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何人之責(zé)
“怎么回事兒？”南燁出聲，語氣雖平淡，卻不怒自威。
“是他殺了世子”，孫大娘添油加醋的將事情告訴了信南王。
“你可有話要說？”
“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殺了世子？”無憂挑眉，看著孫大娘。
“他看見了”，孫大娘道，然后一名男侍站了出來。
“我看到了”，男侍道，他上到五樓確實(shí)從門縫看到了世子的侍衛(wèi)被殺的情景。
“哦？那你說我為什么要?dú)⑺保瑹o憂挑眉。
“因?yàn)槭雷铀?，男子語噎，這該怎么說！
“因?yàn)樗绾?？”無憂挑眉。
“因?yàn)椤?，男子氣急，“我不知為何，但你確實(shí)殺了世子！”
“你不知道原因還是不想說，亦或是不敢說？那我來替你說吧”，無憂挑眉，轉(zhuǎn)頭望向圍觀的百姓，“因?yàn)樗麀”那啥多名女子致死，無憂有些說不出口，這話有點(diǎn)不太文雅。
“因?yàn)樗麀”無憂想了半天，臉憋得通紅，終于想到了合適的描述：“因?yàn)樗廴瓒嗝?，并將其盡都?xì)⒑?，而且手段極其殘忍”。
看著無憂小臉通紅，司辰嘴角微勾。
“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人留在這世上不是禍害嗎”，無憂看著百姓：“你們說這樣的人不該殺嗎？”
百姓們面面相覷，信南王一直以來都是愛民如子，給靖安百姓帶來了極大的幫助，只是他這兒子確實(shí)是個(gè)混賬東西，不過既然他都死了，那便算了吧，總歸也要給信南王留點(diǎn)面子嘛。
看著沉默的人群，無憂有些尷尬。
“該殺，該殺”，劉廷方舉起胳膊，給無憂助威。
然后就，更尷尬了！
“信南王，您說呢？這樣的敗類該不該殺？”司辰忽然道。
南燁看著司辰，不知在想什么。
無憂抬頭，看不出信南王是什么表情。自己唯一的兒子被殺，恐怕不能不在乎吧，如今他這么淡定，估計(jì)在憋著什么大招呢，又惹麻煩了，無憂吸了口涼氣。
“是該殺”，信南王下馬，面向百姓，悠悠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犬子若真是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按律確實(shí)當(dāng)斬。若是他曾經(jīng)真的做出什么對不起百姓的事情，南燁在這里向大家賠罪了”。
無憂挑眉，還在詭辯嗎？
“信南王，您別這樣說”，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我們知道您向來都是愛民如子的，這些年來，您帶領(lǐng)我們通運(yùn)河、種水稻，給靖安帶來了新生，給靖安老百姓帶來了希望，讓我們得以重返家園，回歸故土，您是我們靖安的恩人！”
想到信南王唯一的兒子被殺，以后就絕后了，百姓忽然就有些憤憤不平了，瞬時(shí)就將世子的惡行都拋之腦后。
“你殺了信南王世子，不可饒恕”，人群中忽有人喊道。
“信南王家教嚴(yán)格，世子也是溫恭愛民，你不要再詆毀他了”，百姓怒道。
“殺害世子，還污蔑世子清譽(yù)，你居心何在”，百姓叫囂著。
“快把他抓起來，殺了他，為世子償命”，說罷，便有百姓上前，準(zhǔn)備圍攻無憂。
無憂微愣，這群人缺心眼兒吧，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同情那李捕頭的情景，還是司辰把自己點(diǎn)醒的呢，無憂嘴角上揚(yáng)，心里甜絲絲的。
司辰欲上前，無憂搖搖頭，示意自己來。
“你們的意思是，這位世子爺平時(shí)也是愛民如子，對待百姓溫和善良的嘍”，無憂氣定神閑道。
“沒錯(cuò)，世子爺平時(shí)對待我們非常好，與我們一同插秧，很是親民”。
無憂撇了撇嘴，你們的良心不會(huì)痛嘛！
