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部落
隨著夕陽的最后一抹輝芒自天穹收束而起，原先有著絲絲縷縷光芒的天空逐漸徹底暗沉下來，一望無垠的黃沙之地沒了絲毫狂風的痕跡，顯得格外安寧。
原本漫天的黃沙如同塵埃落定，終究恢復了寧靜。
然而遠處，天地交匯處，一道深黃色的匆忙身影卻是喘著粗氣，踏著沉重卻是急促的步法，打亂了這難得的寧靜。
那少年看起來滿面驚恐，一邊奔跑，一邊仍舊不停回頭望去，好似有什么恐怖的妖魔在他身后追尋。
那是一抹白影。
楊蠻的‘云翼’以及冰夢蠶絲制成的外袍均為白色，而且周身瑩白色光芒繚繞盤旋，在這暗沉卻又是光禿禿的四周，卻是無法遮掩，那驚恐少年很容易便是看到。
這一路奔跑，楊蠻能夠輕易看出，這個年輕男子的修為至多練肉境界，那胳膊上虬結(jié)結(jié)實的肌肉，顯示了五頭蠻牛勁之強大力量，即便放在諸方十國，這般年紀，這般修為，已然震撼視聽，然而在楊蠻眼中，卻是不夠看。
猛虎力量與蠻牛之力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更不用說楊蠻那即將突破武師境界的十頭猛虎之力，加之‘云翼’的飛行之能，若是他想，下一瞬就能趕上少年，但他并未這般作為。
南蠻沙漠廣闊無垠，若是無人帶路即便修為高深也容易迷路，如果陷入迷障，無法逃離，即使是楊蠻這般武者圓滿強者也無法支撐很久，況且，這里部落繁多，正好讓他遇上與念慈老嫗一個部落的人，若是不利用一番，未免太過可惜。
半刻過去，楊蠻已是走走停停在其身后探尋半天，拿捏著距離，直到確認少年看不見他，才是開始保持起這個距離。
自從那次金色怪眼進入楊蠻腦海之后，每次觸動腦中靈魄，他的目力、耳力以及精神力都會變得更加通透和強大，加之其強悍如斯的修為，自然不是此人足以比擬，也因此，這般距離，他能清楚看到少年，而對方卻是無法發(fā)現(xiàn)他。
經(jīng)過了一陣不短時間的奔跑，前方那少年終于放心停下，不再那般急促，雙手撐著膝蓋，不斷喘息。
楊蠻見此，趕忙停下腳步。
“呼……呼……”
周圍風沙盡止，寧靜無比，男子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明顯。
楊蠻凝神，催動靈魄，那喘息聲終是縈繞耳畔，相隔如此遠的距離，竟然真的讓他捕捉到了少年的聲音！
“該死！為什么玄空武師會在這個地方！”
那聲音雖然稚嫩，但滿是訝異與咒罵，這令楊蠻更加好奇了，這玄空武師，究竟是何方神圣？
“呼……看來只有下一次再去探尋‘星沙’了?！?p> 星沙？
楊蠻眸中略微掠過疑色，旋即注意到那又是開始移動的棕色身影，忙是回過神來，繼續(xù)追尋而去。
……
月夜當空，皎潔光芒向著遍野黃沙傾灑而下，泛起一陣白芒，如同絲綢一般，撫過每一寸土地。
黃沙蔓延，卻是自某處地方戛然而止，陡然減少，最終，消失不見，遠處之地，竟然還是被點點綠色取代。
是綠洲。
沙漠中，綠洲與河流都是人類的聚集之地，因為這里有著人類生命生存不可缺少的充沛水源。
一座座略顯破舊的土黃圓柱形建筑自這處空曠之地拔地而起，密集紛繁，一直延伸至綠洲淺處，將這不大的綠色之地整整包裹了一圈，顯得略微有些突兀。
每個土色建筑之外，亦是圍繞著三兩個看起來結(jié)
實巨大的白色帳篷，看樣子，是部落民眾居住之地。
時序已經(jīng)入夜幾分，大多數(shù)帳篷之內(nèi)都沒了絲毫亮光，但仍舊有少數(shù)帳篷還是有著熒光點點，時不時還傳出說話聲音。
吭哧、吭哧、吭哧……
安靜的建筑四周，傳出整齊劃一的腳步，那是夜里巡邏的部落勇士。
忽然間，這整齊的步伐卻是出現(xiàn)了幾分混亂之態(tài)，其中夾雜的聲音，顯得略微急促。
“什么人！”
巡邏之人一共八名一隊，顯然，這在部落入口處徘徊的隊伍發(fā)現(xiàn)了什么，趕忙是追上前去，朝著黑暗處一陣高吼。
