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離開
沈雨看著地上的于浩,不斷重復(fù)著“我殺人了。”她全身顫抖,惶恐、害怕、不知所措,她拼命想要止住流出的血,可無論她如何努力,血還是慢慢的流淌著,像一條紅色的小溪。
左溢上前摟住沈雨,“別害怕,他是該死的人,你只是錯手殺了他,我可以給你作證?!?p> 沈雨此刻已聽不進去左溢說的東西,只是沉浸在殺了人的恐懼中,她的汗水浸濕了衣服,大顆大顆的汗珠從臉上落下。
保鏢們看到這一幕,全都慌了神,左溢看著他們,臉色陰了陰:“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如果有人問起,你們最好想清楚該如何回答,既然都是求財,未來,你們的生計在誰手上,需要我強調(diào)嗎?”
保鏢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是于總自己撞在了茶幾上,倒地后,被紅酒杯碎片刺中了頭?!逼渌藸幭喔胶?。
左溢滿意的點點頭。他叫過其中一個保鏢,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便帶沈雨離開。
二人開車來到公園,左溢抱著沈雨坐在草地上,輕輕安撫著驚魂未定的她,直到她不再顫抖,恢復(fù)正常。
“好些了嗎?”左溢輕輕捋過沈雨的頭發(fā)。
沈雨輕輕點了點頭。
“再抱緊一些好不好?”
沈雨又點了點頭。左溢緊緊的抱著她,那種感覺讓她漸漸有了安全感。
“我們報警吧?”過了許久沈雨緩緩說到。
“現(xiàn)在還不行,他還有利用價值?!?p> “可是他已經(jīng)死了!”沈雨有些激動。
“小雨,你聽我說,最后一件事,你再幫我做最后一件事,好嗎?”
沈雨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終于問出了這么久一直憋在心里的話:“你真的愛我嗎?”
左溢沒想到沈雨會這么問,愣了片刻,“當(dāng)然?!?p> “可我為什么從來都感受不到你的愛?你一步步把我推進你的計劃,目的就是讓我成為你報復(fù)的工具,對嗎?”
“小雨,你今天受了太多驚嚇,不要想這些了,先回去睡一覺,好不好?”
沈雨嘲諷的笑了笑,“是,我確實該好好睡一覺了,也許夢該醒了。”
左溢看著沈雨漸行漸遠,突然跑過去拉住她,“你還不能走?!?p> 沈雨略帶苦澀一笑:“還需要我做什么?左先生?”
她此刻已是滿臉憔悴,那一張讓人看了有些心疼的臉,讓左溢猶豫片刻,終于還是下了決心:“你要跟于浩結(jié)婚?!?p> 沈雨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看著左溢。
“沒錯,你要跟他結(jié)婚?!?p> “不可理喻!”沈雨轉(zhuǎn)頭便走。
左溢拉住她,“你難道想讓你父親跟于浩一個結(jié)局?”
“你威脅我?”沈雨眼神充滿怒氣。
“小雨,你答應(yīng)過會幫我的。”左溢的表情幾近哀求。
沈雨看著這個她愛到無法自拔的男人,自嘲的笑了笑:“那個答應(yīng)過你的人已經(jīng)死了?!?p> 左溢突然像變了個人,“你最好按我說的做,否則就別想再見到你父母了,哦,對了,還有玉嫂。”
沈雨揪起左溢的衣領(lǐng):“你敢動玉嫂試試?!?p> 左溢扒開她的手:“那就看你聽不聽話了。”
沈雨閉上眼睛,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和左溢會變成這樣,然而,她卻依然無法真正的恨他,想到這里,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想好了嗎?”
“跟他結(jié)婚就可以嗎?”
“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就好?!?p> “我如果按你說的做了,什么都能滿足我嗎?”
左溢看著沈雨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
“好?!?p> 回到家,沈雨撥通母親的電話,“媽,我要嫁給于浩?!?p> “你終于想通了,我的寶貝女兒,你爸爸聽了會很高興的?!鄙蛴昴赣H的喜悅之情隔著電話溢了出來。
“先別急著高興,我要這兩天就完婚?!?p> “怎么這么急?什么都還沒準(zhǔn)備呢,選日子,挑喜服,通知親戚朋友,定地點,這一件件下來,最快也要半個月的?!?p> “該省的就省了吧,我只想盡快完婚,你們?nèi)绻霾坏骄退懔??!?p> “能能能,你這孩子,怎么說風(fēng)就是雨的,于浩怎么說呢?他同意嗎?”
沈雨有些心虛,依然鎮(zhèn)定的說:“他都聽我的?!?p> “好,誰讓你是小祖宗呢,這就讓人趕緊去辦?!?p> 沈雨聽完,掛了電話,玉嫂從廚房走出來,“小姐,你要結(jié)婚了?”
沈雨不想欺騙玉嫂,沒有說話。
“孩子,你要是不開心,一定要說出來,玉嫂會幫你的?!?p> 沈雨的眼淚突然像決了堤一樣,拼命往下掉,玉嫂邊替她擦著眼淚邊心疼的說:“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于浩欺負你了?你告訴玉嫂,我替你做主。”
“沒有,玉嫂,我只是覺得有你真好?!?p> “這孩子說的什么傻話,到底怎么了?”
