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前,我國只有帶絲旁的“綿”字,沒有帶木旁的“棉”字?!懊蕖弊质菑摹端螘菲鸩砰_始出現(xiàn)的。
可見棉花的傳入,至遲在南北朝時期,但是多在邊疆種植。棉花大量傳入內(nèi)地,當在宋末元初。
關于棉花傳入我國的記載是這么說的:“宋元之間始傳其種于中國,關陜閩廣首獲其利,蓋此物出外夷,閩廣通海舶,關陜通西域故也?!?p> 從此可以了解,棉花的傳入有海陸兩路。泉州的棉花是從海路傳入的,并很快在南方推廣開來,至于全國棉花的推廣則遲至明初,是朱元璋用強制的方法才推開的。
所以,這個時候棉花還沒在中原地區(qū)出現(xiàn),但是西北這里應該是有了的,但是這邊的游牧民族,不善耕地,多對這種植被也不了解,如果自己能將棉花大面積的種植開來,起碼可以解決很多比較實際的問題。
可是棉花的要做到,普及和量產(chǎn),絕對不是一兩天身甚至是一兩年就可以實現(xiàn)的,這件事情,他看了看范仲淹,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有限,如果要想做更多的事情,還是需要身邊這人的支持。
藍弋想到出行前的一晚,他們將該播下的種子,也默默的撒了出去。
劉三是這次實施具體行動的牽頭者,藍弋觀察了他很久,發(fā)現(xiàn)軍營生活中的劉三,很得周邊士兵們的喜歡,他會很快的融入到群里生活里,這是他一種天生自帶的一種能力,讓別人喜歡與他親近的能力。
除此之外,他看著大大咧咧,可能身上還留有獵人基因,他對凡事都有自己的觀察和細心,這樣的人適合做一個情報的頭目。
只剩下,最后的一點,他對于金錢的誘惑,才能知道,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堪此重任。
藍弋將劉三喊道無人的地方,遞了一個包裹給他,然后看著他道:“劉三,你若是沒有把握,現(xiàn)在反悔還來的及?!?p> 劉三笑笑:“大郎你放心,我自己心中對自己還是清楚,幾斤幾兩的?!?p> 藍弋沒在說什么,只是將包袱遞了過去,包袱里是些首飾,由黃金打造,而且樣式全部是仿照時下一些特有的西域風情而造,其用意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是讓劉三帶著這些東西,偷偷潛入邊境,去賄賂那些,以后會用的著的種子們,只是一向長期的投資,可能目前看不出效果,但是一旦啟動的時候,必然會是最關鍵的時刻。
劉三接過包袱,也沒有要打開的意思,藍弋道:“這倒奇了,你也不看看,也不好奇,我到底給了你什么?”
劉三十分得意的一笑,道:“大郎還是信不過在下,在下實話與大郎說了,這些東西,我只要一摸就知道是些黃物?!?p> 藍弋暗暗嘆服,原來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給他的是什么東西,果然是大風大浪里出來的人,換做其他人,可還真沒這個本事。
劉三將包袱往身上一背,輕描淡寫道:“大郎盡管將心塞進肚子了,好好放著,以前我劉三是什么人?馬賊垃圾,現(xiàn)在是什么人?是軍人!能得大人的賞識,派出這次任務,我定當竭盡所能,將它們花的一件不剩?!?p> 藍弋瞧他說了貼己的話,心中痛快,拍著他的肩道:“劉三,你只要時刻記住自己是誰,你的心就不會變,出去了注意安全,我們等待你的凱旋歸來?!?p> “一定!”劉三翻身上馬,朝藍弋揮了揮手。
這是,他們埋下的最開始的一只箭。
已經(jīng),出發(fā)了!
