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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清歡傾世念

第12章. 救治

隔世清歡傾世念 清雪離城 3285 2020-04-22 17:45:52

  我見情勢危急,伸手開那侍衛(wèi)胸前的衣襟。

  “宣兒?!”

  “宣兒?!”

  只聽身邊兩人均是驚疑出聲,我卻無暇理會,只顧查看那人的傷勢。只見那傷口并不長,是典型的劍傷。

  我抬手,熟練地在那傷口旁側(cè)按壓,剛使了兩分力,只見原本就在淌血的傷口血流得更加劇烈了。我心道不好,傷口頗深,肺葉已被刺穿,必須縫合才能擺脫危機??赡莻陂L度卻又不過兩寸,沒有現(xiàn)代醫(yī)療器械,想縫合根本無從下手。我咬牙,看來只能先將其周圍的皮肉切開,才能縫合肺葉。只是在這落后的古代沒有無菌的手術環(huán)境、沒有抗生素,更沒有急救設備,萬一有個差池,依舊是死路一條。

  這些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低頭再看傷者,卻已呈現(xiàn)休克之狀。

  我心一橫:不管了,能救活一刻是一刻。便急急拉過空兒的手,剛想告訴他手術所需之物,卻見一老者湊上前來。我定睛一看,竟是那回春堂的坐堂大夫。

  只聽老大夫道:“唉......傷口太深,怕是回天乏術了?!鞭D(zhuǎn)身便想離開。我一把抓住衣角道:“先生鋪中可有高度白酒、刮骨小刀和縫合用的針線?”

  只見老大夫眸光閃現(xiàn)驚異之色。“公子有法子救治此人?”

  “在下并無十成把握,可人命關天,只是姑且一試。”說著,我抬眼發(fā)現(xiàn)那回春堂就在不遠處,又接著道:“當街施救,實在不妥,不知可否借先生之地一用?”

  老大夫沒有絲毫猶豫,高聲喚了幾名藥鋪伙計,便將傷者抬著進了藥鋪。

  幾名伙計將傷者抬入藥鋪后的一間屋子,屋內(nèi)擺放各種瓶瓶罐罐。我無暇觀看,而是三兩下挽起衣袖。

  我剛在傷者身旁站定,只見一伙計端了一木制托盤過來,托盤內(nèi)便是我剛剛索要之物,心中暗暗為老大夫和藥鋪伙計點了個贊。

  轉(zhuǎn)頭看見空兒和鸞溪呆立在一旁,卻也無暇支他們出去。事不宜遲,手術要緊。想著便開始進行簡單的消毒、麻醉。執(zhí)起刮骨小刀,我不由皺眉,這刀怕是許久經(jīng)使用,刃口明顯略鈍。心想也是,這古代雖有刮骨術,卻極少會實施,況且又有幾人能承受得了那般劇痛?

  我搖頭,放下刀?!斑@刀太鈍,怕是不成。”眾人聞言愣住。而我腦中卻靈光一閃,朝另一名侍衛(wèi)問道:“你身上可有佩刀?不可太長,約五六寸,有嗎?”見那侍衛(wèi)像是要搖頭,我又補充道:“暗器!暗器也可以,只要是帶刃的,尺寸相符就成!”

  那侍衛(wèi)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只見他手掌一翻,掌中便出現(xiàn)一柄柳葉形金屬利刃,長度剛好合適。我接過,卻又蹙起了眉,合適是合適,可這暗器沒有柄,難不成要我握著刃口做手術?

  猶豫間,只見傷者身體忽然抽搐起來。老大夫即刻上前,喂他服下一粒丹藥,緩解了抽搐。

  我見情形危急,只得扯過棉布在那柳葉形利刃的一端,厚厚地纏上了幾圈當做手柄,又為刃口消了毒,深吸一口氣,選好位置切開了傷者的皮肉。屋內(nèi)抽氣之聲頓起,我卻無暇理會,剛想抬手去找棉布拭凈傷口旁的血污,只見一只執(zhí)著棉布的手已探了過來,輕拭去血污。我一愣,抬眼向手的主人看去。

  竟是空兒?。恐灰娝袂轭H是自然專注,儼然成了我的助手,不知為何我心中突然安定了幾分。手下繼續(xù)動作。

  好在傷口雖深,但位置卻是比較理想,肋骨基本不影響縫合傷口。我小心翼翼地縫合,而空兒則是立在一旁,總是不用我提醒就能十分及時地為傷口拭血、為我遞上剪刀。我心中一跳:前世做胸外科醫(yī)生,做手術自是家常便飯,可要想有一個配合如此默契的副手,須得花上幾年時間,可空兒第一次協(xié)助我卻能如此出色,仿佛知曉我心中所想......

  恍神間,肺葉的傷口已縫合完畢,血也基本止住。我卻在心中暗罵自己,何時連做手術也會跑神了?!

  整理好思緒,復又進行表層皮肉的縫合。外層的縫合要簡單得多,沒一會便完成。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我轉(zhuǎn)頭對老大夫說:“剩下的就交給先生了。”

  趁著眾人怔愣,我不想太過引人注目,便急忙離開后間。

  一只腳剛踏入前廳,便聽得老大夫高聲喚道:“公子!公子留步!”他急急追上來,攔在我面前復又開口:“沒想到公子年紀輕輕,卻又如此高超的醫(yī)術,不知公子可愿在我這回春堂掛牌行醫(yī)?”

