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路鳴澤
“神學(xué)院就是一種特殊的學(xué)院，他們的學(xué)生主要學(xué)習(xí)的就是關(guān)于神的知識；還有醫(yī)學(xué)院，他們主要研究對象就是人類的身體機理；還有商學(xué)院，他們主要就是研究‘交易’這一古老的命題?？ㄈ麪枌W(xué)院也是這樣一所特殊的學(xué)院”啟明為了讓路明非聽得明白，也是舉了幾個例子
說罷，端起熱乎的咖啡喝了一口
“對！而我們的卡塞爾學(xué)院也是這樣特殊的學(xué)校！”
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畫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開。
猙獰的畫面暴露于燈光下，路明非的視線觸及那幅畫的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
那是那副畫的威壓
畫面上，天空是鐵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唯一的一株巨樹矗立著，已經(jīng)枯死的樹枝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織成一張密網(wǎng)，支撐住皸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滿地，黑色的巨獸正從骨骸堆的深處騰起，雙翼掛滿骷髏，張開巨大的膜翼后，仰天突出黑色的火焰。
路明非的腦袋里回蕩著一個凄厲的吼叫，他居然覺得自己能聽見那巨獸的嘶吼。
“龍？”路明非的聲音顫抖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諾諾也是如臨大敵的直起了身子，眼神凝重的盯著那副油畫，啟明依舊是抱著懷著的夏彌，如同回家一樣沒有任何感覺，但是眼瞳中的黃金色卻無法控制的升騰而起，啟明的黃金瞳里的顏色十分深邃，要是仔細就會發(fā)現(xiàn)，還參雜著一絲血紅之色
啟明對于畫以前只是聽說，現(xiàn)在見到了也是很震撼！夏彌是龍王，這些東西當(dāng)然對她沒什么大用，繼續(xù)靠在啟明的懷里，當(dāng)然，為了給教授的面子，還是很認(rèn)真的盯著油畫
至于我們的八年級的學(xué)長，芬格爾則是大口的喝著遞來的免費烈酒，但在啟明黃金瞳出現(xiàn)的那一刻，芬格爾感受到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壓籠罩在列車中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啟明，收起你的血統(tǒng)威壓！”古德里安教授也是頗為凝重，就連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來自血統(tǒng)上的壓迫，可想而知啟明的血統(tǒng)可不僅僅是S級，旁邊的諾諾也是閃爍著紅色的眸子，她似乎感受到了體內(nèi)傳了一絲渴望的念頭
“好的！一時沒有控制好！抱歉了”啟明也是意識到了，在嘗試了一番后，也是收起了黃金瞳
在感受到?jīng)]有那股威壓后，幾人也是松了口氣
“不吃點東西彌補不了我受傷的心靈！”芬格爾狠狠地開始狂吃起桌子上的食物，而古德里安教授則是繼續(xù)對路明非講解起來
“是的，龍！更準(zhǔn)確地說，龍皇尼德霍格，根據(jù)北歐神話《老愛達經(jīng)》的記述，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伊格德拉修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惫诺吕锇步淌诘氖种笒哌^書架上整齊的精裝古籍，“如果你懂得拉丁文，你就能看懂這些書的名字，《龍族譜系學(xué)》、《龍與言靈術(shù)》、《所羅門之匙》、《龍族血統(tǒng)論》、《龍族基因?qū)W》……這是我們幾千年來的積累，無數(shù)代人尋找龍、研究龍，卡塞爾學(xué)院是集大成者。在卡塞爾學(xué)院，你可以選擇煉金工程學(xué)、魔動機械設(shè)計學(xué)、龍族宗裔理論等不同的學(xué)科，所有課程的最終目的都是，”他直視路明非的雙眼，“屠龍！”
“屠……屠龍？”
“屠龍，”古德里安教授點頭，“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這件事已經(jīng)進行了幾千年。人類譜寫這一部沒有龍的歷史，但是另一部歷史的每一行里都有龍族的身影。但是這個秘密太過驚人，如果它被泄漏，可能導(dǎo)致的惡果無法判斷。所以我們稱為‘血裔’的若干家族，在過去的幾千年里，共同持有這個秘密，并且負(fù)擔(dān)了屠龍的使命，他們不斷培養(yǎng)擅長搏斗、咒術(shù)、魔法和煉金術(shù)的后代，把他們送上屠龍的戰(zhàn)場，一次次把龍族復(fù)興的努力埋葬，直到今天，卡塞爾學(xué)院繼承了他們的遺志！”
“遺……遺志？”
“是的，因為歷史上的屠龍家族巨大且多數(shù)都已經(jīng)消亡，在新的時期，我們沒法依賴家族傳承了，我們必須引入現(xiàn)代的教育機制。”古德里安教授向路明非伸出手，“歡迎加入卡塞爾學(xué)院，路明非！當(dāng)然還有我們的啟明，夏彌還有親愛的墨瞳”
