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真是姍姍來遲哎。是把骨頭架子都拆下來一一搓洗重裝了嗎?”
越秀幽幽地說。
黎煜煜從后門一進教室就對上他深閨怨婦一樣的眼神,不由打了個寒顫。
越秀把黎煜煜從上看到下,最后他不得不把期待又嫌棄的目光投注在她手上提著的東西上。
這玩意兒看起來也太隨意了吧?看起來就是一個紅色塑料袋隨意套著個保鮮盒。
無奈除此之外她身上竟然沒一個可能是禮物的東西了。
“拿來吧!”越秀微揚著下巴,朝坐邊上的黎煜煜伸手,一副我不嫌棄,你可以上貢了的姿態(tài)。
黎煜煜難得有點遲疑和愧疚,她想說點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后只是嘆了口氣。
越秀被她這一番動作弄得莫名其妙,狐疑地問道:“怎么?你這嘆口氣啥意思?”
東西就放在黎煜煜桌上,越秀側(cè)身,長手一撈就拿到了。
看他那么迫不及待的樣子,黎煜煜又嘆了一口氣,說:“要不我還是明天再給你弄個吧。這個……”
他們后面幾排坐的基本上都是相熟的體育特長生,昨天越秀過生日去了大半,也都知道今天黎煜煜會給越秀補禮物。
黎煜煜一進來大家就把注意力偷偷放到這邊了。
越秀剛打開保鮮盒,幾個男生就擠到他身邊打算先睹為快。
“臥槽。這是啥玩意?”
“咋跟車禍現(xiàn)場似的,這么血腥呢?”
“聞著像草莓蛋糕?”
越秀看到盒子里的“車禍現(xiàn)場”黑著臉還沒說話呢,他的小伙伴們就紛紛發(fā)表評論。
“草莓紅絲絨蛋糕,”黎煜煜倒是不介意自己的作品被輪番吐槽,“秀兒你還我吧,明兒我再給你做個。”
她懶洋洋地伸出手,示意越秀把蛋糕蓋好還給她。
“送我了就是我的。”越秀拍開周圍擠眉弄眼偷笑的人,也沒搭理黎煜煜伸過來的手。
他徑自拿袋子里的小勺挖了一勺“車禍現(xiàn)場”放嘴里,酸酸甜甜帶著奶香,讓他這個甜食控眼前一亮,手上的動作又加快了許多。
“好吃吧?”
黎煜煜托著下巴,看越秀不說話只悶頭吃蛋糕,對他的識貨感到很滿意。
旁人看越秀吃得香甜,就歇了吐槽蛋糕的心,都回原位做各自的事了。
“這節(jié)課小測驗。都把書收起來?!?p> 越秀剛把蛋糕狼吞虎咽地吃完,班主任就抱著試卷進了教室,她的話讓全班一陣鬼哭狼嚎。
齊澈這邊正好也趕上了突擊考試。
不過顯然和黎煜煜他們這樣的國際學(xué)校體育特長生不同,作為重點學(xué)校重點班的尖子生,大家都對考試駕輕就熟。
教室里沒有抓耳撓腮,竊竊私語的聲音,只有眾人奮筆疾書,筆尖在卷面上發(fā)出的沙沙聲,和極個別速度快的人翻卷面的聲音。
齊?極個別人?澈將試卷翻面以后,就歪著頭一只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閑適地繼續(xù)用極快的速度審題解題。
幾乎是不用思考的,他看完題就在空白的答題區(qū)工工整整地落下解題步驟。
黎宇被第一面最后一道題纏了許久,好不容易解出來后才松了口氣。
他把頭扭來扭去以活動僵硬的頸椎,目光瞥到齊澈那邊就是一凝——這個變態(tài)已經(jīng)在寫倒數(shù)第三道大題了!
