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建仁登時熱血澎湃。
連日來，在武俠公園內他已然被呂琳瑯撩撥得箭在弦上，這回到現實當中見小安如此，哪里還能忍得了？
就在他準備化身為狼的瞬間，腦海當中忽然閃現出新垣玲和小安以及岳小飛的對話，當即心頭火便熄了——這女人，分明是背著自己替新垣玲做隱秘工作，背叛了自己的信任。
他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平淡：“在虛擬中連日征戰(zhàn)到也累了，再做運動有些力不從心。你去備車，等我泡完了澡去一趟港灣瘋人院。”
小安咬了咬下唇，默默地穿上女仆制服，這才鞠躬離開：“好的，主人?！?p> 確實很疲憊，成建仁也確實像偷懶放松放松，但心頭的迷霧然他如芒刺在背。
王林波傳遞過來的消息，明白無誤地說新垣玲可靠，小安可靠，他的徒弟岳小飛也可靠，甚至連他只見過一次面的瘋人院院長季青霞也可靠。
但新垣玲又瞞著自己，指揮小安和岳小飛，似乎是在對抗【先行者】。
先行者是什么？所謂的使者又是什么！為什么要用自己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為了給龍星宇和王林波打掩護？
在免郵面臨選擇分支的時候，他無法預知未來相關信息。
所有這些人里，只有季青霞還沒有接觸，還不能肯定她不能直接說出秘密。
所以，成建仁打算直球對決，當面詢問！
京都市的內城一片寧靜而又祥和，融古典與現代于一身，甚至是大街上往來的行人都腳步悠閑。
成建仁躲在偽裝到了牙齒的車子之內，一路向西，出了內城，又走了數十公里，又穿越高百米的巨型鋼鐵城墻，來到了郊外半山區(qū)的港灣瘋人院。
院長季青霞和護士南信智已經等在門口。
成建仁打量了正在倒車入庫的小安一眼，“是你預約的嗎？”
“當然啦，主人?！毙“参⑿χf道，“雖然你給瘋人院捐了一大筆款，但預約還是基本的禮貌嘛，畢竟這里是瘋人院。”
怕是告知，而不是預約吧？成建仁暗自吐槽，臉上卻是一副云淡風輕的神色。
他下了車，緊走兩步來在院長的輪椅之前，握住了她的手道：“許久不見，季院長身體可還好？南小姐也更漂亮了——”
“托您的福?！痹洪L呵呵一笑，手指上的金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里邊請?！?p> 等到來到了院長的會客室，南信智又給成建仁泡了茶，季青霞這才說道：“成先生是為馮若若而來？”
“算是吧?！背山ㄈ庶c了點頭，“接入倉有效嗎？”
“無效?！奔厩嘞紦u了搖頭，“我們收到了您的郵件之后，立刻就讓馮若若進入了接入倉，但系統根本就拒絕鏈接，她進入不了武俠公園?！?p> “奇怪?！背山ㄈ拾櫭?，“按道理而言，就算是測試版本存在系統漏洞也不會導致用戶的意識回歸不完整。而且，哪怕真的出現了如此情況，只要用戶再接入，系統會自動識別身份，從而融合完整的意識流。怎么會出現無法接入的情況呢……”
“您車禍半年。”季青霞看著他，手中捧著茶杯，仍是那么優(yōu)雅而又從容：“武俠公園可是在一瞬之間歷經千萬年，滄海桑田了?！?p> 她果然知道。
成建仁抬起頭盯著季青霞：“院長，你還知道什么？”
“您一定聽某些人說過。我的回答跟他們差不多：我現在告訴您的信息，您理解不了。所以，成先生，這一切都需要您去摸索。”
“對?！背山ㄈ实难劬σ黄┝?，“所以，我想問的是，我確定我能聽懂的。”
“那么，您請說?！奔厩嘞嘉⑿χ瑵M臉的和藹親切。
“先行者是什么？使者又是什么？”成建仁直截了當：“我曾遇到過他們的刺殺?！?p> “成先生，請你仔細回憶一下，在城墻之外的景色是什么樣的？”
成建仁被季青霞突如其來的轉折弄得有些懵，他愣了愣：“墻外？不就是郊區(qū)？比如此地，就在墻外?！?p> “再遠一些呢？”
“院長，你還好嗎？就算是小學生都知道，再遠就是其他省份和城市了啊！”
“您去過嗎？”
“當然去過！在靜謐港灣這么多年，全國乃至世界各地，我去過的地方太多了，合作伙伴遍布全球——”
“真的嗎？”
“當然?！?p> 季青霞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之后放在茶案之上，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所以，就算您再怎么問，我說出來您也是理解不了的?！?p> 成建仁當然很聰明。
他迅速猜測到了季青霞所言背后的含義：“你是說，我的記憶是假的？”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季青霞沒有正面回答，似乎在規(guī)避著什么：“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你。除了您，自己?！?p> “覺醒是什么?！背山ㄈ什辉偌m纏，直接提出了他偷聽到的，新垣玲所說的，自己初步覺醒的事情。
“是玲說的嗎？”季青霞嘆了口氣，“這個孩子還真是不小心呢?！?p> 這個孩子——
不小心——
果然，他們早就相識，而且關系匪淺。
獨獨自己像個傻子，像個局外人。
有些落寞悲涼的同時，成建仁也感覺到了一股不甘以及背叛感所帶來的憤怒。
他的臉色愈發(fā)寒冷：“所以，我不該知道？”
“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您更有資格知道，但不是現在。您只是不該知道得太早。”
季青霞手指上的金戒指上反射著從窗口透過來的陽光，正反射到成建仁的瞳孔。
這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您將會成為引領世界的先知。”
季青霞微笑著，“現在我們還有時間，您必須要盡快覺醒。先行者以及使者，我們還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我不是用來吸引他們火力的靶子嗎？”
“是。我們所有人都是。但是，如果死亡有序列，您將排在死亡序列最后一位?！?p> 成建仁站起身，“言盡于此？”
季青霞點點頭，“您需要盡快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