  我挑眉。沒想到這老大夫不但不覺得我這現(xiàn)代醫(yī)術血腥駭人,反而頗是看重。若他是真心請我坐堂,至少生活來源的問題便解決了.......

  我還在思索間,卻聽老大夫又開口道:“老夫年事已高,膝下又無子嗣,可這回春堂是祖上傳下的家業(yè),實在不忍將之斷送。老夫見公子醫(yī)術高超,又不在意傷者身份之低微全力施救,實數(shù)難得之良醫(yī)。公子若不嫌棄,便在這回春堂行醫(yī),待老夫百年之后這藥堂便為公子所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聽聞老大夫一席話我心中了然,且認為他全無誆騙我之必要。又見他言辭懇切,滿是希冀地望著我,顯然是不容我推辭。于是我思忖好措辭才開口道:“先生過獎了,在下不過是不忍見死不救罷了。先生能看得上在下的醫(yī)術,乃在下之幸。只是常言道無功不受祿,不如先生收在下為徒,許在下盡一盡弟子的孝道,在下方能心安。”

  我不是在有意放低身段,只是我若是一口答應老大夫的提議,只怕鋪中伙計多半會心中不快。如此行事只是為了自己以后的路能走得順利些。

  只見老者眼中贊賞之色立現(xiàn),滿口答應下來。又簡單同他客套幾句,告訴他我安頓好便來鋪中報道。老大夫甚是滿意,一直將我送出藥鋪。

  鸞溪因為一名侍衛(wèi)受傷,也不敢多在宮外停留,站在馬車前與我告別,眼中神色卻有些古怪?!靶麅耗愫螘r習得的醫(yī)術?而且還是如此血腥的醫(yī)術?”她面色難看,應是回想起了我做手術時的畫面。

  我硬著頭皮答道:“是最近學的。”

  “可你一向膽小,又尤其怕血......”她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人都是會變的?!蔽抑荒苋绱舜鹚?。心想她定是疑惑我為何舉止如此反常,可她卻不知這副身子里的靈魂早不是原先的那個了。

  不想聽我如此回答,她的眼里竟又泛起淚光?!靶麅?,這兩年你是受了多少苦,才會變成如今這般?”

  我心中無語,她這么想倒也好,至少我不用再費力向她解釋了。

  鸞溪看了看空兒,無奈對我道:“我要盡快回宮去了?!?p>  我點頭。

  目送鸞溪的馬車離去,我牽起空兒的手。“時辰不早了,我們也快些回山上去?!?p>  空兒“嗯”了一聲,帶我回到拴馬的地方。

  ******

  騎在馬背上,我在腦中梳理今日早些時候的見聞:纖云坊的那套羊脂玉簪、那飛燕簪上的題詩,還有昨晚空兒在我耳邊念的那句“唯愿飛燕念晴空”......

  思緒有些混亂:那纖云坊的老板娘說那簪子是兩年前一位貴客定制的,是打算送給他的未婚妻??伤麨槭裁磧赡陙硪恢睕]有取走呢?

  兩年......想起空兒說原主出事也是在兩年之前。我若有所思,復又搖頭,那簪子應該不會是那渣男為原主定制的,世上哪會有這么巧的事。

  但腦海中卻又閃現(xiàn)那簪上的題詩。既然那簪是定情之物,那么簪上的題詩必定對于那兩人具有特殊意義。而空兒卻對我念過那句詩的后半句,他為何要將那句詩念給我聽呢?不對,他是想念給原主聽。而且他讓我喚他念空,念空......

  我默念著這個名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身體突然僵住?!拔ㄔ革w燕念晴空”,念晴空,念......空!我瞪大眼,原來這句詩中暗藏著他的名字!而這句詩既是刻在定情之物上,就必定是情詩。難不成這那簪真的是送給原主的?!難不成我最初的猜想是對的?空兒真的是將原主置于死地的青衣男子?!

  念及此,我心中發(fā)寒,若真是如此,那他的天真豈不都是裝出來的?可他為什么要裝呢?怕原主醒來不原諒他?可他若真的也對原主動了心,待原主醒來后第一件要做的事,不該是請求原諒嗎?又何必假裝癡傻呢?莫非他并非假裝?想起他昨晚的深情模樣,我又有絲懷疑:昨晚的他絲毫沒有白日里的天真,反而與夢中那段擁我入懷的溫柔形象頗為契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轉(zhuǎn)而又想起今日出現(xiàn)的刺客。那刺客明顯是沖著我來的,可為什么呢?難道原主之前得罪了什么人?那我還要不要去回春堂行醫(yī)了?萬一又碰上刺客可怎么辦?

  思及此,我頓時懊惱起來:若不是今日意外橫生,本該向鸞溪問清楚原主身份的,這下可好都不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

  紛亂的思緒令我有些頭疼。

  身下的馬兒漸漸停下,我抬頭,發(fā)現(xiàn)竟已回到靈秀山下??諆鹤鲃菀蚁埋R。我卻忽然想起他很有可能就是傷害原主至深的青衣男子,心中竟是一痛。我伸手擋開他伸來的手臂,他眼露不解之色,我也不言語,腳踩馬鐙,小心翼翼地下了馬。

  我原本就決定要與他保持距離的,現(xiàn)在猜到他的身份就更應如此。雖不知他為何一副幼稚蒙童之態(tài),但還是得保持警惕。畢竟原主很有可能就是因他喪命,我可不能再走她的老路。

  下馬沒走兩步,忽覺腰間一緊,被身后那人拖至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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