屋里,慶幸自己沒有被發(fā)現(xiàn),殊不知,葉宥確實沒看見她,但別人卻知曉。
腦海里回憶著葉宥的動作,顧惜年腦中思索。
葉宥三天去一次,按理明天他才會去,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去了,但無論如何,為了保險起見,明天她一定是要安分的。
連翹又盯了她兩天,終于又看見顧惜年偷溜進去,連忙跑去找葉承歡。
好在這才葉宥在屋里,葉承歡到時,他正在寫著什么。
看著來人,葉宥放下手中的毛筆,看向這個女兒,語氣之中倒也溫和。
“歡兒,可是有事?”
“爹,女兒不知道該不該說?!?p> 葉承歡一臉為難,看的葉宥笑了笑。
“父女一場,有什么該不該說的?說罷?!?p> “方才,連翹來報,大姐姐她……她……她進了藏書閣。”
話音才落,葉宥當(dāng)即起身,大怒拍桌。
“什么?!”
“父親息怒,興許是連翹瞎說的,父親不防先派人去大姐姐的院子瞧瞧,倘若大姐姐當(dāng)真不在,再去藏書閣也不遲。”
葉宥聞言,點了點頭,傳了個小廝便讓人去顧惜年的院子瞧瞧。
一去,果然不在。
葉宥聽罷,隨即便帶著一眾人趕到藏書閣,正在三樓的顧惜年聽到下面的動靜,當(dāng)下心里一慌。
葉宥自然也是不許人進藏書閣的,于是便讓她們在外候著,自己走了進去。
一二樓尋過,皆沒有人在,他想到前兩日男子跟自己說的,目光冷了冷,向三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