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獸人的頭顱滾落在一旁,因為生機斷絕,肌肉萎縮而顯得面目更加猙獰。
唐寧望著這個頭顱,若有所思,七天前,當(dāng)他在面對一具行尸的沖鋒時,還驚惶失措,但今天,他施展殺招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當(dāng)奪取生命變得如此輕易,殺戮也就變得跟兒戲一樣了。
以后的自己是不是也會象這個半獸人一樣,一言不合,就拿鍾子砸別人的腦袋?
誰也不知道!
“絕對的權(quán)力導(dǎo)致絕對的腐化。”
同理,絕對的武力亦會讓人絕對的殘暴!希望自己不會走到那一步吧。
因為發(fā)生了命案,特維爾鎮(zhèn)上的護軍很快趕到現(xiàn)場。大批半人馬戰(zhàn)士和精靈射手包圍過來。
按照唐寧目前的“文化水平”,他是無法向護軍們解釋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的,幸好,阿拉貢以及圍觀的群眾們都很“健談”。
“嘰哩呱啦,劈劈叭叭,稀里嘩啦……”
在護軍調(diào)查案發(fā)過程之時,周圍此起彼伏的說話聲,起哄聲,嚎哭聲,讓唐寧一度以為自己的腦袋被摁進了一個馬蜂窩里。
幸好,事情很快調(diào)查清楚了,畢竟有那么多目擊證人。
身為見義勇為的英雄,唐寧并沒有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獎賞,除了鎮(zhèn)上守軍那幾個半人馬大佬以及精靈射手大佬們朝他投來高深莫測的眼神之外,沒有錦旗,沒有獎金,沒有掌聲。
尸體被抬走,場面很快恢復(fù)到死人之前的喧囂,如果不是地面上的血漬還散發(fā)著溫腥味,依舊提醒著人們不久前這里還是修羅場,也許根本沒人在意到底死了多少人,死的都是誰。
甚至連兵器鋪的繼任掌柜都沒太在意前任掌柜剛被人鍾出腦漿。
一個樹精靈很快就站出來接替了舊掌柜的站臺職責(zé),在柜臺后繼續(xù)向大家賣力地推銷兵器與鎧甲,并且廉價地回收裝備。
商隊的人將十幾藤筐的刀劍矛盾和鎧甲搬上柜面,阿拉貢向精靈掌柜表明來意。
掌柜在掃了一眼這些裝備后,臉上立即呈現(xiàn)出鄙夷之色,甚至沒等伙計們清點完武器數(shù)量,他便向阿拉貢說了幾句話,然后在柜臺上排出二十個金幣。
金幣正面圖案是樹葉編織而成的皇冠以及一位長相威嚴的精靈的側(cè)臉,看這鑄幣的工藝,圖案的精美程度以及金幣的成色,應(yīng)該是精靈勢力范圍之內(nèi)的通用貨幣。
“兩百多件刀矛劍盾,居然只值二十個金幣?”唐寧覺得自己的“勞動價值”有被冒犯到。
雖然“炮灰天團”的裝備不好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但這回收價格TMD也太低了吧!這頭上長草的老小子是在故意壓價嗎?
這么一想,原本只站在外圍,不想摻和此事的唐寧不由自主地走到柜臺前,大聲地質(zhì)問掌柜。
裝備店掌柜聽不懂唐寧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但擅于察顏觀色的他顯然感覺到唐寧怒氣迸發(fā)是因為回收價格。
唐寧黑發(fā)黑瞳,相貌英俊而自帶貴氣,此時手扶劍柄,眼神凜厲,方才一劍誅殺半獸人的余威頓時令他渾身上下滿布殺氣。
掌柜心怯了,前任已經(jīng)被人鍾爆了頭,現(xiàn)在來一個更狠的,他感覺自己的咽喉涼絲絲的。
伙計此時已清點好了兵器的數(shù)量,給老板報了一個數(shù),老板眉頭揚了揚,于是往柜面上加了五個金幣。
“#&&~~#%%︽︾?。 卑⒗曋钢郎系慕饚?,爆出一句情緒激昂的話,顯然是要老板再加錢。
老板搖頭。
阿拉貢手舞足蹈地朝老板比劃著,吼著,臉色漲紅,說了良久,老板終于又加了五個金幣。
至此,這場“曠日持久”的砍價與反砍價的談判正式落下帷幕,因為老板再也不肯加錢了,無論阿拉貢如何吼,無論唐寧如何用“眼神殺”威脅他,他依然堅定地搖頭。
命很重要,但命哪有錢重要!
