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周禮上樓已經(jīng)過了十五分鐘,蘇如薇給這個趙醫(yī)生倒了茶后就遠遠的呆在一旁不講話。
“你是唐家的保姆?”趙瑞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復(fù)而看向蘇如薇。
“嗯?!?p> “可是我記得之前唐家的保姆有三十多歲了,你看起來應(yīng)該也才二十左右吧?!?p> 蘇如薇繳著手指,慢吞吞的回答道:“我也是最近才來的,之前的事我都不清楚,你要是想問什么就去問周先生吧。”
趙瑞聽到這個回答后放下了手中的茶,失笑道:“蘇小姐可能誤會了,我就是好奇為什么唐老先生過世后保姆就給換了?!?p> “唐小姐年輕,總要找個年紀(jì)相仿的陪著,不然她會無聊的?!敝芏Y從樓上下來,聽到趙瑞的回答后順勢接了下去。
趙瑞回頭,看向站在樓梯上的周禮,也看到了周禮身后的安和喬,他伸出手掌疑惑的問道:“這位是?”
安和喬躲在后面縮了縮,想用周禮的身體擋住那個人審視的目光,但周禮大手一撈,把她給拉出來,帶到了趙醫(yī)生旁邊。
雖然周禮說他已經(jīng)有辦法了,但安和喬還是做賊心虛,坐在沙發(fā)上時都不敢看對面的眼睛。
“她就是唐小姐。”
趙醫(yī)生看了眼安和喬,又看向周禮,笑道:“周先生是在說笑吧,我跟了唐小姐這么多年,怎么會不記得唐小姐長什么樣子。”
“這就要問問趙醫(yī)生你了?!?p> “我?”
“你作為唐小姐的私人醫(yī)生,按理每個月都要去看她,可為什么上次見她是在兩個月前,而且唐老先生說過,趙醫(yī)生是唯一一個有資格醫(yī)治唐沁的人,可見唐老先生對你的上心,可現(xiàn)在距離唐小姐失蹤兩個多月過去了,趙醫(yī)生才出現(xiàn),對于你的工作態(tài)度,也不知道唐老先生會不會很失望。”
趙瑞聽后拿起已經(jīng)溫了的茶品了一口,看向周禮,“早就聽說過周律師的大名,果然是能說會道,這件事我確實是有失職,我自會去唐老先生的墓前道歉,但唐小姐變成這副模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唐小姐兩個月前遭人綁架,最后失蹤下落不明,所有人都以為她不在了,但其實沒有,她早在被綁架的第二天就逃走了,為了不被綁匪再次盯上,唐小姐只好趁沒人發(fā)現(xiàn)去整容了,等恢復(fù)后才偷偷回了國?!?p> 周禮說完整段話,依舊氣定神閑的喝茶,坐在旁邊的安和喬卻緊張的偷偷用手揉捏周禮的西裝下擺,松開時那熨燙齊整的外套已經(jīng)有一塊已經(jīng)變得皺皺巴巴。
安和喬現(xiàn)在覺得周禮這個人比她還不要臉,她以前撒謊都得斟酌半天,周禮居然都不帶打草稿的,說的她自己都要信了。
“原來是這樣?!壁w瑞頓了一下,點了點頭,“確實怪我,作為唐小姐的醫(yī)生沒有第一時間去尋找保護,讓唐小姐受了這么大委屈,不過我記得唐小姐在兩個月前因為從樓梯上摔下來,后脖頸上破開了一個口子,不知道現(xiàn)在好了沒?”
