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老板娘(2)
“是你們?”老板娘看到沈雨和左溢,先是一愣,瞬間又恢復平靜。
“老板娘,你還記得我們?”沈雨先開口。
“該來的,早晚會來。”老板娘淡定的說著。
“這么說,你一直在等著我們?”左溢饒有興致的看著老板娘。
“內堂坐吧。”老板娘說著便進了屋內,沈雨、左溢跟了進去。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進來,給大家倒了水,便關上門走了。
老板娘端起茶杯,吹了吹杯子里的茶葉,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語氣中略帶無奈,雖然極力掩飾,但仍舊能看出眉眼間那隱隱的哀傷,“有什么要問的,盡管問吧?!?p> “你認識我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左溢迫切的想知道一切。
老板娘點了點頭,“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他們?yōu)槭裁磿衼須⑸碇??”左溢握緊了拳頭。
老板娘輕輕閉上眼睛,似乎并不愿回憶,過了良久,才開口:“這里,原本是個孤兒院,收容著許許多多無家可歸的孩子,我和你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一起經(jīng)營著,你應該知道,你的養(yǎng)父母一輩子仁心仁德,做了許多慈善事,他們不想太過張揚,所以這里也只是偶爾來看看,你不知道也并不奇怪,大概一年前,有一個孩子發(fā)現(xiàn)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我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帶著院里幾個孩子去做配型,結果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她們有血緣關系,于是我們便帶著其他的孩子都去做了血型比對,這一做不要緊,原來她們都有血緣關系。我們便想尋找他們的親生父母究竟是誰,可是找了很久也沒有頭緒,直到有一天,你告訴你的養(yǎng)父母你確定山洞里的中年男人就是沈辛國,你想要揭發(fā)他,但你養(yǎng)父母知道沈辛國的關系錯綜復雜,怕你魯莽行事,便想幫助你找到更多他違法亂紀的行為,方便你一次性成功,你養(yǎng)父母這些年也積攢了不少人脈,就在找尋線索的過程中,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加震驚的事,原來這些孩子,竟與……”老板娘說著看了一眼沈雨。
“事情都這樣了,你不用顧及我,有什么說出來就好?!鄙蛴甑恼f著,仿佛這些人與她無關。
“院里的這些女孩子,大概都是于浩的孩子,于浩有個習慣,凡是懷了他孩子的女人,他都不允許打掉,讓那個女人生下孩子之后,給一大筆錢,孩子留下,母親離開,男孩子不知去向,女孩子都送到了這里,這些年,沈辛國幫著他隱瞞了不少骯臟事,他也幫沈辛國收拾了很多殘局。”
沈雨冷笑一聲,“真是狼狽為奸,比我想象中的還令人惡心!”
“你養(yǎng)父母發(fā)現(xiàn)這些,本想找機會告訴你,卻未曾想,一時情急竟露了馬腳被沈辛國發(fā)現(xiàn)了,讓于浩綁了你養(yǎng)父母,后來便……”
“剩下的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p> 老板娘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再多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么他們會找你?或者換句話說,你為何會沒事?”左溢狐疑的看著老板娘。
“你養(yǎng)父母在保全你的同時,也保全了我,因為他們什么都不肯說,所以當于浩派人找到我的時候,并不知道我已知情,我只好裝瘋賣傻,他們對我恐嚇威脅,我也保證絕不對外亂說,可能是顧及到這院里的孩子,他們便放了我一馬,我跟著他們去了那個綁你養(yǎng)父母的屋子,當我看到你養(yǎng)父母被他們折磨成那個樣子,真恨不能跟他們同歸于盡!但一想,有朝一日還是要找到你,跟你說出緣由,我也算對他們有個交代,好在上天垂憐,我發(fā)現(xiàn)你養(yǎng)母竟還活著,于是在他們的監(jiān)視下,表面埋了你的養(yǎng)父母,趁夜里偷偷將你養(yǎng)母挖了出來,那時我的一舉一動均在他們的監(jiān)視之下,一時無處可放,只好將你養(yǎng)母放在酒缸里,也許是你養(yǎng)母不甘心,一直在等你,又或許是上天有眼,讓她最后等到了你。我把她埋回原處,便隔三差五在酒店和這里兩邊跑,再后來,他們對我的監(jiān)視漸漸松懈,我便一直在這里,期盼有一天你會來找我?!?p> 老板娘說完深深吐了一口氣,仿佛積存了許久的東西終于說了出來,她起身在墻上的一個暗格里拿出一疊資料,“拿著資料,趕緊走吧,我這里并不安全?!?p> 左溢接過資料,深深的鞠了一躬,“有朝一日,我定會報答。”
“報答就不用了,以后也不要再來見我了?!崩习迥镎f完便開門,頓了片刻,又轉身道:“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有機會就替我多照看照看這些孩子吧,不論她們的父親如何,她們是無辜的。”
左溢點頭道:“我會的?!?p> 老板娘聞言,便徑直離開,再未回頭。
沈雨和左溢開車走到一半,沈雨越想越覺得不對,便嘀咕道:“這老板娘為什么讓你幫忙照看孩子呢?明明都不讓你再去見她了,這出家人跟一般人想的不一樣嗎?”
左溢突然一個急剎車,“不好,我怎么沒想到?!?p> “怎么了?”沈雨有些緊張。
左溢二話不說,便調轉車頭,到了勿庵,不等人開門便踹門沖了進去,院里的小姑娘們正在玩鬧,被左溢嚇了一跳,“你們師父呢?”
“在房間休息呢?!逼渲幸粋€小姑娘指著一個房間說到。
左溢慌忙跑過去,發(fā)現(xiàn)門從里面反鎖著,便用盡全力撞了幾下,眾人進去,發(fā)現(xiàn)老板娘人在床上,身體筆直,左溢跑過去,跪在床前,用手試了試老板娘的脈搏,人已沒了呼吸。
小姑娘們看到此情此景,有的抱住老板娘的身體嗚嗚大哭,有的躲在一邊瑟瑟發(fā)抖,頓時屋子里一片混亂。
“你們是壞人,你們走,師父本來好好的,你們來了,師父便死了,都是你們!”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邊哭邊捶打著左溢,不一會兒,大家大大小小的拳頭都落在左溢身上。
“不是這樣的,你們要冷靜一些?!鄙蛴暌幌伦颖ё讉€,奈何人數(shù)太多,根本抱不過來。
左溢就那樣默默承受著,眼睛通紅卻始終沒有流淚,孩子們過了許久,耗費力氣太多,便都坐在地上,沒了聲響,有的不知不覺睡著了。左溢這才起身,抱起老板娘的尸體,在院后的山上找了一處,將老板娘埋了。
“謝謝你,我會把這筆賬一起算在他們身上的,你安息吧?!弊笠缈牧藥讉€頭,便回到院里。
沈雨全程跟著,未發(fā)一言,只在左溢有需要的時候,幫上一把。
“這些孩子怎么辦?”沈雨問左溢。
“我找個人先來照看她們吧?!弊笠鐫M身疲憊。
沈雨點點頭,“你身上沒事吧?”
左溢無心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沈雨輕輕碰了他一下,看到他的神情便知道這些孩子雖然只是孩子,但下手也不輕,雖然不至于傷得太重,但也足夠疼了。
沈雨拉著左溢坐到桌邊,倒了一杯水給他,二人默默等著,直到左溢找的人到了,囑咐了幾句后,二人便離開了。
車上,沈雨試探道:“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先看看養(yǎng)父母留下的資料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