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張開了她撕裂到耳根處的嘴巴,口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順著黏連著的紅色肌絲流下。
它強行把一整張臉塞進了小小的窗口,隱約可以聽到她的頭骨破碎的咔咔聲。
它想要鉆進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徒勞無功的行為,它開始用額頭機械的朝著玻璃窗撞擊著。
“砰!”
玻璃窗應聲而碎的同時落在了女人的臉上,不少的玻璃碎片插在她布滿血液的臉上,像是一只背后長滿尖刺的刺猬。
它終于把腦袋探了出來,雙腳好像懸空一樣把脖子掛在了滿是玻璃渣的窗口,圓睜著沒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藥房里的眾人。
對于櫻島香奈而言,此時的空氣壓抑到了極點...她連呼吸都是試探著的。
她好想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相信其他人應該也是和她一樣的想法。
但當櫻島香奈把目光放到源星衍他們身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驚慌失措的貌似...只有自己。
就連蘇艷都沒怯懦的藏在源星衍的背后,而是直面著面前恐怖的一幕。
櫻島香奈的心情忽然平復了不少,看著前方并不怎么高大的背影,她似乎也沒有那么害怕了。
女人還在嘗試著從小窗戶里爬進來,但是連人臉都容納不了的地方怎么可以通過一個人呢?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女人像是得了羊癲瘋一樣抖動著身體。
“啪嘰!”
這是肉塊掉在地上的聲音。
女人的兩條胳膊帶著半個肩膀掉在了門外邊看不見的地方,肩胛骨破碎開來之后留在它肉里的骨刺猙獰的冒了出現(xiàn)...它就像青澀的孩子,不講究任何技巧的,生硬至極的朝著門里面擠了進來。
原本容貌姣好的女人已然變成了一個人棍。
源星衍盯著女人的臉...準確一點兒是在盯著女人的耳后。
那里血紅色的淋巴結像是心臟一樣有節(jié)奏的跳動著。
腫脹起來的淋巴結足足有女人半個腦袋那么大,就像是一顆有生命的肉瘤。
余光掃過右手邊的售藥處,白色的溪流已經透過交易的小口往里面滲透進來,一條條白色細繩狀的蟲子如同擱淺的小魚撲騰著在地上翻滾。
在這個沒有窗戶的藥房,他們似乎沒有任何逃生的空間了。
而在這種危機關頭,源星衍卻仿若未覺一樣轉過身來,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后方的櫻島香奈身上。
“嘛...算你過關了吧。”源星衍可惜的看著櫻島香奈勉強維持的鎮(zhèn)靜模樣...本來還想著如果這女人太過于害怕的話就直接把她當做誘餌喂蟲子呢,還能節(jié)省自己為數不多的燃燒瓶。
果然是護士啊...對于血肉模糊之類的惡心東西有著比常人更為強大的忍耐能力。
在被源星衍注視的瞬間,櫻島香奈心中驀然生出一股比被蟲子包圍還令人發(fā)寒的感覺...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天堂的大門前轉悠了一圈。
櫻島香奈或許永遠也猜不到源星衍會在那個瞬間救她的原因。
嗯...這個護士貌似可以幫狗快點兒找到需要的藥呢...那就救下她好了。
僅此而已。
那只是一個可以隨時拋棄的工具。
“呵...”
不知道從哪里...有女孩兒淡淡的嗤笑聲傳來。
...
源星衍和Saber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在下一秒同時行動了起來。
“咣當!”
兩個燃燒瓶在落到地上的瞬間便劇烈的燃燒了起來,暫時阻擋住了白色的溪流。
Saber頭也不回的帶著兩個女人朝著藥房內部的墻角沖了過去,不可視之劍直接把鐵質的阻礙斬成兩半...那里有著換氣用的通風管道,在此刻它就是最為完美的逃跑路線。
不規(guī)則的肉制長方體終于從門口的小窗口里落到了地面上...然而等待著它的卻是朝它這邊倒下的高大藥柜。
“轟!”