“不……不要不等人決定就直接伸出手來說歡迎好不好？你們學(xué)院是培訓(xùn)屠龍高手的?？茖W(xué)校？拜托！”路明非面孔抽搐，啟明那嚇?biāo)廊说臍鈩菀呀?jīng)讓路明非成了驚弓之鳥：“玩笑能不能不要開得那么大？這是什么？新版《勇者斗惡龍》的開場CG么？我怎么進入你們這個CG里來的？能不能給我個時空傳送門出去？”
突然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整個列車搖晃，所有燈光跳閃著熄滅，黑暗降臨。
“喂，火車撞山了？”路明非摸摸自己的全身，似乎沒有受傷，“有人受傷沒有？有人知道蠟燭在哪兒？”
“路明非，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有人在黑暗里輕聲說。
所有燈光重新亮起，仍舊是那列豪華的火車，仍舊是那張真皮沙發(fā)，沙發(fā)上的所有人都似乎被嗯下了暫停鍵，路明非扭頭，芝加哥火車站夢里看見的那個男孩就在坐在他身邊。
“你你你……你從哪里上車的？”路明非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我始終在車上，我剛才跟你們一樣在等車。”路鳴澤淡淡地說。
“你這口氣好像個怨魂……”路明非說。
“看窗外，”路鳴澤說，“歡迎來到……龍的國度！”
路明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車窗外，瞳孔忽然放大，在那片世界面前，他連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就在路明非腦子驟停時，路鳴澤忽然扭頭看向了沙發(fā)上的啟明，低語：“有趣的家伙，你的氣息和他一樣，你是……”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路鳴澤沒有繼續(xù)低語，而是扭頭看向了路明非，他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啟明的血統(tǒng)很高，自己編制的幻境對于他而言時間有限，自己最多還有三分鐘
路明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車窗外，瞳孔忽然放大，在那片世界面前，他連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不再是漆黑的夜晚，火車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冰原上，素白且泛著微藍的冰層覆蓋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濃郁如血的紅色，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鮮紅的，沿著車窗往下流淌。就在那座冰峰頂上，圖畫上那只巨龍靜靜地趴著，雙翼一直垂到山腳，濃腥的鮮血染紅了整座冰峰。成群的人正沿著龍的雙翼往上爬，爬到頂峰的人圍繞著龍首，他們以尖利的鐵錐釘在龍的顱骨上，奮力敲打鐵錐的尾部，每一次鉆開一個孔，就有白色的漿液噴泉般涌出，片刻就蒸發(fā)為濃郁的白氣，那些人歡呼雀躍，喊聲震天。
“黑龍之王尼德霍格，數(shù)千年之前他被殺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遠被冰雪覆蓋的山，殺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體放置在山頂，他的雙翼一直垂到山腳。他的血像巖漿一樣流淌下來，染紅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帶著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變成暗紅色的云，降下鮮紅的雨。殺死他的人沐浴著雨歡呼，他們歡呼那一天為‘新時代’?！甭辐Q澤為了加快速度，也是急促的介紹著，但是臉上的笑容沒有停止
路明非被外面的驚嚇嚇得魂不附體，一點也沒有聽出來對方的急促
“天……吶！”路明非聽著遠遠傳來的、鐵錘擊打在鐵錐尾部的聲音，顫抖
不知怎么的，路明非覺得他的笑容里，那么那么地悲傷，悲傷了……幾千年。
“你跟那黑龍……”路明非試探著，“很熟？”
“不，沒有，恰恰相反，”男孩輕聲說，“我是最想殺死他的人，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想殺死他！
“好了，我該走了！路明非，你要記住，你是要屠龍的人！”路鳴澤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夏彌
不知道，當(dāng)你失去心愛的人會是怎么？路鳴澤黑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狠辣
當(dāng)啟明的手指微微一動時，路鳴澤沒有任何猶豫，在路明非驚訝的目光中消失不見，而路明非也是白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