原本暗沉下來的各處帳篷忽然明亮起來。
這南蠻沙漠不必嶺南諸國，眾多部落都是爭搶水源、食物，夜襲這種事情并不陌生，因此人們也是更加警惕一些，甚至有的人都是自被窩中一躍而起，操起武器，撩開帳篷簾幕便目光兇狠地向外看去。
“姜潮大哥，是我，姜云?！焙诎抵?，一道棕黃色的身影逐漸顯露身形，那般姿態(tài)，發(fā)絲散亂，臉頰幾道傷痕，看起來略顯狼狽。
見到那自遠處出現(xiàn)的身影是自己部落之人，諸多撩開簾幕兇狠瞪視的居民放松下來，又是回到了被窩。
“小云？”那巡邏勇士中帶頭的那個看起來較之其他更加高大的男子表情驚訝，愣神一刻，再度開口，“這么快你就回來了？看來那‘星沙’的任務你已經(jīng)是完成了？
姜潮大哥恭喜你了，這任務完成，你可就真正成為一個成年男人了，哈哈！”
周圍的勇士見到是姜云，也是放松下來，聽見姜潮所言，期間表情都是略微驚訝以及些許曖昧，紛紛將視線投去，甚至其中有的還拱了姜云一下。
南蠻部落，幾乎都是有著自己的習俗，關(guān)于成年禮，每個地方也是有所不同，不過大體上都是在相應的時間，完成某項特定的任務。
“呵呵，沒有，”姜云尷尬一笑，撓了撓后腦勺，接著又是輕嘆一口，“唉，天才剛剛黑，我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找到‘星沙’？”
“那你……”
姜潮不解，剛是開口，卻被姜云打斷。
“先不說這個，成年任務還有的是時間，你知道我遇到誰了嗎？”姜云低聲開口，那表情之上，滿是悚然，甚至一陣顫栗。
“誰？”姜潮眉頭一皺，不解為何姜云要如此神神叨叨。
“玄、空、武、師。”姜云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卻是說的十分清楚。
“玄空武師！”姜潮聽到這個名字，馬上淡定不下，雙目瞪得圓滾滾，立刻吸引了周圍很多人的注意，不過很快注意到自己的失態(tài)，旋即一個上步湊近姜云，又是伏下身子，與之靠近，同樣壓低嗓音，驚恐道，“你確定是玄空武師？”
“不會錯，”姜云的語氣充滿篤定，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依舊心中后怕，“玄空武師打扮和我們南蠻部落的人不盡相同，而且那個人所穿衣物，正是玄空武師經(jīng)常批戴的白袍。”
“會不會是弄錯了！”姜潮人就不敢相信，“那玄空武師來自北方，自然和我們沙漠中人打扮不同，身著白袍的人這么多，不一定就是……”
“不！”姜云即刻否認，目光嚴肅無比，“我可以肯定那人必定是玄空武師，那般氣息，超越我太多太多，這種強悍力量，我只有在首領(lǐng)身上感受過，這南蠻沙漠，除了玄空武師，還會有第二個實力強悍若斯的白衣之人？”
姜潮聞言，略微沉默，不過，那僅僅擰住的
額間依舊未曾松弛，沉思片刻，才是再度開口：“我還是覺得事有蹊蹺，若是真的玄空武師，以他殺人如麻的性格，你怎么可能從其爪牙之下逃離？明日一早，還是將這件事情稟告給首領(lǐng)大人吧?！?p> 姜云聞言，頓覺有理，心中也是平生疑惑，旋即甩甩頭，將諸多疑慮拋之腦后，今日經(jīng)歷之事對于剛過十六的他來說，太過費神。
姜潮見此，嘴邊輕輕一笑，對著姜云肩膀一陣輕拍，安慰開口：“好了，小云，別想那么多了，先行回去休息吧，伯父伯母估計一直是在家著急等待……”
“什么人！”
姜潮身后，他帶領(lǐng)的那幾名巡邏之人，其中一個忽然對著一旁黑暗處發(fā)出一陣怒吼，這對巡邏之人都是習武之人，對于環(huán)境的聲音之類都是敏感異常，聽見突然的聲音都是齊刷刷地將頭轉(zhuǎn)向一邊黑暗之處，舉起火把向前探去。
天邊的皎月被不合時宜飄來的一陣烏云遮去，沒有人能夠看清那漆黑一片中的具體景象。