噢確切來說,人家已經(jīng)快寫完倒數(shù)第三題了呢。
“黎宇,寫你卷子,別看人家齊澈的?!?p> 臺上的班主任抬起頭正好看到黎宇對著齊澈的方向發(fā)愣。
黎宇漠然地轉(zhuǎn)回來,內(nèi)心寬面條淚,老師我好歹也是曾經(jīng)的第一名啊,齊澈來了我在你眼里居然淪落為會看他試卷的人了嗎,嚶。
齊澈并不在意黎宇看沒看他卷子,他只是打了個哈欠,加快節(jié)奏往下寫。
試題太簡單了,他想寫完交卷,再趴著睡會。
時間過得太快了,這是對大多數(shù)只來得及寫完,草草檢查一遍的學(xué)生來說。
時間又過得太慢了,這是對一個也不會的學(xué)渣們,和早早寫完已經(jīng)睡了一覺的齊澈來說。
齊澈睡覺的時候,他們老師已經(jīng)很快改完了試卷,心情一好就大發(fā)慈悲沒占下一節(jié)課。
所謂的下節(jié)課就是卑微的體育課。齊澈和黎宇選的都是室內(nèi)羽毛球。
六中的室內(nèi)場館在維修,教羽毛球的體育老師索性大手一揮,帶著這部分室內(nèi)的學(xué)生去馬路對面的一程國際去蹭體育館上課。
兩個學(xué)校離得賊近,側(cè)重的升學(xué)重點又不一樣,所以關(guān)系還能說的上很不錯。
好巧不巧,黎煜煜他們幾個也來上“體育課”了。
有句話叫“你數(shù)學(xué)是體育老師教的吧”,黎煜煜想說這有啥牛逼的,我體育是數(shù)學(xué)老師教的,就問你服不服。
黎煜煜那教數(shù)學(xué)的班主任改著卷子差點吃上救心丸,哪怕她邊改邊安慰自己這是一群特長生,文化分差不多就可以也無濟于事。
暴躁的數(shù)學(xué)老師把幾個光寫了名字和選擇題的揪出來,讓他們?nèi)ゲ賵雠?0圈,言道暫時不想看到這幾個堵心的玩意兒。
反正跑步從來沒在怕的,就當訓(xùn)練好了。幾個被趕到操場的“堵心玩意兒”對視一眼,無所謂地聳聳肩,不僅不怕,內(nèi)心還有點竊喜哎。
這其中正有蒙題十個錯八個的黎煜煜。
打羽毛球的學(xué)生練習(xí)了十來分鐘,身上出了一點薄汗以后,就得到體育老師的允許開始自由活動了。
齊澈和黎宇收了球拍,并肩走出體育館,兩人都打算去買瓶水喝。
黎宇之前來過一程一次,自稱對這里很熟悉,就在前面帶著齊澈走。
沒走兩步他發(fā)現(xiàn)齊澈站著沒動,似乎在看什么東西。
“看啥呢?”黎宇退回到齊澈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哦豁,傻瓜妹妹夾在一群男人中間跑圈兒呢。
“不對啊,今天她沒有體育課吧?!崩栌钜娺^黎煜煜的課表,大概知道她有些什么課。
太陽有點大,齊澈瞇著眼看那人邊跑邊跟旁邊的金毛說著什么。
也不知道金毛說了什么,她伸手錘了金毛好幾下,兩個人又嘻嘻哈哈笑開,繼續(xù)并肩跑圈。
“走吧。熱得很。”齊澈覺得陽光有點刺眼,有點躁地扯了扯衣領(lǐng)想透透風。
“哦?!崩栌钫诳?,就繼續(xù)在前面帶路,這回齊澈再沒被什么絆住腳步了。
兩人腳下是沒停過了,但黎宇口中的超市卻遲遲不見蹤影。
每當他信誓旦旦地說拐過這個建筑,那邊就是超市了,一拐彎總會到達奇怪的地方。
在第五次以后,齊澈就抱著球拍站著不動了。
“你說你來過?”
