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著走著就散了

　　老楊和舒萌萌終于還是分開了，糾糾纏纏十幾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幾年，終于在兩人平和的談話后，徹底分開，再也不見的那種。

　　老楊迫不及待地呼朋引伴打游戲、打麻將，甚至還請兩個辦公室的小妹妹宵夜和喝酒，這些他以前也做過，不過都是乘舒萌萌出差的時候偷偷的做，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做了。

　　這天，老楊快下班的時候，主管兼哥們的趙華叫住了他，兩人一起去吃了個晚飯，席間，兩人都喝了酒，趙華談了公司的一些發(fā)展構想，也談了個人的職業(yè)規(guī)劃，當談到婚姻的時候，他無不感嘆的說：“還是你看得清楚，結婚了就等于把自己綁住了，天天柴米油鹽，就是之前有愛情也會很快就磨光的?！?p>　　老楊端著自己的酒杯，吞了一大口，淡笑著說：“是呀，現(xiàn)在終于不用整天盯著手機，終于不用在洗澡的時候看到她的消息擦擦手立即就要回，終于可以晚上好好睡覺了，再也不用聊天聊到凌晨二三點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擔心她會走了。”

　　老楊在說這些的時候，趙華已經(jīng)有點困地趴在桌子上了，他又端起酒杯吞了一口，眼前全是舒萌萌的影子。

　　兩人是高中同學，中學時候的小曖昧到了大學，終于在舒萌萌的一個電話中結束了曖昧，兩人如膠似漆的走過了大學生涯。舒萌萌成績好，性格開朗大方，不過這樣的女生一般都比較強勢，所以老楊雖然一直都很喜歡她，但一直都覺得她終有一天會離開，會找一個更優(yōu)秀的男生。

　　舒萌萌大學的時候粘人得很，由于兩個人的學校相距40幾公里，所以每天電話的早請示晚匯報是必不可少的，有時候一聊天就到凌晨二三點，有時候老楊剛去澡堂洗澡電話就來了，如果不接電話或者不回信息，那過一會兒電話里準有二三十個未接和短信。

　　老楊也不明白，為啥女生都那么作！

　　大學畢業(yè)后，舒萌萌去了一家公司當行政兼出納，而老楊則由他媽安排進了他小姨的公司。

　　那段時間，舒萌萌工作很拼命，幾乎沒有在8點前下過班，老楊想要見她，就只有去接她下班，再把她送回家。

　　萌萌很快就當上了公司的財務主管，工作更忙了，而且還準備考研，老楊還是每天去接她下班，再把她送回家。

　　舒萌萌的工作風生水起，而老楊則顯得一天無所事事，對自己的未來幾乎沒有什么想法，萌萌每次和他談未來、談人生，尤其是談婚姻的時候，老楊就一副困意十足的模樣，為此，兩人經(jīng)常為了一些小事爭吵，那段時間，兩人有時見面好像覺得都沒有什么話可以說，舒萌萌覺得有點心力交瘁。

　　這天晚上，舒萌萌下班都快9點了，她下樓看到老楊，提議兩人一起去吃點宵夜再回去。在大排檔，萌萌點了好多烤串，還有啤酒，她只喝啤酒，這是老楊說的，如果在外面必須要喝酒只能喝啤酒，不醉人。

　　萌萌不停地和老楊碰杯，老楊就明白了，她有話說，但又說不出口，在一起十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老楊按住了萌萌端杯子的手，“有什么話直接說吧，喝多了難受。”

　　萌萌抬頭看著老楊，“我想25歲結婚，27歲生小孩，30歲就可以要二胎，我想45歲就要開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再做現(xiàn)在的工作了，這是我從大學以來的人生規(guī)劃，我也一直在沿著這條路走著，但是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我們好像走散了，只有我一個人還在往前走，你不見了……”

　　老楊突然覺得有些煩悶，把襯衣的扣子解了兩顆，“萌萌，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沒關系的……”

　　舒萌萌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喝完了自己面前的啤酒，沒有再說一句話。那天，他們坐到晚上12點過才回家。

　　就這樣，兩人分開了。

　　才分開的第二天，老楊晚上又站在萌萌辦公室樓下等她，萌萌一下樓就看到他了，對著他宛然一笑，老楊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我把身份證這些給你拿過來了，怕你要用的時候找不到。”

　　舒萌萌笑著說，“就是，今天本來想打電話給你，找你要的，一忙就忘了?！?p>　　兩人坐著公交車回家，老楊聞著身邊熟悉的香味，覺得有點頭疼，可能是昨晚沒睡好，萌萌也一路沒有說話，只是到家的時候，萌萌突然抱住了老楊，老楊也伸手使勁把萌萌摟在懷里，他知道這一放手就是不再見了。

　　“傻丫頭，不要難過了，我很好，你也保重……”老楊松開了手，抽出紙巾給萌萌擦了眼淚，再揉著她的頭發(fā)輕輕地說。

　　舒萌萌抬頭，半開玩笑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覺得終于擺脫我了，不用再每天給我發(fā)短信、半夜接我電話，不用再陪我吃路邊攤了……”舒萌萌邊笑眼淚又出來了，這次她轉(zhuǎn)身上樓了。

　　老楊在樓下站著看她上樓，摸出自己身上的煙，接連抽著，就這樣分開了，他其實想說，現(xiàn)在雖然他失去了一個可以讓他撕心裂肺的重要的人，但是終于不用再擔心她會走了。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舒萌萌在25歲的時候嫁人了，從別人處無意聽到了她的婚期，老楊請了假，一大早就開著車等在她樓下，很快，一群人擁著新郎新娘下來了，她穿著白色的婚紗，化著淡妝的臉隱隱透著嬌羞，像個美麗的公主，和他想象的一樣。他一直默默地跟在車隊后面，直到酒店，大家都下車了，新郎新娘又進去換了一套中式禮服，站在酒店門口，旁邊還請了民樂隊在吹奏喜樂，此時，老楊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謝謝你來送我，我到了，對不起。”

　　老楊一時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著，在車里哭得像個孩子。

　　曾經(jīng)認為能夠攜手到老，走著走著就散了。

　　曾經(jīng)以為會刻骨銘心的痛，走著走著就淡了。

　　我們的人生中，會遇到很多人，有些人是用來生活的，有些人是用來成長的，有些人是用來懷念的。一輩子很長，也很短，沒有邁不過去的坎，更沒有離不開的人。

　　余生短暫，珍惜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