“姜帆，我看是你太過緊張了，什么都沒有嘛?！?p> 其中一個人向前探了又探，卻是一無所獲，旋即白眼一翻，對著那出生突兀之人抱怨一句。
確實，夜間巡邏本身就是十分費神和緊張的，這無謂地增加緊張感只會讓其更加疲累。
“看來是我聽錯了，”那名喚姜帆的男子將頭扭回，目光中依舊充滿的不解情緒未曾褪去，他很肯定，就在剛才，那黑暗處，傳來腳步之聲，雖然非常細微，但是他確實聽見了，不過看向搖頭的眾人，姜帆還是松口，“各位，真是對不住了?！?p> 姜潮點頭，送給了這個年輕人一個安慰眼神，便是轉(zhuǎn)身，準備現(xiàn)將姜云送回帳篷，再帶領(lǐng)隊伍一同巡邏別處。
沙、沙、沙……
眾人轉(zhuǎn)頭片刻，那黑暗處傳來的腳步聲愈發(fā)明顯，一陣陰森之感爬上諸人背脊，包括姜潮在內(nèi)，所有人都是一片緊張，腰間匕首紛紛拔出，準備迎接想象中的突然襲擊。
“請問……”
那是男子的聲音，雖然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兇神惡煞，但依舊是將眾人嚇出一身冷汗。
“是誰！”
八名巡邏勇士與姜云同時回頭，剎那間，姜云瞳孔陡然一縮，旋即失聲喊道：“是玄空武師！”
黑暗處的身影逐漸顯現(xiàn)，正是一襲白衣，飄飄蕩蕩，甚至還泛著熒光，而且那周身的氣息，著實強悍可怕。
那顯現(xiàn)出來的可怕身影證實了姜云的話語，看來并非他發(fā)瘋，而是真的遇到了玄空武師！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目光中捕捉到了驚恐。
那上前的身影正是楊蠻，他跟隨姜云一直來到這里，那些人的對話也都是聽見，其實他一直在考慮，究竟該如何上前。
思忖片刻，楊蠻還是選擇了安靜前進這最柔和的方式，不過顯然，這些蠻族之人太過緊張了。
“叮當……叮當……”
楊蠻心存疑慮，剛是想要再度開口，只見那約莫十人的蠻族隊伍每個人都是自懷中掏出一枚寸許大小的鈴鐺，接著便開始發(fā)狂似的搖動。
隨著鈴鐺聲音的擴散開來，原先黑暗無比的部落忽然明亮起來，所有帳篷幾乎同一時間亮起燈來，緊接著便又大量同族之人向著這邊涌來，一切似乎僅僅是發(fā)生在一瞬之間。
楊蠻心中一邊感慨這蠻族團結(jié)一心之時一邊看向那些族人手中緊握的匕首，心頭不由一緊。
眼前情況……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烏云逐漸飄遠，如雪般的月光再度飄散而下，將這片綠州之地盡數(shù)打亮。
如今時刻本是夜里，是人們忙碌一天后休息的時刻，然而此時，姜氏部落的眾人卻是紛紛自帳篷中現(xiàn)出身來，一手持著火把，一手緊握匕首。
月光和點點火把將這原先的黑暗徹底捅破，所有的亮光似乎都是如同暗夜螢火蟲向著一處地方聚集而去。
亮光充斥視野，甚至有的月光經(jīng)由那耳間銀飾反射而出，閃過楊蠻的雙眼。
只是片刻，向這里聚集的人群便是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氣勢洶洶、氣息兇悍的存在，不過對楊蠻來說，這些人實在不夠看，但傷害他們之事，楊蠻不可能做出。
“玄空！”
突然的一聲叫囂吸引了楊蠻的注意，循聲而去，竟是那名喚姜潮的人，此刻的他手持匕首，硬是擠出的兇惡面龐上依舊透露著幾分害怕。
“我們已經(jīng)給了你一斤星沙，所剩下的著實不多，我警告你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盡管你擁有武師修為，但我姜氏部落高手眾多，就算你將我們連根拔起，必定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是，”楊蠻無奈，這‘星沙’究竟為何物他都尚且不知，想要開口解釋，卻發(fā)現(xiàn)無從說起，自己對這個所謂玄空，也是毫無了解，“我不是……”
