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布萊恩的臉上,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不遠處的城堡,還有已經冷清下來,不復往日喧囂的集鎮(zhèn)。
當布萊恩走進父親的書房,將奧爾德斯的人頭及其家族徽標一起扔在米勒子爵的書桌上時,后者不但沒有因殘留的污血弄臟自己書桌而生氣;相反,他拿起那枚家族徽標,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兒子。
“這,這是勞埃德家族的徽標,你……你殺掉了他們的家族成員?”
米勒子爵站起身,繞過書桌扶住布萊恩的肩膀,上上下下地將他審視了數遍。
“這可是北索斯北境最負盛名,曾經與費德勒家族不相上下的悠久貴族……不得不承認,我的孩子,我一直低估了你的能力?!?p>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和語氣都頗為復雜,一邊是震驚,另一邊則摻雜了驚喜和驕傲。
布萊恩點點頭,然后又將編好的經過和清點好的戰(zhàn)利品告訴了父親。當然,這其中漏洞百出,米勒子爵察覺得到。
但子爵大人越聽眼睛越亮,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疑問,自己的兒子到底是怎么辦到這一切的,但同時也十分的慶幸,這樣一位可怕又手段神秘的低階超凡者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他沒有過多地追問其中的破綻,對于親人們的隱私米勒子爵一直很尊重,比如他很早就知道布萊恩有一本從不示人的筆記本,但一直沒有要求翻閱。
只要對家族有利,他不介意下面的人瞞著自己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這種信任是他的統(tǒng)治智慧。
米勒子爵命人將桌上的頭顱拿去展示給士兵們鼓舞士氣,接著又對著布萊恩好一番感嘆,漸漸地開始追憶起布萊恩的母親和幾位叔叔。
“……后來,你的兩位叔叔和我一起,追隨羅倫大公參與平定北部邊境諸侯的叛亂,他們二人也如同你一樣,在戰(zhàn)場上銳不可當,即便身為普通人,也沒有誰能夠抵擋?!?p> “要不是因為晉升超凡失敗……這子爵的位置本應是他們其中之一的?!?p> “你的母親在生你的時候就說,她用盡全部的生命讓你來到這個世界,知道你一定會成為一位偉大的正直的貴族。”
“現(xiàn)在我開始相信她的話了?!泵桌兆泳舻难劬υ谕高^窗照進來的朝陽下閃閃發(fā)亮,怔怔地盯著自己的小兒子。
“我現(xiàn)在已經開始以你為榮了。”
……
布萊恩離開書房,在馬廄處找到了弗雷德,并把他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他想實驗一下自己能不能把刺客的超凡因子附加到弗雷德的身上,如果可以,布萊恩覺得,自己可能會開創(chuàng)一種新的作戰(zhàn)方式。
弗雷德驚恐地看著布萊恩對著自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后雙眼混沌成一片灰白,怔怔地盯著他。
“布…布萊恩,你沒事吧?”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詢問,但并沒有得到回應。
“圣光在上,你是不是被邪神附身了?”他想伸手搖晃自己的伙伴,但對未知的恐懼讓他不敢動彈。
他知道,傳聞說,不要刺激被邪神污染的人,那會使得后者被加速污染墮落,并有幾率傳染給自己。
半晌,就在弗雷德即將崩潰的時候,布萊恩的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明。
“奇怪,為什么你就不行?”他好奇地看著弗雷德,喃喃自語。
“……不行什么,不行被邪神附身嗎……”弗雷德的聲音已經有了明顯的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布萊恩奇怪地看著自己的伙伴,不知道他為什么害怕成這個樣子,“我剛才,很嚇人?”
“很?”弗雷德提高了嗓音,帶著一點哭腔,“是超級嚇人!你剛才,眼睛就像被烏鴉啄食以后一樣渾濁,還一直盯著我!”
“……”布萊恩沒有想到,自己的特殊視界竟然還有這種變化,關鍵自己也看不到啊……
“放心吧伙計,”他拍拍弗雷德的肩膀,“那只不過是我的超凡能力罷了,別害怕,這很正常?!?p> 弗雷德還要說什么,布萊恩又搶先說道,“我向你保證,這絕對不會傷害到你。記住你的保證,不該問的不要問?!?p> 弗雷德?lián)狭藫媳羌馍系娜赴?,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接著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
“走吧,”布萊恩推了自己的好兄弟一把,“快回去宣揚你昨天的英勇吧!那是你該得的?!?p> 弗雷德聽到這句話,立刻變得喜笑顏開,錘了布萊恩一拳后飛快地跑回馬廄去找老兵們聊天了。
“真是單純的少年郎啊?!辈既R恩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微笑著感嘆。
剛才的特殊視界中,弗雷德同樣變成了慘白色的集合光點,只不過,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代表著刺客超凡因子的皎白色光團始終無法融入他的頭部。
“也許,只有成為超凡者的人才能接受這種附加?”布萊恩思考著,準備回去記錄下這次的猜測。
在25日的撤離行動中,他并沒有隨計劃帶隊離開,而是找到自己的父親要求留下來并提前去北方行動,將領隊的人換成自己的哥哥考斯特。
當時的米勒子爵十分不解,但是在布萊恩的一再要求下還是答應了。雖然,當時米勒子爵知道這次的戰(zhàn)役多半十死無生,但依然拗不過自己固執(zhí)的兒子。
懷揣著對家族未來的擔心,兩天來米勒子爵茶不思飯不想,終于在27日的清晨收獲了這樣的消息。
那可是北索斯精銳軍團的前鋒營,按理說是整整一千訓練有素的士兵!
如今,在布萊恩輕描淡寫的描述下,已經潰逃北去,米勒子爵預料得到,在軍法嚴酷的北索斯,等待他們的只有無情的毀滅。
地處自然環(huán)境艱苦的北方,有一半領土處在極晝極夜之下的北索斯,用數千年養(yǎng)成了如同北境冰雪般無情的性格。不論是領軍的貴族,亦或是統(tǒng)治國境的王室,都青睞于用嚴肅的法紀來治理士兵與平民。
但是,米勒子爵同樣知曉,有債必償的北索斯不會接受這次可恥的失敗,等待他和子爵領的,將會是狂風暴雪一般的報復。
一定要布萊恩安全活下來,不惜一切代價。米勒子爵坐在書桌后面,看著側墻上亡妻的畫像,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