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誰？
挨了一巴掌又被踹了兩腳，家暴男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面紅耳赤的握著拳頭反撲：
“一群潑婦！我的家事，關(guān)你們屁事?！?p> “我去……好大的酒味！你個酒鬼！”
近距離，黃英被一股濃濃的酒味嗆得作嘔，她連忙腦袋一閃，躲開對方的口氣，然后身手敏捷的左一拳右一掌和家暴男干起架：
“這條街，打架我還沒輸過。”
一時間，場上變成男女混合雙打。
家暴男媳婦掙脫如花的手也加入混戰(zhàn)陣營：
“別打了，別打了……”
一臉的傷又淚流滿面，女人拽著自家男子的衣角聲嘶力竭往后拉。
兩個回合后，警察叔叔來了。
家暴男可能是酒勁上頭，踉蹌退了幾步跌坐地上。焉了吧唧的，全然卸了剛剛囂張氣焰。
黃英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面紅耳赤的家暴男，對警察說：
“警察同志，這人好話不聽還罵人，我是氣不過才和他打起來?！?p> “警察同志，您看看，都把人打成啥樣，還是當(dāng)街打人，太過分了?！?p> 如花扶著哭得一抽一抽的女人靠前，指著她臉上的傷說。
“起來！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出手夠狠的??！”
“走，都回所里，你也順便醒醒酒。”
倆警察叔叔對這種家暴男也沒好感，語氣不善的拉著家暴男說道。
“不用不用，我這是自己摔的……”一聽要去派出所，女子臉色一變，連連擺手，接著小碎步走到自家男人身邊，拉著他的手臂向警察求情：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他就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真對不起影響到大家了，對不起！我們這就回去……”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被打的人不反抗還護(hù)著，阻止的和調(diào)解的也沒辦法。
倆警官見事情不嚴(yán)重，打架的雙方也不追究，就說了黃英兩句后走了。
亂成一團(tuán)的場面逐漸平息，圍觀的人群也散了。
“這叫什么事兒，果然，兩口子打架這種事不能管，特么勸架的我，居然被訓(xùn)了！”
黃英朝樓道啐了一口，憤憤不平。
“估計是怕回去后遭罪，唉，她是被打怕了?！?p> “回吧回吧，干活了。”
………
家暴男姓張，兩口子住五樓，半個月前新搬來的住戶。男的超市上班，女的是家庭主婦。還有個兒子讀高中，平時住校，周末回家。
如花大姐不愧是這條街地保，不到半天功夫摸得門清。按她的話說，這種劣質(zhì)男就得摸清他的底，免得真出什么事，找不到人。
“行了行了，這把你能的，廚房不是燉著湯，快去看看?！?p> “對哦，差點忘了?！?p> 林沐歪著腦袋，興味的瞧著兩口子的互動。
人和人之間真不能對比，同樣是相處十幾年的夫妻，高明兩口子的日常雖是斗嘴掐架，實則他們互相包容，相處默契。
夏日的南方，沒開空調(diào)時的室內(nèi)潮濕悶熱。這個時候，林沐最喜歡待在室外，坐在臺階的背陰角落，這里空氣流通，又可以避曬，還能見街上來往的人群。
離營業(yè)時間還有一點時間，林沐坐在臺階上，手里拿著銀行卡發(fā)呆。
來鋪子前，林沐去銀行改銀行卡密碼。
改完密碼后，銀行職員隨口問了句，需不需要改成定期，您這筆錢現(xiàn)在存定期，利息挺可觀。
這筆錢？很多嗎？
打出明細(xì)賬一看，林沐大吃一驚，卡里的錢是每個月有人定期匯入，原主一分錢都沒花過，只有進(jìn)沒有出。
“一百多萬……你到底是什么人？既然有這筆錢，為什么要待在這里當(dāng)伙計？用這錢做個小生意沒問題，為什么……到底是誰，每個月給你寄錢……”
林沐皺著眉小聲嘟囔，腦子里一連串問號冒出。
匯入的時間是每個月20號，離下一次匯入還有十來天?？磥碛斜匾獑枂柛呙?，他以前的事。
林沐心里琢磨著找個時間問，就在這時，高明走出鋪子，坐到他身邊說道：“里面開了空調(diào)，快進(jìn)去，坐這里太熱?！?p> 林沐扭頭看著高明，就現(xiàn)在問吧：
