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后,雒雒已經(jīng)沒法正常面對班上的任何人了。
表面上看她還是那個樣子,和新同桌的相處也沒什么矛盾。
只是她再沒和周靖祎,章思卿說過話。
她無法面對周靖祎。因為她做了那么過分的事。她明明知道不能把責(zé)任都推在周靖祎身上,卻只為了心里一時好受把責(zé)任和臟水都潑給了他。讓他跟著自己一起,承受大家異樣的目光和背地的議論。
她也無法面對章思卿。明明班主任說的是她和同桌有超出正常同學(xué)范圍的行為舉止,明明章思卿也是她的同桌,但是她只遷怒了周靖祎一個人。那次事件里,她從始至終都把他撇開了。她把周靖祎拖了下去,獨(dú)留章思卿一人干干凈凈。她的私心那么明顯,怎么能再坦然面對章思卿。
一看到章思卿,她就覺得對周靖祎的愧疚把她壓得快要窒息了。但是這份愧疚里又扭曲地生出一絲慶幸,幸好,從始至終,章思卿都是那個陽光干凈的少年。他干干凈凈,坦坦蕩蕩,不用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不被別人議論。
雒雒最厭惡的還是自己。
她在這種自我厭惡里沉淪,成績下降得飛快。
同時下降得飛快的還有周靖祎。
他又恢復(fù)到了雒雒和他不熟時的樣子,上課遲到,課上睡覺。他不再和任何人說話,甚至自己換到了最后一排。
就這樣熬到了期末之前的最后一次大考。
雒雒考到了班上46名,校位更是慘不忍睹,跌倒了382位,刷了歷史新低。
也是這次考試之后,除了語文和英語老師之外的所有科任老師都找雒雒談了話。班主任更是氣得跳腳。
雒雒安安分分接受了所有老師的批評,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了所有老師的意見,出辦公室之后,又變成一臉麻木的表情。
因為雒雒這樣的不是個例,班主任最終覺得期末之前有必要開一次家長會了。
雒雒對此無感。她的父母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好在一向開明,從不在學(xué)習(xí)上對她多做要求。
依她媽媽的話:“你開心最重要,不要給自己壓力,覺得難就睡覺,就算你考了最后一名,我也為你驕傲,因為你是??高中的最后一名?!?p> 但是,在班主任宣布要開家長會之后的那天晚上,雒雒收到了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了,不要再這個樣子?!?p> 雒雒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她只加了認(rèn)識的同學(xué)的扣扣,從沒存過誰的電話號碼,她的確給別人說過自己的號碼,但是不記得具體給誰說過了。
于是雒雒只回復(fù)了“謝謝關(guān)心。”
對方似乎看她沒放在心上,于是又發(fā)了過來“你再這么頹廢下去,家長會的時候會挨罵的?!?p> 雒雒字打得飛快:“謝謝關(guān)心,我父母一般比較開明,不會因為成績罵我?!?p> 雒雒等了一會兒,手機(jī)沒有再震動,看了那個人放棄了。
她剛剛放下手機(jī)準(zhǔn)備去洗漱,手機(jī)又震動了起來,這次不是短信,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雒雒猶豫了一下,接了電話:“你好?”
電話那邊先是沉默,然后在雒雒又問了兩遍“你好”之后,終于有了聲音。
那個人說:“你再這樣下去,你的父母來開家長會的時候不會罵你,會罵我?!?p> 雒雒從沒想過他會再理她,更沒奢求過他會原諒她,此時此刻,聽到他夾雜著無奈又難過的語氣,雒雒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