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戎狄人大營。
一座由竹木搭建,用于觀察的瞭望臺。
這里聚集了一眾部落的酋長,元遠眺望著城頭方向。
站在主位的,無疑就是天狼部落的察爾罕大酋長。
這是一個體型雄壯漢子,身著厚厚的絨皮大衣,將脖子以下攏得嚴嚴實實。
額頭掛著一顆碩大寶石,在陽光下褶褶生輝,不住吸引別人崇拜的目光。
他本人也為這樣的目光而陶醉!
如今無疑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同時也是其所在天狼部最輝煌的時候。
一場早來的大雪讓戎狄人損失慘重,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關(guān)頭,同樣也將察爾罕推上了權(quán)力的巔峰。
所有部落聯(lián)合起來,如今共尊天狼。
只要這次能打下天門關(guān),讓眾兄弟進入南方劫掠,度過難關(guān),那未來天狼部就可以借此起事,或許可以像南人一樣建立一個大大的國度!
戎狄人自己的國度,一個強大的整體,而不是向之前那般一盤散沙……
心中正暢想著,便見某一截城墻的梯子不斷被掀翻,其上的兒郎被從高空中摔倒下來,甚至砸壞不少沖鋒的士兵。
看到這一幕,察爾罕不由變了臉色。
死幾個人在他心中并不重要,甚至還巴不得其它部族的人多損失些。即可以緩解后勤物資的消耗,也為未來自己整合各部時,減輕壓力。
倒是梯子被接連掀翻,卻是斷了麾下兒郎們進攻的途徑,無疑會使得攻城進度受阻。
那些梯子并不容易做成,竹子堅固如同鋼鐵一般,即便是利器在手弄起來也很麻煩,可說是用一點少一點。
難道南人找到對付的辦法了?
距離太遠他也看得不甚清楚,于是吩咐身邊的鷹眼道:“你瞧瞧那邊什么個情況?”
鷹眼并不是人名,而是一種稱號。
在戎狄人中,只有最厲害的神射手才可以擔(dān)當(dāng)!
他也不是天狼部落的人,而是來自蒼鷹部落。
不過就像王越的前世有人哈韓哈日一樣,鷹眼雖是蒼鷹部落的人,卻瘋狂的崇拜天狼部的察爾罕。
戰(zhàn)場上,甚至以一族酋長的身份親自為其擔(dān)任護衛(wèi),大大漲了天狼部的威風(fēng)。
如今聽到察爾罕的吩咐,當(dāng)即調(diào)氣行功,運足目力,將城頭上王越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作為戎狄人中的最強射手,眼力只是基本功。
若是沒有過人的視野范圍,憑什么獲得鷹眼稱號?
“那是個持著雙斧的南人,看起來很年輕,但擁有極高強的武藝,手上……”
對于王越武藝如何,察爾罕并不在意,能夠隨手砍斷被稱為鐵竹做成的梯子,武功高強那只是應(yīng)有之意,反倒是兩把戰(zhàn)斧讓他動了心思。
當(dāng)即郎聲吩咐道:“那兩斧子絕對是神兵,記得破城之后給我送上來,如今正好缺少一副趁手的兵器?!?p> “是!”一眾人等齊聲呼應(yīng)。
皺著眉繼續(xù)望向城頭,眼見著又有數(shù)個梯子被砍斷掀翻,察爾罕對自己即將到手的武器越發(fā)滿意的同時,卻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遂召來負責(zé)器械打造的一名南方人問:“我們的投石機打造的如何了?”
這是一名大周人士,相比起戎狄人的深目高顴,他的臉要柔和許多。
見了戎狄人大酋長發(fā)問,這人謙卑的弓著腰,低聲下氣的道:“回大酋長,由于工匠缺乏,數(shù)量才只達到預(yù)訂的三分之一……”
“怎么這么少?”
那人話沒說完,就被察爾罕粗暴的打斷,寒聲道:“十天,我再給你十天時間,無論如何也要將所有投石機弄出來,不然全部砍頭!”
“可是工匠……”
“五天!”察爾罕淡淡開口,說話的同時舉起右手張開五指。
“……”
那南人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么,終究只應(yīng)了一聲,“是”。
察爾罕繼續(xù)看了城頭半晌,側(cè)頭對身旁的人吩咐道:“告訴滲透到南方那些人,讓他們多抓些工匠回來?!?p> “是!”
…………
一天的戰(zhàn)事結(jié)束。
城墻上的守軍雖說幾度輪換,仍舊每個人都覺得疲憊到了骨子里,隨便找個地方一躺就一動不動。
即便是以王越的耐力,在這樣高強度的戰(zhàn)斗中都覺得有些勞累過度。
吃過特意添加了油水的晚飯之后,往地鋪上一躺,很快就要進入夢鄉(xiāng),卻是連練武的精力都沒有!
并非他人懶不想努力。
戰(zhàn)場廝殺本就是一件消耗很大的事情,練武的消耗同樣不小。
若是廝殺一場之后還去苦練武功,不讓身體休息恢復(fù),那絕對是要出問題的。
練得狠了可能就氣血兩枯,武功退步是小事,一不注意更會折壽!
當(dāng)然,戰(zhàn)場上廝殺一天,雖然中間有輪換的空擋,但也并非沒有好處。
對武功的熟悉應(yīng)用上,比苦練三天的效果都好。
若是能保證自己活下去,這也不失為一種高校的練武方法!
眼見著即將進入夢鄉(xiāng),營帳外卻突然出現(xiàn)好些人走動的腳步聲。
初始他還以為是巡邏的士卒,后來發(fā)現(xiàn)腳步聲似乎直接往自己所居住的營帳靠近。
迷迷糊糊間,不由瞬間驚醒!
這是被追殺那段時間所培養(yǎng)出的警惕性。
“有敵人?”他心中暗道,可感覺又不像。
這腳步聲來得正大光明,雖然是夜間,卻有種安步當(dāng)車的味道,并非那種偷偷摸摸的刺客所有。
在軍營中若是敵人都可以正大光明成建制的移動了,那這戰(zhàn)爭也沒有打下去的必要。
如今的局勢顯然還沒到這個地步。
不管如何,他還是將放在一邊的修羅戰(zhàn)斧提在手里,若是有什么不對的情況,保證第一時間發(fā)動攻擊。
腳步聲到了營帳外停止下來,只聽有人低聲問:“確定是這里?”
另有一人同樣壓著嗓子回道:“就是這兒。”
“你去把他叫醒,就說將軍有請?!?p> “是!”
“記得聲音小點,別驚動了其它人?!?p> “明白?!?p> 聽了外面的對話,王越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也放松不少。
顯然之前在城頭上被京城來的熟人注意到了,如今找了過來。
就不知道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