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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點無聲

第十二篇、天若無情(2)

原點無聲 半勾月 2222 2020-04-29 09:18:19

  然后就是打群架,四個人打成一團,當然了,妹妹和我從來都站在一邊,大部分時候就是三打一,老大就是那個被打的。

  最后變成一打四,母親才是最兇的那個,其實是一打三,母親從來沒有打過妹妹我見到的都是妹妹把母親氣得跳腳的樣子。

  她開始上學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上初中了,她上初中我上了高中,她上高中的時候我上大學,她上大學的時候我工作了,基本上處于記憶的空白時期,但是有一點從來都沒有變過,她對我永遠都最好。

  我記得她的心最軟了,我撿了一條跛腳的小狗,長大后生了一窩小狗崽,她基本上跟那些小狗狗形影不離,后來有一條小狗沒有,她找了個地方把小狗埋了之后哭了好幾天。

  還有過年殺豬的時候,她從來不看,她說那是她喂的豬,不讓別人殺,一聽到豬叫她就哭的稀里糊涂的。

  有一次家里請人幫忙干活,給人炒了雞蛋,然后她從里屋伸出了腦袋,跟人說,你怎么把我的雞蛋吃了,整的那個人笑死了,然后就不好意思吃了。

  后來我們幾乎除了寒暑假就很少見到,她特別喜歡到處去爬山,有時候出去一天到晚上才回來,有時候晚上她會爬到山頂去看星星。

  我大白天一個人去都有點虛的地方她大晚上的就敢去,母親說她也不聽,我還跟著她去爬過一次懸崖,爬是爬上去了,下不來,結果兩人繞著山頂下山,迷路了我還兇她了。

  其實想想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老三兇她的時候我看不過去,我還不是兇過她,而且還僅僅是因為我生氣。

  她高中的時候有一次過年我們都回去了,因為我們四個人都在縣城上過高中,就多買了一張床,她同學說要借床,她就直接給人扛過去了,我沒見過這么傻的人。

  家里的情況一直都不太好,最難的就是她和母親,還有父親。

  父親生病后,妹妹照顧了她三年就上了初中,雖然周末也回去照顧他,但是沒有知道他是怎么過來的。

  妹妹就更是難了,不到十歲父親就病倒了,她一個人什么都要干,還要兼顧學習,到了初中父親走了以后,到了周末她連可以去的地方都沒有。

  而我們都都顧著自己沒有考慮到她,到上了大學,母親又病倒了回家了,寒假她也是一個人出來工廠打工,我剛畢業(yè)也沒有錢幫她,我想她曾經(jīng)是很絕望和無助的。

  有時候我挺恨我姐的,但凡她畢業(yè)后能幫上一點點忙也許就會不一樣,但是我又什么資格去要求她,我自己都沒有做到憑什么說她。

  她來深圳打工的時候我們在一起過年了,我居然讓她一個人睡,帶她出去玩的時候我居然兇她了,滿臉的不耐煩。

  過年見她的那次,她瘦了好多,似乎好比我高了,臉上還長了幾顆痘痘,看起來有些陌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就長大了,從我的記憶里長大了。

  問她是不是生病了,瘦了那么多,她說她很好,她回去以后我們也偶爾微信聊天,有時候她周末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在玩游戲,就說了幾句就掛了

  這樣事情好像發(fā)生過很多次,我總以為忙了一周我要好好放松,享受我的周末,但是從來沒想過她能說話的人有幾個,她一個人在學校會不會孤單。

  直到她離開以后我才回頭看著她,看著她對我的那些好,看著那些在別人的攻擊中她總是給我的溫暖。

  回到深圳以后,我感覺自己成了行尸走肉,一具沒有靈魂的空蕩蕩的軀殼,在這個繁華的城市游走,做著不知道為了什么的工作。

  每天下班以后我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望著屋頂,想那些跟她有關的所有事情,我才發(fā)現(xiàn)我離她的生活已經(jīng)很遠了,那些本來我應該為她做的什么都沒做。

  我甚至一度覺得該死的是我,她那么好,老天爺為什么要帶走她!

  這世上沒有誰地球都照樣轉,太陽也照常升起,我也麻木的繼續(xù)著不知道為了什么的生活,我該做的都沒有機會做了那我在堅持什么?

  每天擠地鐵的時候我都在想我在堅持什么,想著想著就鉆進了死胡同。

  我肆意釋放自己內(nèi)心的負面情緒,討厭著地鐵上每個口臭熏到我的人,每一個高跟鞋跺到我的女人,每一個靠近我一米之內(nèi)的男人,每一個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孩。

  我變著法兒的讓自己難受一些,那樣我就不會一直想她,每一次好不容易夢到她我就能高興一些,但是她幾乎不來我的夢里。

  我記得母親跟我說起,父親去世的時候妹妹蹲在床前,用手機給父親發(fā)消息,問父親是不是不去了天堂?

  每次想到這些我都感覺這個世界都充滿著不幸和悲傷,那些每天跟我插肩而過的形形色色,面無表情的人,也許也經(jīng)歷過或者正在經(jīng)歷我經(jīng)歷的事情,但是沒有人抬頭看一眼別人,別人都是不重要的。

  隨著時間流走和工作繁忙,我開始快速的忘記父親和妹妹,我想起來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這使我變得恐慌,我害怕忘記這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害怕如果有一天如果連我也不在了那就不會有人記得她們了。

  我開始經(jīng)常的給母親打電話,即使最后她基本上都會罵我一頓,然后我就會莫名其妙的發(fā)脾氣,哭了,然后懷疑自己變成神經(jīng)病了,去了醫(yī)院,醫(yī)生測試結果中度焦慮加重度抑郁。

  我問醫(yī)生能自己調(diào)節(jié)嗎,醫(yī)生建議我吃藥,我最討厭吃藥了,我覺得醫(yī)生說的也不一定正確,他都沒有聽我仔細的說我心里的各種悲傷。

  其實我是一個很自欺欺人的人,當我要面對的結果是我不想面對的時候,我就會選擇不相信。

  所有的想不通,絕望,壓力和那個莫名其妙的抑郁,讓我有一種要馬上把這一切我害怕忘記的事情記錄下來的迫切的沖動。

  因為不愿意寫出真實的人名,我自作聰明的想把這些事柔和進故事里,結果越寫越亂,就是開篇說的鬼故事。

  因為原本就有寫作的夢想,只是一直因為各種原因和拖延懶惰,一直沒有動筆,這次開始寫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比我想象的還喜歡寫作。

  即使十一二點下班我也要寫上幾千字才能睡得著,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也慢慢地轉變,所有的一切都好了起來。

  我想這大概就是喜愛了,我一直都是三分鐘熱度的那種,唯獨寫作,也許都不用說堅持就能長久,只能是說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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