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魯繼續(xù)盤問提奧。
“這個月，盧浮宮舉辦藝術沙龍的時候，你一直在里面工作嗎？”
“是的，那是因為我們古比爾畫廊參與承辦了……”
不等提奧說完，杜魯冷酷的打斷了他。
“所以，你對盧浮宮內(nèi)部的環(huán)境非常熟悉，包括它的安保系統(tǒng)，對嗎？”
“我只是做份內(nèi)的工作，大部分時間我在展廳里維護畫作、協(xié)調展品和接待來賓，并沒有機會接觸什么安保系統(tǒng)！”
杜魯站起來，走到提奧面前，彎下腰湊近提奧的臉，直勾勾看著他的鼻子。
“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據(jù)我所知，沙龍期間，你能在盧浮宮館長的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把畫拿進展廳去，你就一定有本事拿出來！”
提奧一臉懵逼，“你在說什么呀？”
杜魯輕笑一聲，“呵，是不是要我提醒你一下？那幅《日出-印象》，館長哈利都告訴我了，你小子本事倒是挺大，你可以糊弄哈利，但別想糊弄我?！?p> 提奧恍然大悟，原來說的是這件事，“這……拿進去和拿出來能一樣么？這是兩回事好嗎？”
杜魯把鐵棍提在手上，沖提奧吼，“怎么是兩回事？你告訴我怎么是兩回事？”
提奧郁悶壞了，真是冤枉??！警察怎么還能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
提奧急著解釋，“警衛(wèi)也有疏漏的時候，往進拿東西，有誰會提防呢？誰會在意自己家里多一樣東西呢？只要不是炸彈就行。但往出拿東西能一樣嗎？多少個警衛(wèi)，層層把守，要帶一幅油畫出來，幾乎不可能，我可沒有這個本事！”
杜魯說，“我告訴你，盧浮宮的警衛(wèi)是全巴黎最頂尖的，他們都非常負責任，往屆的沙龍，從來沒有人能成功把畫偷運進去，你小子也算是史上第一個了，所以你現(xiàn)在當然也是頭號嫌疑人，你最好快點交代！”
提奧百口莫辯，“我交代什么啊我？說句實話，你們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真是無辜的？”
杜魯“啪”的一下合上本子。
“是不是實話，我們自然會查，要是讓我知道你在撒謊，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杜魯把鐵棍插在腰里，走出門去。
……
訊問結束，提奧又被帶回剛才的稽留室里。
那個灰衣服的金發(fā)男人，依舊安靜的在墻根坐著，一言不發(fā)。
提奧沒精打采的縮在墻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從這里出去。提奧用余光看到角落里的金發(fā)男人，正盯著自己看，但提奧不想回應。
這也太倒霉了，被抓起來關在這個地方，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感覺累極了，長嘆一口氣，把頭低下，一句話也不想說。
這時，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門開了，一個小男孩被丟進來。
說是小男孩，一點也不夸張，因為他看起來，最多只有十歲。
男孩沒站穩(wěn)，臉朝下趴在地上。
“小圖盧茲？”
金發(fā)男人走過去，把他扶起來。男孩看到他，“哇”的一聲哭了。
金發(fā)男人把男孩抱在懷里，撫摸著他的背，安慰他，“他們怎么把你也抓進來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剛到盧浮宮門口，就被他們按在地上綁起來了，嗚嗚嗚……”
提奧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們看著都不像小偷。
提奧心里很納悶，警察抓人不經(jīng)過大腦嗎？
這十歲的小孩兒，站都站不穩(wěn)，被人一推就摔個狗吃屎，他怎么會是盜畫賊？
提奧問，“這小孩……也是因為盧浮宮的事兒被抓來的？”
金發(fā)男人說，“毫無疑問，我們都是因為這件事兒被抓進來的！”
小男孩抬起頭，鼻涕眼淚一起流，他抽泣著問金發(fā)男人，“嗚嗚嗚……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p> “可能要等真正的小偷被抓到，我們才會被釋放，這是警察的一貫作風，不過你不要害怕，我在這里陪著你?！苯鸢l(fā)男人把男孩抱在腿上，把他的頭埋在自己懷里，怕怕他的背。
提奧想，等真正的小偷被抓到，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我跟你們可不一樣，只要警察找到文森特，就可以證明我的無辜了。
“咳……剛才警察找我做過筆錄了，我可以提供不在場證明，他們只需要確認一下，我就可以走了！”
“那要看警察的辦事效率，不是你說能走就能走的，你別太樂觀！”金發(fā)男人給提奧潑了一瓢冷水。
聽到這里，提奧一下子激動了，“哎，跟你說，我真是無辜的！我昨天晚上都在家睡覺，只要他們?nèi)ノ壹覇栆幌挛腋绺?，我就沒有嫌疑了……”
“誰信呢？我相信，但是警察不信，有什么用？”金發(fā)男人沖提奧聳聳肩膀。
哎……
兩人沉默了一會。
提奧仔細打量金發(fā)男人，他淡定自若，沒有一絲驚慌。
“呃……那你為什么會被抓來？”提奧問。
“我在學畫畫，最近這段時間，每天下午我都要到盧浮宮去臨摹名作。一般吃完午餐過去，在展廳里一直畫到他們閉館，我才回家?！?p> 一聽對方是畫畫的，提奧來勁了，“然后呢？”
“偶爾，我畫的太專心，他們下班了我也不知道，就被管理員鎖在展廳里面，比如昨天?！?p> “鎖在盧浮宮？”
“是的，被鎖在里面，一個人，一整夜！”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倒霉呢？”提奧禁不住笑了，竟然遇上一個廢寢忘食的畫癡。
提奧問，“一整夜！那你在里面黑燈瞎火的都干些什么呀？”
“警察剛才也是這么問我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躺在地板上發(fā)呆、睡覺，等天亮了，我繼續(xù)臨??！”
“哈哈哈，我才不相信呢！”
“警察剛才也是這么說的！”
呃……
兩人對視了一眼，氣氛很尷尬。
金發(fā)男人無奈的嘆息，“有些真話，聽起來，特別像謊言，對嗎？”
提奧也嘆一口氣，“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