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澗聽到聲音悠悠的抬起頭來,這是自己的父親陳景的聲音。
雖然和他在現實世界的父親是同一人同一個名字,但無論是性格亦或者是家庭背景啥的都是天壤之別。
“誒,你干嘛,回來就發(fā)酒瘋?你砸什么東西啊,你他娘的,喝完酒就對老娘發(fā)酒瘋?”
爭吵聲和摔瓶子的聲音一完,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嗚咽聲和孩子更大的哭喊聲,還有大力朝陳澗房間走來的腳步聲。
“嘭”
木門似乎有些支撐不住了。
“陳澗你他媽給老子開門,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倒好,每天上課睡覺也就算了,現在還被老師遣返,我看要不是老師今天打電話給我,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陳景不斷拍打著木門,雖然還隔著一扇門,但陳澗還是能聞到濃烈的酒精味。
淚無聲的流下,他的身體有些顫抖,自己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課程了,因為一切都太真實了,就好像自己曾經經歷過一樣。
陳澗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
“你個小兔崽子敢開門了啊,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陳景看著眼前的陳澗,直接怒斥一聲,然后作勢就是要一拳往他身上打去。
“喂陳景你干什么,喝了酒對孩子發(fā)什么酒瘋?!?p> 早在陳景和陳澗后媽爭吵的時候,鄰居就被吸引了過來,外面的門沒關,他們自然也是趕緊進來攔住了陳景。
“這是我的家事,你們這群外人插什么手?”
兩個體型健碩的鄰居把陳景按著,然后一個跟陳澗較熟的女鄰居走進了房間抱住了陳澗。
“林阿姨...”
陳澗越來越低迷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能由他控制了。
“沒事了沒事了,你也是,發(fā)酒瘋就可以打孩子了嗎?”
林阿姨先是安撫了一頓陳澗,隨后又對著身后的陳景責罵道。
“你問這小兔崽子干了什么,我辛辛苦苦供他上學,他呢?被老師遣返。”
“是這樣嗎?”
林阿姨聽到陳景的話,皺了皺眉,向陳澗確認道。
“是。”
沉默了好一會,陳澗微微點了點頭。
“那你明天再去找一趟老師,求個情好嗎?”
“好?!?p> 陳澗還是點了點頭,事實上他現在已經有些處理不了眼前的人說的話了。
“行了,那就散了吧,別再打孩子了?!?p> 房間里很快只剩下了陳澗一人,他靠在床角,心里一片雜亂。
朦朧的夜色逐漸演化為魚白的天空。
陳澗和陳景兩人一大早就去了學校,路上還挑了些水果。
同學已經陸陸續(xù)續(xù)的來到了學校,他們鄙夷的看著兩人。
對陳澗如此,對陳景同樣如此。
“都是你,他媽的讓老子臉上無光,你要換是那種狀元及第,我還至于受這種氣么?”
陳景怒斥了一聲,而陳澗也是默不作聲。
來到了辦公室,辦公室很安靜,老師都沒來,只有李徽一個人正低著頭不知道做什么。
“篤篤”
“進,嗯?陳澗你怎么回來了?”
聽到敲門聲,李徽抬起頭來,見來人是陳澗,眉頭皺成了川字。
“老師,您好您好,那個我是陳澗的父親,我叫陳景?!?p> 陳景連忙走在了陳澗面前,向李徽打了個招呼。
“哦哦哦你好陳景先生,不知道你們今天過來是為了什么呢?”
李徽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什么,我想讓陳澗繼續(xù)在學校就讀,我保證,保證陳澗以后絕對不在課上睡覺,絕對不會再吊車尾的,還有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看,可不可以?”
陳景從陳澗手里拿過了那一袋水果,懇求的說道。
“水果就放下吧,讓陳澗繼續(xù)讀也行,不過必須要寫保證書?!?p> 李徽接過了水果,然后便拿出了一張紙一支筆放在桌上,淡淡的說道。
“好好好,陳澗快過來,向老師寫保證書?!?p> 陳景聽到李徽的話,趕忙招呼著陳澗。
他麻木的拿起筆,在紙上一字一句的寫著保證,最后又簽了個名。
“嗯,行了,回去上課吧,記住別睡覺了。”
李徽拿過保證書來檢查了一遍點了點頭,便繼續(xù)低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陳景心里的石頭慢慢落下,然后又嚴肅的對著陳澗說道:
“別再讓我知道你上課睡覺?!?p> 而陳澗只是無力的輕輕點了點頭。
陳景走了,是回去找地方工作或者是繼續(xù)花天酒地這誰也不知道。
陳澗回到了教室,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空洞無神的盯著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三個月時間轉瞬即逝,明天就是高考了。
而這三個月里,陳澗每天面對著眾人的指責和嘲笑,似乎廢物到了他這成了一個新的代名詞。
但他的成績每天都在慢慢拔高,雖然不是什么差生一下子變成七百多分的學神,但的確陳澗有了很多進步。
不少老師對他都是夸贊有加,說什么大夢已醒,努力未遲。
高考第一天結束,陳澗直瞪瞪的看著窗外,他的眼淚好像已經流干了,剩下的是無聲的嗚咽。
高考第二天結束,陳澗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的手上,疤痕遍布。
高考第三天,一切都結束了。
寒窗苦讀十二年,為的就是今天。
而陳澗正站在教學樓的天臺上面,他的背后,教學樓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救護車的聲音一直響著,人們的勸說聲很多,但他還是看著遠方逐漸落下的夕陽。
“陳澗,你要干什么?是不是想氣死我??!”
陳景看著站在天臺邊緣上的陳澗,大聲喊著,腳一直踏著地面,也不知是生氣還是什么。
“爸,你和我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離婚了?!?p> 陳澗的聲音悠悠傳來,他很淡定,可以說他現在真的很冷靜。
“從那以后一切都變了,我不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什么寵兒,而是淪落成了一個工具,徹頭徹尾的工具?!?p> “你每天都出去喝酒,從來沒管過我的死活,要不是林阿姨,興許我早就餓死在了家里?!?p> “我四歲那年,你給我找了個后媽,你們是好了,可我呢,每天被罵,被你們打,被你們餓,嚴重的時候,還把我趕出家門,讓我睡走廊上。”
“走廊里很黑,真的,以致于窗戶照進來一絲月光,我都覺得那是老天爺的賞賜。”
陳澗笑了起來,而眾人的心里卻一沉。
“我生病的時候,是我自己一個人跑去大街上的診所求人家,人家才給我治的,那是真的很疼,疼到我?guī)缀鯖]辦法自理。”
“我從小學習就不好,你沒關心過我,只在乎我的成績,我不是不想學,我是真的學不來,真的學不會?!?p> “筆記我是一頁一頁的抄,抄了一本又一本,老師的課我更是認真的在聽,可是我真的學不會?!?p> “后來我慢慢失眠了,晚上睡不著了,好像我整個人就陰暗了下來,我好迷茫,我不知道我應該做什么了?!?p> 陳澗在邊緣上踱步著,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好像也在勸說著他。
“我只是成績不好而已,可我不是壞孩子?!?p> “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樣優(yōu)秀,可我做不到。”
“我也想成為你們眼中的驕傲,可我真的愈發(fā)崩潰?!?p> “也就這樣吧,一切就到此為止吧?!?p> 陳澗轉過身來,對著眾人笑了笑。
夕陽掛在天邊,天空就像被血染過一般,美而又駭人。
遠處的小孩正快樂的和同伴追逐著。
陳澗就在眾人的眼下慢慢消失。
……
“演員基礎課程學生演練已完成,若有需要,可進行再次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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