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打打鬧鬧的又過了一個月。
本來一切都還好的。
如果雒雒沒有在去辦公室交作業(yè)時，被班主任留下來談話的話。
“有個別同學(xué)反映，你和同桌之間的某些行為舉止，已經(jīng)超過了正常同學(xué)的范疇?！?p> “咱們班第一次班會的時候我就再三強調(diào)過，男女同學(xué)的交往，一定要健康，適度，不然不僅會互相影響，還容易給班級造成不良影響?！?p> “周靖祎和章思卿家境確實不錯，所以他們混一點很正常。你是女孩子，混不起啊?！?p> “你的家庭情況我也很清楚，既然你考上咱們這所高中，還減免了學(xué)費，說明你初中付出了很多努力，現(xiàn)在正是再加把勁的時候，可不要走偏了?！?p> “考慮到你們已經(jīng)造成了一些不良影響，學(xué)校這邊決定，這次貧困生補助就先不發(fā)給你了，怕其他同學(xué)有意見。你也別太往心里去，實在困難，我和幾個科任老師一人湊幾百先借給你?！?p> “這次我就先不通知家長了，你看你父母要是為這么個事大老遠跑過來也折騰，你先回去吧，我想想怎么給你換個位置。”
回教室的路上，雒雒一直想著班主任這些話，雖然她中途一直試圖給自己辯解，但是每次沒說兩個字就被班主任抬手示意停止。
雒雒不知道的是，班主任之所以這么篤定不讓她辯解，是因為班主任收到了很多關(guān)于周靖祎和她的照片。包括周靖祎讓她喂糖那一次。
班主任之所以沒直接說周靖祎的名字，也是為了多警個醒，提前防范雒雒再和章思卿走太近。
每個班級都這樣，班主任會發(fā)展幾條自己的“線人”，他們被允許攜帶和使用手機，并且?guī)桶嘀魅伪O(jiān)視其他學(xué)生的一舉一動，班上的任何異常情況都會被他們記錄下來，并且第一時間匯報給班主任。
……
雒雒回教室的時候已經(jīng)上課好一會兒了。
她喊了“報告”，在語文老師點頭示意之后，進了教室，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去哪了？”
她一坐下，周靖祎就迫不及待地問。
雒雒現(xiàn)在心煩意亂，不太想理他，于是只是搖了搖頭。
周靖祎把他的本子放在雒雒桌上，“給我數(shù)一下有沒有800字。”
雒雒瞥了一眼，是早上他第n+1次遲到之后，班主任當(dāng)著全班批評了他之后，讓他寫的檢討。
雒雒把他的本子放了回去：“你自己數(shù)吧，我還要上課?！?p> 周靖祎輕車熟路，一把拿走雒雒的筆:“你數(shù)不數(shù)？”
雒雒沒有理他，又從筆袋里重新拿了一支。
他又一把搶走了。
雒雒第三次準備去拿的時候，他順手就搶走了雒雒的筆袋。
周靖祎得意洋洋，完全沒料到雒雒平靜的外表下蘊藏著滿腔怒火。
“還想不想要了？想要的話，把我的檢討字數(shù)了，再叫我一聲哥哥?！?p> 他還在作死。
因為還在上課，雒雒沒有發(fā)作。
周靖祎見雒雒不理他，以為雒雒是被欺負久了，承受能力變強了。
于是他繼續(xù)一樣一樣地搶東西，草稿本，練習(xí)冊，水杯，甚至雒雒現(xiàn)在正在用的課本。
雒雒自始至終沒看他一眼。
周靖祎覺得有點挫敗，好容易捱到了下課。
余光瞥見雒雒轉(zhuǎn)向他時，他終于找回來一點底氣。
然后，雒雒伸手戳了他一下，“東西還回來。”
周靖祎趾高氣昂：“按我上課說的要求做就還你。”
“你還不還？”
“不還?！?p> “行吧?！?p> 雒雒徹底冷了臉。
咦，這怎么和設(shè)想的走向不一樣？周靖祎暗自疑惑，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雒雒飛快地從桌子里抓出其他的課本和筆記本，在他沒反應(yīng)過來時，就一股腦稀里嘩啦全部砸在他的課桌上。
“你不是喜歡搶嗎？給你！全都給你！”
雒雒氣瘋了，一邊砸一邊說。
章思卿試著來拉住她，被她一下子甩開了，“滾開！”
沒人再敢來拉她了。
直到把她課桌里的東西都砸在了周靖祎的課桌上之后，雒雒才停了手。
“現(xiàn)在你高興了？”雒雒喘著氣，沒有坐下，她沒有看周圍聚過來的同學(xué)，沒有聽他們七嘴八舌在議論什么。
“周靖祎，你剛剛問我，我為什么剛才上課那么久了才回來?！?p> 理智已經(jīng)逐漸回籠，但是宣泄的快感讓她停不下來。
別說……
“現(xiàn)在我來告訴你，剛剛班主任把我留下來談話了。”
別再繼續(xù)了……
“班主任說，有同學(xué)向他舉報，說我們有超過普通同學(xué)的行為舉止?！?p> 別再說下去了……
“但我思來想去，我問心無愧，我從來沒主動招惹你。那些被認為越界的行為都是你做的?！?p> 會后悔的……
雖然心里的警鐘一直在響，拼命地想要拉回雒雒，但是她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
她看著原本只是靜靜地坐在，面對一地和一桌狼藉毫無反應(yīng)的周靖祎，在聽了剛剛的話之后，突然轉(zhuǎn)頭，平靜地與她對視，他的眼神雒雒依舊讀不懂，她看著覺得很難受，她認識他這么久了，從來沒看過他這種眼神。
但是她快要被這種報復(fù)的愉悅摧毀了，即使她內(nèi)心也像裂了一條口子，噴涌出巨大的，讓人壓抑的，莫名的悲哀。
“我不知道你那些幼稚舉動有什么意義和目的，該不會是喜歡我，想引起我的注意吧？”
雒雒快要站不住了，她用手撐著桌子，也試圖撐起自己的自尊心。
停下，快停下……
心中的警報已經(jīng)在尖叫了。
但是雒雒沒有停下。
“不管你是不是喜歡我，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因為我從來就不喜歡你，一點都不，以后也絕不會喜歡你?！?p> 本來已經(jīng)夠殘酷了，但是她看到周靖祎眼神依舊是她看不懂的難受，表情沒有更深的裂痕時，心里突然涌起強烈的不甘和惡意。
“你總是讓我覺得討厭和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