齊澈看著遠處的出發(fā)原點體育館淡淡地說。
黎宇聞言尷尬地停住腳步:“是來過啊……”
齊澈看著他不說話。
“好吧我可能是方向感不太好?”黎宇尬笑,“也是他們學(xué)校太大布置太復(fù)雜了哈!哈哈……哈……”
最終他的尬笑在齊澈冰涼的目光中歸為沉默。
“阿澈!”
一道驚喜的叫聲從黎宇背后傳來。
黎煜煜沒想到跑完圈去超市的路上能碰到齊澈,一時像見到終點線一樣提速飛奔過來。
跟在黎煜煜身后的越秀也沒想到這人居然出現(xiàn)在他的地盤上,而黎煜煜立馬粘上去的動作,也讓他吃到黎煜煜親手制作蛋糕的好心情頓時說散就散。
“艸,陰魂不散?!痹叫愕土R一句,也大踏步跟上去。
齊澈看到黎煜煜和越秀一起出現(xiàn)時眼皮垂了垂。
不過她很快又徑直飛奔過來,咧著小白牙說:“你怎么來我們學(xué)校了?這是要去哪?”
嘖,怎么這么粘人。齊澈睫毛動了動。
黎宇發(fā)誓他看到齊澈向下抿的嘴角有了微微向上走的跡象。
“誒我這個大活人在你眼里是自動屏蔽的布景嗎?”黎宇拿球拍拍了一下黎煜煜,“用我?guī)湍闩芡冉o齊澈送東西的時候是個人,不用我的時候我就自動隱身了哈?你那盒餅干那么重,我是不得跟你收點跑腿費?”
越秀把這話聽了正著,驀地頓住腳步,黎煜煜給齊澈送餅干了?還是“那么重”的?憑啥?就憑他臉白?
他牙咬的咯吱響,一雙龍眼飽含怒火瞪著齊澈。
這個小白臉是給黎煜煜下了蠱吧?憑啥老子只有一塊撞的稀巴爛的車禍現(xiàn)場蛋糕,他能有一盒“那么重”的餅干?!
他越想越氣,眼刀一下下往齊澈甩。
齊澈抬眼對上越秀的眼刀,緩緩地,笑了。
嗨呀小爺這暴脾氣,越秀當即就擼起袖子要朝齊澈走過去。
旁邊一起的人見事不好忙把他拉?。骸霸礁缒阋陕??”
“小白臉剛挑釁我。”越秀沉著臉。
齊澈很快就收回了笑,低頭回答黎煜煜的問題:“我們要去超市。”
黎煜煜和黎宇剛才正好在日?;?,都沒看到齊澈笑的那一幕。
“越哥你這會上去打他,煜姐不跟你急才怪??!”小伙伴又把越秀攔了攔,“你可別犯傻?!?p> 越秀也知道這個道理。他索性帶人扭頭就走,也不去買水了,來個眼不見為凈。
齊澈察覺到金毛走了,沒提醒黎煜煜,而是靜靜地走在她和黎宇邊上,往超市去。
路上黎煜煜還指這指那地給他介紹自己學(xué)校。
一程國際在首都也算得上是排的上數(shù)的私立學(xué)校,風景如畫建筑華美,到處都有濃密的樹蔭,走在底下也不會覺得很熱。
她腳步放得很慢,還不經(jīng)意地繞了一小段路。
她心里得意,哈哈這樣總有人能看到她和齊澈一起逛學(xué)校吧?
雖然還有個礙眼的大燈泡同行,但管他呢,四舍五入也可以說她和齊澈是約會了呢!氣死那群說她沒戲的家伙。
齊澈其實沒走多久就發(fā)現(xiàn)黎煜煜似乎在繞路了,有些地方剛才黎宇帶著他亂轉(zhuǎn)的時候就走過了幾次,他腦子里對這個學(xué)校的布局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邊是我們車棚,過了車棚就到超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