范仲淹其實也很無奈,在他的想法里,隋唐兩代已經(jīng)在西北有了不少水利工程,特別是在安史之亂之后,河南失守的情況下,大部分對敵物質(zhì)都是通過這條線路源源不斷進入關中的,顯然這條水陸航線,發(fā)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因為去年歐陽修上書朝廷,提到過此事,說唐朝故渠多廢,渭水堵塞,又有三門之險,也一在休書給他,還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說是劉邦入秦,不由關東而道南陽,臣問至南陽,問其遺老,云自鄧西至永興(長安)六七百里,今小商賈往往行之。劉邦入關中,其兵十萬,夫能容十萬兵之路,宜不甚狹而險也。但自洛陽為都,行者比趨關東,其路久廢。今能按求通之,則武昌、漢陽、郢、襄陽、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漢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頓之南陽。自南陽為輕車,人輦運之,摹兵十五六鋪,則十余州之物,曰曰入關不絕。
因為之前,事務繁忙,他抽不開時間過來考察一番,這兩日天氣不錯,這才帶著藍弋幾人過來,其實內(nèi)里還有其他的事情,既然自己馬上就要出任涇原路,自然要對自己所轄區(qū)有個大致的了解,這是范仲淹以往的慣例。
再者,他也對歐陽修說的改進之法,抱了興趣,才有了此番的實地調(diào)查。
只是,不來不知道,來了以后,這渭水乃至八系的情況,實在不是那么樂觀和想當然的。
“大人,歐陽大人的提議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好像已經(jīng)不適用現(xiàn)在此處的情況了,”藍弋說的很委婉,其實歐陽修的那篇上書同樣寫給了朝廷一份,歷史上記載的很清楚。
他所說的劉邦入秦,這十萬大軍,絕不可能一次性通過。
他所指的道通,是指漢水一直到長江,延伸到洞庭湖,向南到潭州,能將這些靠近漢水、長江與湘水邊上的物資運送到關中。
當時的秦都在襄陽,也在現(xiàn)在陜西境內(nèi),陜西境內(nèi)整個多山,山路狹而險。在宋之前,武皇與唐中宗時期,就有過打通此路的行為,只是并沒有得到他們預期的效果。
想要打通此道,不能從丹水在南陽境內(nèi)的下游改從旱路運輸,必須開丹水,將航道通達中游,才能從藍田關進入關中,否則運來的物資都不夠損耗的。
百余年過去,關中諸水水源減少,已經(jīng)復原不了當年唐朝水利,想要打通,必須花費巨大的代價。如今又在與西夏交戰(zhàn),朝廷根本拿不出這筆錢帛,而長安八水流經(jīng)的其他地方,大都也存在這樣的問題。
“走吧大郎,好不容出一趟軍營,今天咱們也放松一下,”范仲淹笑著對藍弋道,“據(jù)說這渭州城內(nèi),也頗多雅俗之事,不如今日,咱們也去瞧瞧,如何?”
幾人走了快一天,中午就在路邊的面攤隨意吃了些面食,一聽大人發(fā)話,可以休整一下,自然都跟著歡喜起來。
這一路上,倒也是相安無事,畢竟還是在自己守城的范圍之內(nèi),治安什么的,相對來講,還是可以的。
等他們又晃到城中,已將近晚飯時間,范仲淹大呼一聲:“走,今兒本官請客,讓你們吃頓好的?!?p> 便抬腳邁入了一家,形色不錯的酒樓。
晚上十分,酒樓內(nèi)也十分熱鬧,熙熙攘攘間做了不少食客,正有說有笑,跑堂的活計忙碌的跑來跑去,時不時的吆喝幾聲。
幾人進來,立馬就有人迎了過來,原來是之前分散開的一個侍衛(wèi)。
“見過大人!”
“飯菜都安排好了?”
“請大人,移步二樓。”
在侍衛(wèi)的帶領下,幾人來到早就預定好的包廂內(nèi),一一落座,不消一會,精致的菜系擺上桌子,看的狄青幾人,差點口水橫流。
幾人吃了一陣,只聽對面珠簾一動,陸陸續(xù)續(xù)的走進來幾個歌姬,那為首的女子朝這邊微微一福身子,便坐在中間,懷里捧著一把琵琶,她一座定,旁邊幾人也跟著依次坐了下來。
只聽她玉口一開,就是傳統(tǒng)地道的蘇州小調(diào)。
“鎮(zhèn)日無心掃黛眉,臨行愁見理征衣。尊前只恐傷郎意,閣淚汪汪不敢垂。停寶馬,捧瑤卮。相斟相勸忍分離。不如飲待奴先醉,圖得不知郎去時。”
這真是夏竦的《鷓鴣天·鎮(zhèn)日無心掃黛眉》。
范仲淹也是博學之人,配合著小調(diào),笑道:“我們這位夏大總管,年輕時就才華橫溢,這《鷓鴣天》雖然也將送別,可我們夏大人,就是寫的與別人的意境不一樣,寫的又細,又新鮮?!?p> 藍弋接道:“特別是這句‘不如飲待奴先醉,圖得不知郎去時?!^妙奇語,又奇又自然。”
等歌姬一曲唱完,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哈哈大笑,一個魁梧的大漢一打簾子,便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