人棍被藥柜完全壓在了下面,看樣子已經沒有辦法再對源星衍他們造成威脅。
但是...如果只是這樣就可以解決的話,源星衍早就一刀割掉它的腦袋了。
血色的長方體人棍在被壓住的瞬間就好像被注入大量空氣的氣球一樣迅速的膨脹了起來...尤其是它耳后的淋巴結,在變大的時候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幽深的墨綠色。
源星衍在藥柜倒下的時候便已經朝著通風管道的方向沖了過去,Saber和蘇艷已經鉆了進去,櫻島香奈也在Saber的幫助下奮力的朝著里面爬著...粉色護士服的裙擺因為彎腰的動作不可避免的向上提拉。
“Saber,準備!”
源星衍一腳踩在側面的墻面上借力,對著櫻島香奈的堵在通風管道的屁股就是毫不客氣的撞了過去。
“嗚嗚?!?p> 櫻島香奈的痛哼了一聲。
狹窄的通風管道內,Saber側著身體貼在一邊...讓星衍可以迅速的帶著櫻島香奈沖到她的后面,根據星衍的指示,如果要想存活下去,她必須進行完美的斷后。
抬起手里的不可視之劍,“風王結界”在飄忽不定中朝著外面擴張著,劇烈而紊亂的風壓正在Saber精準的控制下穩(wěn)定的封住了通風管道的入口。
與此同時,人棍的膨脹也到達了極限...就連沉重的藥柜都被鼓起來的人皮緩緩撐了起來,那幾乎透明的皮膚里被填滿了墨綠的顏色。
“嘩啦啦?。?!”
厚重的藥柜直接被人體的爆炸掀飛了出去...似乎也僅僅是這個程度的樣子。
但是...能讓源星衍如臨大敵般的面對,當然不只是爆炸這么簡單。
墨綠色的膿液宛若暴雨臨盆一樣朝著四面八方傾撒而出,或大或小的綠色雨滴毫無盲點的覆蓋了藥房的各個角落...在親眼見證之前,幾乎沒有人可以想象的到,一只“人棍”爆炸濺射出的致命液體竟然可以如此之多,可以毫不費力的讓這個不小空間的活物瞬間...寂滅!
藥房內驟然被白色的氣體充斥,那是藥房里的所有東西被腐蝕釋放而出的濃濃白煙。
綠色的雨滴當然不會放過暴露在外面的管道入口...它就像多情的渣男一樣雨露均沾,不會放過任何看到的小妹妹。
然而,Saber的風王結界發(fā)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有膿液在碰到那透明恍若波紋一樣的結界后被壓縮在一起的風壓直接反彈了出去。
Saber凝重的看著完全被白色濃煙覆蓋的藥房...沒有人類可以在這樣的地方幸存。
...
隨著白色濃煙漸漸散去,藥房內的景象也緩緩呈現(xiàn)在了Saber面前。
她的面前的藥房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帶有強烈腐蝕性的膿液已經把藥房內的所有東西全部融化成了薄薄地板上的一灘汁水,包括進入這里的一小片白色溪流一樣蕩然無存。
Saber余光掃向了旁邊的墻壁,額頭上忍不住的落下幾滴冷汗...墻壁竟然被直接削薄了好幾層,她的風王結界原本是與墻壁齊平的,現(xiàn)在卻憑空多出了好幾公分。
Saber轉過頭看向了躺倒在黑暗中喘息的源星衍...哪怕只是晚一秒鐘,她們所有人全都會死于這恐怖的腐蝕性膿液之下。
可是即使是面對這樣的危險,星衍的表情卻一直是那樣古井無波呢。
僅僅是看著他,聽著星衍周密的安排,心中就很神奇的有了一種可以面對一切困難的信心。
如果我在朝堂之上也有星衍這樣的人格魅力...自己的國家也不會....
...
