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少將軍他不來
桃桃到底磨不過她,但又怕她吃多了積食,便先哄小姐午憩,準備等人醒了再侍弄兔子……
李氏看著眼前的第四封休書,被氣得有些哆嗦,她甩手把休書掃到地上,憤然道,“老爺,鳳將軍實在是太過分了!這一日一封休書地往咱們府上遞,讓旁人怎么想?今日那參將竟然還不走了,說是要在這兒等個結(jié)果……”
花浙坐在太師椅上,手里的核桃被捏的咯咯作響,這幾日他在朝堂上儼然成了過街老鼠,連五品六品的小官居然都敢出言指摘自己,若不是有大理寺那些人護著點,他真是連大殿都進不去了!
“參將……”花浙哼一聲,“鳳吾夷真是看得起老夫,連參將都派了來,當真是怕人不知道啊……”
“老爺,您仔細氣壞了身子……”李氏看他這樣,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她只好壓下火氣給花浙倒了杯水,“好壞今日問過了就能水落石出,到時候那些不長眼的也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花浙把核桃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他如何都想不到會是溶兒做的!念兒背后有整個白家,而溶兒是嫡女,手心手背都是女兒!處理了誰都是花府的丑聞!
現(xiàn)在想,他也覺得念兒離府是最好的選擇,溶兒畢竟是嫡女,一旦傳揚出去……
“老爺,宋南只要好好簽字畫押,外面不信也得信了?!崩钍险f道,“已經(jīng)找人知會了里頭,左右有弟弟壓著,不怕他臨時翻供?!?p> 花浙點點頭,似乎想起什么,向管家吩咐,“你親自去告訴那參將,今晚老夫設(shè)宴,請鳳將軍來府好好敘一敘?!?p> “老爺,您決定了?真的要把念兒送走?”李氏看管家走了,有些遲疑地問。
她其實寧愿處置了花溶兒,這死丫頭囂張跋扈,成日里在她眼前張牙舞爪,偏偏占了個嫡女身份,還時常欺負箬兒,著實礙眼的很,相較而言,花念兒是個多么難得的傀儡……
“我也是心疼念兒,才決定今日給這孩子一個交代,準備依她到別處小住數(shù)月,也好養(yǎng)一養(yǎng)傷……”花浙滿臉為難,“至于溶兒,若是大張旗鼓罰了她,那我花家就真的聲名盡毀了!”
李氏了然,看來,花念兒是注定要吃這啞巴虧了,“老爺,您不必為難,那些不好聽的話,妾身代您說,幸好念兒是個乖巧孩子,應(yīng)該不至于鬧的?!?p> 唉,只希望這事情白府知道后不要太大反應(yīng)。
花浙聞言感動不已,忍不住抬眼望了望李氏……
將軍府——
路參將從花府回來,看見他家將軍不在大院,便知道是又去了演武場,輕車熟路找到地方后,便倚著欄桿道毫無形象地挖了挖鼻孔,“將軍,我回來了?!?p> 鳳吾夷今日并未束發(fā),只戴了個紅褐色紫金抹額,將青絲在頸后扎成一股……少了殺伐果決的戾氣,整個人顯得隨和不少。
天光還盛,他微濕的鬢角映成金色,上身的暗紫色戎衫已經(jīng)幾乎汗透,棱角分明的臉朝著箭靶,一雙眼眸形似柳葉,怒時寒芒逼人,淡時深邃冷清。此刻,銳利的目光凝著弓頭上那抹亮色……
咻——
黑烏羽尾脫手,金屬箭身在空氣里劃出一瞬耀眼的光……
嘭!
箭在靶上微微顫動,正中紅心。
鳳吾夷瞥他一眼,接過小廝遞來的的毛巾,在汗跡斑斑的面頰上擦了擦,隨手丟進盆里,“這次簽了?”
“沒……”路澤嘻嘻笑著,“東西交給他們了,不過人家晾我在院子里喝茶?!?p> 鳳吾夷聞言,鼻子里發(fā)出冷音,拿上佩劍往外走,“沒用?!?p> 路澤哭笑不得,跳下回廊跟在他后頭,“將軍,我和花府的下人們打聽了,她們大小姐是真的失憶了,據(jù)說醒來連主母都不認得……”
看他步子不減,路澤緊接著說,“將軍……尚書大人發(fā)了話,讓您晚上去赴宴!”
“明日起,”鳳吾夷停了下來,冷淡說道,“一日三封休書,每到膳時送去,你若是不想耽擱訓(xùn)練受罰,最好提前寫好?!?p> 路澤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將軍,這……這怎么又是我寫???您那字跡太張揚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同一人??!”
鳳吾夷不理會他,“下午的例訓(xùn)別忘了?!?p> 看他真走了,路澤大喊,“將軍,那您晚上到底去不去花府……”
“不去?!?p> 從前方落下兩個冰冷的字眼。
“嘖嘖嘖,如此狠心,真是吾輩楷模……”至少花家大小姐也是花月一般的姿容,要是他碰上這事,好歹還是有耐心等事情查清楚的,路澤忍不住碎碎念著。
罷了,趁還有半個時辰的空檔,他還是快些抄幾份休書吧……
天色漸漸暗了,一直等在將軍府的管家有些耐不住,只好拉著一個小廝問,“路參將見了將軍嗎?將軍是否要來赴宴?”
那小廝搖搖頭,完全不明就里,看花府管家急了,便推說自己去問。
又過了一盞茶,他才慢悠悠回來,“參將剛剛在忙,不留神就忘了和您說,將軍實在公務(wù)繁忙,還是改日再敘吧?!?p> 管家一張老臉頓時脹紅,他在花府當差這么些年,底下那群小的也是將他當爺爺供著,雖然想到在將軍府里恐怕會受冷遇,但實在想不到人家根本就忘了他!
“如此,老奴就先告辭了!”管家怒沖沖往外走,那小廝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花府——
早到了晚膳時分,但因管家還未回來,桌上的幾人還在等著。
妲己離開碎蕊居前如愿吃到了兔子,此刻并不餓,便一圈圈掃著桌上的另外六人,李氏,花浙,花覓兒……另外不認識的兩男一女便是花家嫡長子花鈺,庶長子花衍以及花鈺的親妹妹,嫡長女花溶兒。
花鈺十九歲,身材瘦長,眉宇間和花浙極為神似,他坐著一直不曾說話,很是沉穩(wěn)。
花衍十七歲,聽說是早產(chǎn)兒,身子骨羸弱,性子也乖僻,從坐下到現(xiàn)在,他一直在走神看別處。
至于花溶兒,她要么惡狠狠盯著自己,要么去瞪花覓兒,一張俏臉上表情可是豐富的很,若不是花浙還坐著,妲己懷疑她已經(jīng)忍不住要動手了……
“老爺……”管家終于出現(xiàn)在門口,他一面喘著氣,一面加緊步子,“老奴沒用,一直等到傍晚,才得知鳳將軍不肯來?!?p> 管家花白的胡子翻卷得亂七八糟,看的出來他是一路跑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