“真沒什么,我只是想通了?!鄙蛴陱姅D出一絲笑。
玉嫂嘆了口氣:“行吧,你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你,但是要記得,無論任何時候,有玉嫂在?!?p> 沈雨點了點頭。她哽咽著回到房間。又是一個無眠夜。
終于等來了那一天,沈雨穿著喜服按照左溢的計劃,完成所有的一切。然而,當(dāng)她以為左溢會為了她而改變,滿心歡喜的期待著未來時,卻在臨晨一點看到那血淋淋的一幕。那三個人只是保鏢而已,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已經(jīng)完全不認識他了,他已經(jīng)完全被復(fù)仇蒙蔽了雙眼,變成了惡魔!
沈雨知道一味地縱容,只會讓他越陷越深,“是時候有個了解了。”她默默對自己說。
沈雨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玉嫂不在,打了兩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她又打給母親,仍舊無人接聽,她皺了皺眉,不一會兒,電話響了,電話那頭是左溢的聲音,“著急了嗎?”
“人在哪里?”
“女人還真是善變呢,這才一天,不要我了嗎?”
“沒心情跟你開玩笑,我再問一遍,人在哪里?”
“你來找我,我就告訴你。”
“地址?!?p> “我家的老房子?!?p> “等著?!?p> 沈雨掛了電話,沖出屋子便上了車,一路疾馳。到了地點,一腳踹開房門,父親、母親、玉嫂都被綁在凳子上,嘴里塞了布條,見到沈雨,他們嘴里嗚嗚的喊著,卻聽不清半個字。
左溢坐在一邊,喝著啤酒。沈雨不由分說,上去給三個老人解綁,被左溢攔住。
“左溢,適可而止,不要逼我!”沈雨怒火中燒。
“消消氣,我有話要說?!弊笠绮换挪幻Φ恼f著。
“你先松綁。”
左溢抓住沈雨的手,“寶貝,現(xiàn)在可不由你說了算。”
沈雨看了他兩秒,“你想說什么?”
左溢看著沈辛國,眼中滿是怒氣,“該算的賬總要算算。”
“父債女償,有什么事沖我來?!?p> “你不是也恨沈老頭嗎?”
“但他畢竟是我父親。他應(yīng)該為他犯了的錯受到法律制裁,而不是你的私刑。”沈雨看了一眼沈辛國,此時他面色慘白,估計撐不了多久了?!白笠纾帐职?,我知道你的恨,但你已經(jīng)在這條路上走得太遠了,回來吧,好嗎?”
左溢哈哈大笑,表情卻滿是痛苦,“回來?你覺得我還回得來嗎?”
“只要你愿意,我會陪著你?!鄙蛴臧目粗?p> 左溢眼眶微紅,目光在沈雨臉上停留了片刻,轉(zhuǎn)而笑著看向沈辛國:“沈老頭,知道于浩是怎么死的嗎?”
沈辛國瞪了他一眼。
“不用瞪我,是你好女兒的杰作?!?p> 沈辛國不可思議的看著沈雨。
沈雨剛要開口,左溢接著說:“對了,那三個保鏢,我給他們做了很好的安排,那種藝術(shù)美沈雨看到了,真想讓你們都看看?!?p> 沈雨想要阻止左溢繼續(xù)說下去,卻被他拉進懷里,從身后捂住嘴,他的力量強勁到沈雨幾近窒息,沈雨放棄反抗,任由左溢繼續(xù)。
“沈老頭,你想過有一天會落入我手里嗎?你當(dāng)初那樣對我父母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愧疚???”左溢說著手上的力道又深了幾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沈雨痛苦的表情,只是自顧自的訴說著他的恨。
突然,玉嫂用盡力氣連同凳子和人一起撞向左溢,左溢慌忙閃躲,玉嫂撞到墻上,瞬間鮮血直流,沈雨大喊一聲“玉嫂?!北銢_過去,將她抱了起來,沈雨拼命的擦著玉嫂頭上的血,她的淚水混合著血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玉嫂微微睜開眼睛:“小姐,我老了,不能再照顧你了,以后的日子,你要自己……”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又重重的落回地上。
“玉嫂!”沈雨拼命的哭喊著,可她喊的人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過了許久,沈雨擦了擦臉上的淚,她站起身,看著左溢,“這就是你想要的?”
左溢搖了搖頭,他從未見過沈雨此刻的表情,清冷中帶著恨,“小雨,你聽我解釋?!?p> 沈雨突然大笑,那笑卻滿是悲傷,“解釋?你要解釋什么?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嗎?我那么愛你,甚至可以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哪怕知道你在利用我,卻依然義無反顧,可是結(jié)果呢?”她聲嘶力竭的喊著,“結(jié)果你害死了最愛我的人!我恨我自己,居然還像個傻子一樣,等著你回心轉(zhuǎn)意!左溢,你沒有心。下輩子再也不要讓我遇見你!”沈雨說著拿起啤酒瓶,狠狠的摔在地上,撿起一片便刺進脖子。
“不要!”左溢沖過去,那鮮紅的血像煙花一樣沖向左溢,最后在他的臉上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