“哥，我以前是什么樣的人？來這里幾個月？”
問這話時，林沐表情呆萌，眼神卻讓人覺得心事重重。
高明一怔，隨即嘆了口氣，摸了摸林沐的后腦勺說：
“你來幾個月……這個我還真忘了。至于你之前……哥和你說句實話，和現(xiàn)在的你差別挺大。”
“很大是多大呢，脾氣，性格還是……”林沐問到一半，見高明的神色愧疚又難過，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哥，掉河的事不怪你，咱別記了行不？姐去問過，說我這個毛病慢慢就能記起來，沒大礙。你要是總這樣，以后咱倆還怎么處。我現(xiàn)在問這個，是因為好奇想多了解，你別多想?！?p> “行！不矯情了，這事翻篇?！?p> 高明想了想眉頭舒展開，大掌一揮，高興的說。
“那說說我以前的事?！?p> “你來幾個月我忘了，這個要問你姐。不過你第一次來店里的樣子，我記得?！?p> 高明點了支煙，慢慢回憶道：
“當(dāng)時你鼻青臉腫一臉傷，進(jìn)來就問是不是在招工，還說包吃住就成，工資給多少不計較。我看你年紀(jì)輕輕，帶著一臉傷，不是和人打架就是被人騙了，從什么地方逃出來。你當(dāng)時在店里杵了一下午，軟磨硬泡的不走了。最后我和你姐商量，暫時讓你在店里干活?！?p> “然后呢？”
原主居然會打架，這個林沐真沒想到。
“然后啊，和你接觸久了，我才發(fā)現(xiàn)咱倆太合胃口。你沒來之前，你哥我在這條街喝酒的酒量，我論第二，沒人敢論第一。你來之后，我敗下陣。你特么不叫喝酒，你是把酒當(dāng)水喝。吹瓶不帶喘氣，順喉下，怎么喝都不醉的家伙。每次和人喝酒，你必幫我擋，搞得你姐高興了，我抑郁了?！?p> 回想著以前的事，高明覺得還挺愉快的。
喝酒……林沐默默地咬嘴唇，那玩意他不會，也不喝。
高明扔掉煙蒂碾滅，搓著手繼續(xù)說：
“至于你問的性格，前后差別很大。以前你也就偶爾朝我們笑一笑，其他時候都木著一張臉，悶葫蘆一個。你來時臉上的傷，我一直想問你和什么人結(jié)仇。后來發(fā)生一件事，我之前想問的事就咽肚子里。那天都凌晨三四點，一桌客人酒喝多了不想走，我去勸。沒想到對方酒上頭，一拳打我臉上，我還沒發(fā)火，你就擋在我跟前，拿起酒瓶往桌上一敲，舉著碎酒瓶指著對方，當(dāng)時就憑你臉上的表情就能把人嚇退。平時悶聲不響的人，一旦發(fā)起火那是真駭人。就因為這件事，我大約能猜出，你那時臉上的傷怎么來的。性子憨直，一股蠻勁，傻愣愣的往前沖，你以前那種性子很容易被人當(dāng)槍使，很容易吃虧?！?p> 高明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沐，伸手拍了拍林沐的肩膀又道：
“沒想到記憶缺失能讓人改變，林沐，你現(xiàn)在的性子，說心里話，你哥我挺放心的。感覺變圓滑，變得陽光有活力，不像你之前，身上總帶著一股陰沉的氣息。現(xiàn)在臉上常掛著笑，對誰都有禮貌，變成人見人愛帥小伙，變得好?！?p> 高明樂呵呵的總結(jié)，其實他還有句話沒說，就是和現(xiàn)在的林沐相處，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高明想，失憶的人多少會產(chǎn)生小心謹(jǐn)慎的心態(tài)吧。
打架，喝酒，悶聲不響，江湖氣息滿格，難道……原主是個雇傭……殺手？！誒！應(yīng)該不是，怎么可能，不會的……不是的話，他是什么人？
林沐低著頭，腦子里的各種想法亂竄。
“還有什么要問的，哥都給你講講?！?p> 高明見林沐低著頭不說話，說道。
“沒有了，我是在消化剛剛哥說的那些話。沒想到，我以前是這樣的，嘿嘿嘿……”
林沐笑得一臉燦爛的抬起頭，說道。
“你來店里之前的事要靠你自己慢慢記起來，因為這些你從來不說，我也沒問過。至于現(xiàn)在的變化，你也別太糾結(jié)。你還是你，無非是性子變了，最重要的是變得比以前好，這就夠了?！?p> 高明撥了兩下林沐的頭發(fā)，攬著他的肩愉悅的道。
“嗯，我知道了，不糾結(jié)?！?p> 林沐笑著點頭道。
原主是什么人，現(xiàn)在不想了，大不了提前去一趟魔都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