“先把丑話說在前頭，我們姜氏部落可是和嶺南國鎮(zhèn)國將軍有著姻親關(guān)系，你若是膽敢輕舉妄動，楊將軍也會替我們報仇！”
楊蠻聽聞此話，心中一動，姜氏部落……看來此處就是他要找尋的地方。
“聽我說，”楊蠻挪步上前，意圖走近，再度開口，“我不……”
“不要過來！”
姜潮驚恐一吼，怒目圓瞪，手中匕首猛然一甩，瞬間暴射而出，化作一道寒光，朝著楊蠻白衣所在，飛掠而去。
唰！
寒光乍亮，將四周景象照亮，周圍之人見此，紛紛露出驚喜神情，期待那空中匕首能夠擷取這惡貫滿盈的玄空一命！
楊蠻見此，眸中金光瞬閃而過，神色陡然沉凝，意念一探，腰間‘離火劍’便寶劍出鞘，其上靈芒，強悍非凡！
火紅光芒霎時探出，以迅雷之勢朝著飛至的寒芒擋去，于空中交織出一道火紅厲芒，氣息駭然。
當！
只聽得一聲清脆響聲，空中寒芒瞬間碎裂，那散落的碎片星星點點，甚至都變成了紅色，縷縷熱氣自其上擴散開來，發(fā)出一股金屬熔煉特有的味道。
碎渣落地，甚至將草地燃燼，甚是可怕。
周圍眾人不由一陣冷氣倒吸，這般突然的襲擊，竟然瞬間便是反應過來，并且一擊就將匕首熔斷！
這般實力估計也只有那武師強者能夠辦到，看來眼前看似年輕的壯碩男子，定是那殺人不眨眼的玄空無疑！
楊蠻見周圍之人都是目露戒備，不由眉頭緊皺，輕嘆一口，再度挪步上前，意圖解釋。
“不要過來！”姜潮想來都算是冷靜之人，但如今，卻也不能夠淡定下來，那再度響起的聲音，不由又是高亢了幾分。
“我不是什么玄空武師?！?p> 楊蠻沉聲而出，一只手伸向
姜潮肩膀，卻是引起了劇烈反應，然而就在姜潮準備跳開躲避之時，一道金芒飛速閃過，下一秒，其腦海便是傳來一陣刺痛。
“??！”姜潮抱頭痛呼。
此時的楊蠻已是將手伸到其肩膀，面色凝沉，再度緩緩道來，“我不是什么玄、空、武、師！”
楊蠻本來不是暴躁之人，但是他還未曾辯解半句就被打上了玄空武師這般大惡人稱號，無論怎樣都十分憋屈。
“姜潮大哥！”
“頭兒！”
楊蠻的這一舉動顯然驚住了姜云以及其他幾位巡邏勇士，然而沒有人敢上前救助，只是目光威脅地盯住眼前白衣男子，他們知道，在這‘武師’強者面前，自己的任何舉動，都無異于送死，但其眉宇間卻是沒有徹底絕望，隱隱間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隨著聚集之人越來越多，周圍逐漸變得嘈雜起來，楊蠻四處一看，竟是里外里圍滿了人，將他堵在了這部落之口，不由心中一跳，暗暗感嘆。
“住手！”
楊蠻的手臂依舊搭在忍受額頭劇痛的姜潮肩膀，下一瞬，一道雄厚暗沉的男聲自人群不遠處陡然響起，緊接著，一道雄壯威武的深棕色身影便自空中乍然閃現(xiàn)，掌間真氣匯聚，氣力強悍。
“開山掌！”
伴隨著那男子的一聲熊吼，楊蠻所在之大地瞬間席卷起一陣龍卷，以楊蠻為中心的地面陡然凹陷，一股巨大沖擊力自天穹轟然而出。
楊蠻心中頗為震撼，不過眨眼間就是反應過來，抓住姜潮的手臂收回，退了半步，丹田真氣瞬間提起，沙包大的拳頭同樣氣力凝集，眸中神色兇狠異常，有如一頭兇猛老虎，對著天空，一聲咆哮！
姜氏部落之人見到楊蠻分神，立馬將神智微微受損的姜潮拉過身來，紛紛后撤幾步，將希冀目光投向空中身影，其中不少都是充滿了崇敬。
磅礴如山的勁力自這綠洲與沙漠的交界處席卷開來，終于，在諸人的目光中，那強悍掌力終于朝著地面白衣男子侵襲而去，那般威力，可裂巨峰！
楊蠻眸色微驚，但并未露出絲毫緊張神色，反倒是嘴角一揚，渾身真氣陡然加速，下一瞬，在那空中巨掌掌力狠狠下壓之前，一頭如同猛虎一般的氣勁，隨著楊蠻的全力出擊，轟然向上，其聲勢比之那‘開山掌’，絲毫不弱！
“猛虎拳！”
隨著白衣楊蠻的一聲囂張吼聲，虎嘯之聲自地面盤旋而起，回蕩這姜氏部落上空，威懾眾人，引得一陣目瞪口呆。
轟！轟！轟！