趙瑞看向安和喬,眼里透著笑意,跟周禮的老奸巨猾不一樣,這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而安和喬捂住自己的后脖頸,吃驚的看向周禮,而周禮此時雙手抱臂,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在安和喬看來,這沒有一絲暖意,倒像蛇一樣,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難怪會找她做這筆買賣,原來早有預(yù)謀。
在趙瑞的注視下,安和喬一把掀起自己的頭發(fā),露出自己雪白的后脖頸,入眼的就是一塊淺棕色的疤痕,突兀的出現(xiàn)在如脂的皮膚上。
“看來已經(jīng)好了,就是后續(xù)沒有細心治療,已經(jīng)留疤了,如果唐小姐想祛疤的話可以告訴我?!?p> 安和喬將自己的頭發(fā)放下,端正的坐好,看著周禮譏笑道:“不用了,趙醫(yī)生,這個疤就留著吧,也好提醒我做事遇人要小心。”
“趙醫(yī)生還有什么事嗎?”周禮沒有在意安和喬此時的心情,他現(xiàn)在的目的只想送走面前這個人。
“因為我之前給唐小姐看病都是一個月一次,但唐小姐一直不見好,我就在想現(xiàn)在既然回來了,要不要每天都來。”
“可唐小姐現(xiàn)在很好?!?p> “周先生有所不知,唐小姐是因為十二年前的事一直患有心理陰影,而且拖了很多年,情況變得不太好,唐老先生也說過,一定要治好唐小姐,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每天過了看看?!?p> 搬出唐老先生,周禮臉色微冷,但也不好反駁,他以唐小姐抗拒醫(yī)生為由改為了一個星期一次。
送走趙瑞后,安和喬氣沖沖的上了樓,“砰”的一聲關(guān)了門,而周禮也緊隨其后上了樓。
“他們怎么了?”蘇如薇端著茶杯疑惑的看向樓上。
“你怎么了?”周禮開門進去,看見安和喬從床底下拖出當(dāng)時來唐家?guī)淼男欣钕洹?p> “我不想干了,我要回去?!卑埠蛦烫嶂欣钕渫块T口走,但被周禮攔了下來。
“中途罷工是要全額賠款的。”
“我知道,我到時候把錢給你,不就五十萬嗎?”
“還有……”
“違約金,我真的,你一個律師天天提錢累不累啊?!?p> “三倍的違約金你確定你拿的出來?”
“三倍?!”安和喬瞪大了眼睛,“怎么變?nèi)读耍疤觳贿€是一倍嗎?”
“你到底有沒有看合同?”周禮看著她,“我合同上寫的是違約金按天數(shù)翻倍的,今天是你來的第三天,當(dāng)然是三倍了?!?p> “我去,你搶錢呢吧,這明明是不平等條約,你小心我告你??!”
周禮眼睛瞇起,少年老成的樣子讓安和喬覺得背后一股涼意。
“你告我?那你去啊?!?p> 安和喬像是受到挑釁一般,叫囂道:“告就告,誰怕誰???”
說完就像小學(xué)生一樣推了一把周禮,然后要奪門而出,這次周禮不僅沒有攔她,還給她讓開足夠的空間讓她能夠順利出去。
可手放在把手上,安和喬卻沒有擰開。
“怎么不出去了。”周禮冷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安和喬聽到后轉(zhuǎn)過身來委屈巴巴的說道:“我沒有錢?!?p> 周禮嘆了口氣,走到安和喬面前,拉走她的行李箱,然后坐在凳子上像個家長一樣問道:“為什么要走?”
“因為你騙我?!卑埠蛦踢€站在那邊,小聲說話的樣子既倔強又委屈。
“我什么時候騙你了?”
“那你為什么找我?”
“因為你合適?!?p> 安和喬瞪著自己那雙眼睛,說話突然有了底氣。
“我合適?我看是我后脖頸上的疤合適吧!唐小姐的后脖頸上有傷口,剛好我一個月前被一個王八蛋在警察局給打了,在后面留了疤,這也太巧了吧。”
周禮沉默不語,等著安和喬把話說完。
“那個人不會是你專門找的吧?!?p> “安小姐,說這種話是要講證據(jù)的?!敝芏Y翹起二郎腿,直視著她的目光。
“那你給我個解釋???”
“你被打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騙了別人嗎?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安和喬想反駁他,但又沒有理由,當(dāng)時確實是她失策了才導(dǎo)致自己進的警察局。
“不過你有一點猜對了,我確實是看了你后面的傷口才找的你?!?p> “真的?”
“四條腿的蛤蟆好找,但在同一個地方受傷的人卻不好找,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那周先生是不是還得感謝我啊,不然誰來幫你忙?!?p> “所以我的酬勞很高。”
安和喬半信半疑的晃到床邊坐下,“周先生?!?p> “怎么了?”
“以后這種事情能不能跟我講清楚,不然我會以為……”
“以為什么?”
“以為你是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變態(tài)?!?p> “……”
安和喬仰頭長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你是不知道我當(dāng)時經(jīng)歷了什么,我一直感覺那段時間有個變態(tài)跟蹤我……”
周禮坐在那,雨后的陽光撒進來,撒在周禮的半邊臉上,他低著頭聽安和喬在那自言自語吐槽著往事,嘴角帶著淺淺笑意。
他在想,如果安和喬知道了實情,會不會恨他一輩子,如果要恨他一輩子,那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