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上的設(shè)計稿已經(jīng)堆了有一尺高,可錢娜仍然沒法安心工作,坐在卡位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一個滿臉胡須的小伙子走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說了聲“下班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又回去了。
一刻都不停留,飛快地回到辦公室,好像那里就是他家一樣。在錢娜有限的記憶里,每天他都是呆在里面。難道他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么?想到這,她突然有點惡心。
三分鐘后,她敲開了那個惡心的辦公室。
“主任,您找我什么事?”
主任手上一直不停,盯著電腦屏幕,頭也不回地問:“你最近一周都沒有出成績了?!?p> “主任,我……我最近遇到了點事請。”
“哦,是嗎?”主任這才停下手上的工作,轉(zhuǎn)過身來,打量著她,眼神有些……怎么說呢?在錢娜看來,有些猥瑣。
“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沒有及時告訴我們?”他問。
“我遇到搶劫的了。”
“搶劫?你……人沒事吧?”
“沒事。但是……五萬塊錢沒了?!?p> “五萬元?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沒告訴我們呀?我看你這三天萎靡不振的樣子,已經(jīng)向領(lǐng)導匯報了,給你的工作也不做,還以為你想著辭職了。本來喊你來就像跟你談辭職的事情……幸虧我喊你過來,要不然稀里糊涂就把你辭了?!?p> 錢娜驚訝地望著主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哪,你這什么理論。我三天沒好好上班,就想著把我辭掉?
“報警了沒有?”主任又問。
“報……報了。”
主任嘆了一口氣,說:“既然這樣,你就繼續(xù)想辦法把那個錢拿回來。有什么需要公司配合的,盡管提出來。我這邊會想辦法向上面匯報澄清。以后不能再這樣瞞著了,對誰都不好。就這樣,你可以走了?!?p> 錢娜走了出來,突然覺得這里惡心是有原因的。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每一次和主任的談話,都像兩個機器人在聊天,按照既定的程序,交換工作的進程,沒有絲毫的人間氣息。
這已經(jīng)是報警的第三天了,難道S城的警察真如家具店的老板所說,對于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報案,他們都是熱情接待,不了了之地處理么?
那白花花的五萬元錢,可每天都在她的腦海里晃蕩。她什么都可以沒有,唯獨不可以沒有錢。
然而,往往你覺得沒希望的時候,希望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下班高峰期的電梯里,大家挺胸收腹,依然擠得水泄不通。錢娜的目光,被擠得只能朝著樓層指示燈的方向。亮起的數(shù)字不停跳轉(zhuǎn),從20到1,就像錢包里的錢被一張張快速抽走,好不心痛。這時,她的電話叮鈴鈴響起,可是騰不出地方來接,等大家都走出去了,電話聲音也停了。這時她才有空看手機。
居然顯示是警察局的電話。
莫非,案情有進展了?
她直接在大堂休息處坐下,拔通了剛才的號碼。一番確認之后,那邊說,找到線索了,要他明天去一趟警察局。
錢娜掛了電話,仰頭靠在沙發(fā)上,嘴角彎成了初一的月亮。
不遠處,前臺小妹在認真清點來訪記錄本,可在錢娜看來,那分明是在數(shù)錢還給她。
她想大喊,想大笑,但礙于場合,只能偷偷地樂著。但無論如何,既然是有驚無險,大可以告訴董璇,來描述一番有驚無險的傳奇吧。
纖手飛舞,電波傳情。
她說,我有一個故事要告訴你。
她說,我也有一個故事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