兩道同樣強悍無匹、不分上下的勁力于半空交鋒，發(fā)出激烈的碰撞聲響，當真是針尖對麥芒，形成分庭抗禮的局面，于空中涇渭分明地分開了一道屏障。
隨著二者的碰撞，陣陣沙塵卷入天際，楊蠻所在盡皆被掩埋，無法探清，而那突如其來的男子身形一轉(zhuǎn)，便是落在姜氏部落之人身前，神色竟是激動無比。
勁力消失，風沙停止躁動，片刻之后，楊蠻的身影終于從那風沙之中顯現(xiàn)出來，引得姜氏族人一陣害怕。
“首領(lǐng)……實在不行，你就帶著族人先行逃離，我姜聞天雖然一把老骨頭了，但還能扛得?。 遍_口的是男子身側(cè)一年紀看起來已是不輕的白發(fā)老者，但
那目光中，卻絲毫未有懼怕的痕跡。
“首領(lǐng)大人！讓我上，保護部落最為要緊！”男子另一邊，一年紀約莫二十一二的年輕人抱拳俯身，目光之中，盡是決絕。
“牧大哥！”“首領(lǐng)”
……
那突然竄出的男子就是這姜氏部落首領(lǐng)姜牧，那般實力，竟然同樣是武者圓滿強者！
此時，男子身后部落諸人均是神色決然，不安之色遍布，但都是不屈不撓，大有要與眼前這‘武師’強者決一死戰(zhàn)的念頭。
“不用擔心。”姜牧嘴邊一翹，竟是露出一道難得的笑容，看得神色忌憚的眾人一愣，“此人不是玄空?！?p> “不是玄空！”開口的是那姜云，這玄空武師的消息，便是他帶回的，“可是族長大人！”
“哈哈，”姜牧輕捋黑色胡須，并未透露任何不悅情緒，只是搖頭輕笑，“如果當真是玄空，你們真的以為，還能活到現(xiàn)在？”
這些話語盡數(shù)收在了不遠處的楊蠻耳中，心中石頭終于落地，暗暗道來，此地還是有冷靜之人，忙是踱步上前，鞠躬行禮，道：“拜見首領(lǐng)大人?！?p> 姜牧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俯身的楊蠻，立刻上前攙扶，旋即道來：“快快請起！”
這荒謬的一幕看得姜氏部落諸人都是目瞪口呆，姜牧身為部落首領(lǐng)，是部落地位最為崇高之人，此刻竟是為了眼前這白衣少年俯身下去，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吾名姜牧，”姜牧退了一步，緩緩開口，滿面堆滿笑容，目光中卻吐露著一絲難以捕捉的狡黠，帶著楊蠻的目光循跡而至剛才二者勁力碰撞而在地面形成的大坑，嘴邊笑意更深，“這‘猛虎拳’，莫非你是？”
“楊蠻?！?p> 楊蠻提前解惑，但依舊是微微訝異，雖然姜氏部落與嶺南國鎮(zhèn)國府聯(lián)姻，但猛虎拳乃鎮(zhèn)國府武技，一般人怎會輕易知曉。
“楊蠻！”這回輪到姜牧訝異，他本以為，眼前白衣男子是鎮(zhèn)國府的某位大能，然而這個名字，太過熟悉。
“你是楊蠻！”
楊蠻眸色疑惑，眉毛打結(jié)，答道：“是啊。”
“天！你今年……多大了？”姜牧開口時，臉上盡是希冀神色，帶著些許試探。
“十六，過完今年冬天，就十七了。”楊蠻的如實回答，引起了周圍諸人的紛紛驚嘆，十六歲，這般實力，這究竟是什么怪物。
“那就錯不了了，你是阿諾的孩子！”姜牧面色激動無比，旋即高聲開口，兩行清淚，就是這般自臉頰滑落，看得周圍之人都是一愣一愣。
阿諾？難道他是……
“舅舅！”楊蠻很快意識到，眼前這中年男子，正是娘親的親哥哥，也是自己的親舅舅！
“哎！”姜牧應了一聲，收起傷心的模樣，一把便是拉住楊蠻，回頭一刻面龐之上又是恢復了平日的嚴肅表情，對著諸人刻板道來，“誤會一場，大家都散去吧，此人不是玄空，而是姜君諾的親子，嶺南國鎮(zhèn)國府大將軍的兒子楊蠻！”
那厚沉的聲音回蕩眾人耳畔，久久沒能散去。
包括姜云、姜潮在內(nèi)的諸人一時間都是難以回神，看著其心中崇敬無比的首領(lǐng)背影漸行漸遠，心中震撼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