好吧,只能這樣了。
總不能沖進去搶吧。
阿拉貢把三十個金幣收進布袋里,遞給唐寧,眼神中透著抱歉。
唐寧一笑,接過錢袋,拍了拍阿拉貢的肩膀,阿拉貢很夠朋友了,可能亡靈族的兵器裝備真的不值錢吧。
賣了兵器,商隊開始在鎮(zhèn)內(nèi)找住宿的旅館,因為他們?nèi)硕?,而且?guī)У呢浳镆捕?,所以找的旅館必須夠大。
在鎮(zhèn)子內(nèi)大概溜了一圈,終于,他們找到了一家由樹人開設(shè)的旅館。因為客商云集,鎮(zhèn)子內(nèi)的旅館大多客滿,這家旅館之所以有房,是因為有一支大商隊要走了,才得以空出客房來。
旅館老板看上去象是一株至少擁有六十年樹齡的“年輕樹人”。
長長的胡須,好象一直睜不開的眼睛,厚重的鱗片皮膚以及粗壯的四肢。他說的話與阿拉貢說話的語調(diào)完全不同,唐寧如同聽天書一般。
阿拉貢商隊中的一個人與樹人談了一會,一行人便入住了這家旅館,看阿拉貢給錢的時候,從羊皮袋里倒出了好大一堆金幣,唐寧覺得阿拉貢的商隊應(yīng)該會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樹人開的旅館自然是樹屋。
就連一樓吃飯的地方的所有桌椅都是用未經(jīng)加工的樹樁子做成的,上面覆蓋著厚厚的樹皮,有些桌子的桌腿甚至長出了嫩枝,就算打掃得不是很干凈,整個旅館內(nèi)依然充滿了松木和橡木的香氣。
如此天然且充滿情趣的地方,唐寧很喜歡。
旅館內(nèi)可住宿,亦提供飲食,但食物比較單調(diào),炸魚,黑面包,烤土豆,煮豆子,燜羊肉等等,而且酒也只賣啤酒和麥酒,口味遠遠比不上酒館內(nèi)出售的食物和酒水。
在特維亞小鎮(zhèn)內(nèi)經(jīng)營酒館是很賺錢的生意,因而酒館極多,在樹人旅館的不遠處,便有一間,酒館名字唐寧不認識,但在檐下吊著的木質(zhì)招牌上刻著酒杯的圖案,可以知道是一處賣酒的地方。同時,在酒杯旁邊,還刻有刀劍交叉的圖案,這個,唐寧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住下之后,商隊眾人開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貨物卸下并放置在旅館的貨倉內(nèi),安排妥當(dāng),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員看守貨物,其余眾人皆出去聯(lián)系客戶。
從中午直至黃昏,唐寧沒有任何事可以做,商隊的所有人對他都很客氣,但他不會“說話”,根本幫不上忙,所以商隊里的人就象繞柱子似的繞著他走,這種情形象極了過年時正在準備年夜飯的父母躲著家中熊孩子的模樣。
“好啦,好啦,給你兩塊錢,去村頭買糖吃,別鬧了?!?p> 看著商隊眾人的表情,唐寧又感受到了穿越前被父母支配的“恐懼”。
沒地方可去,唐寧只有去酒館。
一個人去的。
進去之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世界。
因為里面有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