“哦，既然如此，請問我殺了一個(gè)欺辱女子、行為殘暴的人和你們世子有什么關(guān)系？”無憂道：“不顧危險(xiǎn)，同歹人搏斗，解救姑娘們脫離水深火熱，我這不還是見義勇為嗎！”
“那，你剛剛承認(rèn)是你殺了我們世子”，一百姓磕巴道。
“哦，那我剛剛還說我除暴安良了呢，我也沒明確說是我殺了世子啊”，無憂抬頭，“你們可曾聽到？可千萬不要污蔑好人吶！”
“強(qiáng)詞奪理你，分明就是你殺了世子”那名男侍道。
“喂，你們可不可笑”，無憂笑道，“我殺的到底是世子還是歹人？”
“是世子”，男子道，“就是你殺了世子，然后又把污水潑給了他”。
“那你有什么證據(jù)？”無憂很是無奈，這些人當(dāng)真是魔怔了不成！
“世子的尸體還在里面，是不是世子看一看不就知道了”，男侍笑道。
“你那么自信？”無憂挑眉，“可是這都燒到了頂樓，尸體估計(jì)要給燒沒了呢”
“我愿意，我愿意去將世子的尸身搬下來”，男侍挺身而出。
“看你那么認(rèn)真的樣子，那我就姑且信了，里面的人是世子”，無憂轉(zhuǎn)頭看向百姓，輾然而笑，“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就來了，你們口中愛民如子，謙遜有禮的信南王世子，為什么會(huì)出現(xiàn)在盤絲閣？還是頂樓！”
看著百姓面面相覷的樣子，無憂怒道：“長點(diǎn)心吧，給你們施以恩惠的是信南王，不是你們口中的這個(gè)世子。他是他，他爹是他爹，憑什么因著他父親的緣故，就將他做的錯(cuò)事一筆勾銷，是世子就不需要為自己做的錯(cuò)事負(fù)責(zé)嗎？”
無憂頓了頓，繼續(xù)道：“你們維護(hù)他，可又有誰維護(hù)那些受害的女子呢？世子的命是命，那些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她們身后也有家庭，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你們有什么資格，替他們將仇恨抹去?！?p> “他就是個(gè)混蛋，你們也不是什么好蛋”，想到那些姑娘求助無緣，被活活打死的景象，無憂就氣不打一處出來，“事情沒發(fā)生在你們身上，你們倒說得輕巧，你們不僅眼瞎了，心也瞎了是吧！”
無憂給自己順了順氣，簡直要被這群不分是非的人氣死了！
南燁看著無憂氣呼呼的樣子，眼眸微瞇，無法看清他眼睛里的神色。
“原來如此，既然犬子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也算是死有余辜！南燁這些年都是勤勤懇懇，一門心思的為百姓謀福利，卻疏忽了對犬子的教育，這才發(fā)生了今天的悲劇?！?p> “給大家?guī)砹藷o盡的苦難，南燁再無顏面對靖安父老，明日我就遞上辭呈，還望百姓饒恕我的過失”，南燁痛哭流涕，話里盡是一片真情。
“信南王，您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知道，您就是我們靖安百姓的福祉，還望您不要離開我們”，百姓眼里盡是淚水，“靖安離不開您，靖安的百姓也離不開您”。
“怎么了？”看著無憂垂頭喪氣的樣子，司辰小聲道。
“就是感覺南家的這兩個(gè)爹當(dāng)?shù)?，涼薄得很吶”，無憂嘆息，“自己的孩子，卻從不好好教育，出事了，就又將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有意思嗎！”
司辰拍了拍無憂的后背，沉默不語。自己算是幸運(yùn)的吧，雖然年代久遠(yuǎn)，但父親的諄諄教誨仍在耳邊，恍如隔日。即使父母失蹤，祖父卻也未曾忘記對自己的教育，悉心教導(dǎo)，獎(jiǎng)罰分明。司辰嘴角上揚(yáng)，其實(shí)自己也算是很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