黑乎乎的管道內,源星衍蹙著柔和的眉毛...正在心里思考著最壞的情況。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這棟醫(yī)院大樓最不濟也隱藏著一個毒蛛女皇那種等級的蟲子。
而且是...他目前最不容易對付的類型。
別看源星衍一刀便輕松結果了強大的毒蛛女皇,但那屬實是依賴著村雨的咒毒屬性,對于憑借身體正面戰(zhàn)斗的蟲子來說,村雨可以說是它們絕對的天敵,基本上被村雨蹭到就可以宣告生命的終結。
但這并不意味著毒蛛女皇不強...吸收了毒蛛女皇腦核的君婉秋甚至可以說是人類目前的最強者之一,由此便可見一斑。
可是對于針蟲和腦線酸虱蟲這樣的寄生類蟲子,源星衍可以說沒有一點兒有效的辦法...粗制濫造的燃燒瓶也只有阻礙蟲子前進的作用。
雖然Saber是金色傳說級別的召喚生物,但是和他的屬性有點重合了...目前來說他們都屬于單體作戰(zhàn)極強,但是缺少AOE能力的類型。
難以清場的他們面對這類蟲子只能選擇“你給路達呦~”(逃跑~)
腦線酸虱蟲嘛...我早該想到的。
源星衍回想著醫(yī)院安靜的有些過分的環(huán)境...這里有一只會給人類下套的蟲子啊...
而且...它一定在哪里用著某些手段悄悄窺伺著他們。
情況變得...有點兒棘手了。
...
“那個...請問可以抬一下頭嗎?”
櫻島香奈忽然弱弱的問了一句。
沉浸在思考中的源星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櫻島香奈身上,白色的連褲襪貼著自己的身體...他忽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源星衍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有意無意,總之蘇艷也因為空間的狹窄倒在了源星衍身上,身體也在了他的臉上。
“雖然...大家都是女生...”
櫻島香奈剛說了半句就被打斷了。
“不好意思,阿姨,我是男生?!痹葱茄芟訔壍陌烟K艷推開,故意把腦袋往里面蹭了蹭,“還有,阿姨你好久沒洗澡了吧...你好騷哦~”
櫻島香奈在黑暗中因為強烈的羞恥感小臉兒變得通紅一片,支支吾吾的說著源星衍聽不太懂的東瀛話...蘇艷也是臉色一紅,想到了末世初始時主人對自己同樣的評價。
“星衍...我們還沒脫離危險呢?!?p> Saber看了眼忽然熱鬧起來的房門外面以及再度開始往里面涌入的白色小溪,語氣嚴肅的說道。
“我走在前面,Saber殿后?!?p> 源星衍果斷起身,也不顧及身下的櫻島香奈,或者說直接把她當成了軟墊子...直接從她的身體上爬了過去。
櫻島香奈默默忍受著,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她明白這是源星衍對她的小小懲罰,況且他把自己放在中間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心里升起一絲愧疚,她默默的對遠方的丈夫說了聲對不起。
盡管生于東瀛...但她本質上卻是個很保守的女人,有些地方畢竟只有丈夫可以觸碰...
通風管道通向很多個房間...最終,源星衍選擇了一個看起來相對安全的病房。
...
“瘋了...都瘋了...”
形容枯槁的男人死死的抱著腦袋躲在病房的角落里,他的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消瘦的身體就像是披了一張人皮。
他已經決定了...就算餓死也不會從這里走出去。
因為...外面的人都成了瘋子。
有人用雨傘的頂端刺進了眼睛里,有人像是剁肉餡兒一樣砍著自己的手指,有人直接剖開自己的肚子從里面掏出內臟...
最恐怖的是他們全都保持著相同的微笑...就像是在做著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男人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里的手術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給予自己一點點安全感。
忽然,他的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右手,鋒利的手術刀已經不知道何時插進了他的胸口。
手腕靈活的抖動著...他一低下頭便可以透過那優(yōu)美的弧線一眼看到底。
男人露出一抹微笑。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可是國內外有名的外科手術專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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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鹿鹿
審核爸爸o(>﹏<)o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