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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guī)煹懿徽f話

第三十三章 不讓你過年

我家?guī)煹懿徽f話 Amilia 2364 2020-06-06 01:01:52

  空亡。

  這個名字因為并不是多么復雜的兩個字,即便我也能很快記住。小師叔曾依稀提過此人實力更在不男不女之上。這些年山門雖新收弟子無數(shù),但本質(zhì)上卻都是學藝修身偏安一隅,朝廷高手此番若當真傾巢而出,我那幫師弟師妹們是斷不成戰(zhàn)力的。

  可從老不修的反應來看,問題興許遠不止如此。

  他果然是回了小院就翻出酒喝上了。在這么個不早不晌的時候一個人坐在廚房里干喝,四師叔的事情想來是真的讓他傷透了心。

  老不修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任憑他這樣瞎灌亂來很容易鬧什么好歹來??晌也⒉皇悄敲床蛔R趣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勸不得更勸不來,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安安靜靜叼了煙管蹲在門口守著,等他自己喝懵了以后再做計較。

  “丫頭,趁著還沒封山,等雪停了你也收拾下山去吧?!?p>  煙管其實從剛才就沒點燃,但我還是下意識嘬了一口才問:“這么嚴重?不就一個什么空亡嗎?”

  老不修停下喝酒,看上去還算清醒:“怎么,連你也聽說過這人了?!?p>  我點點頭:“小師叔談起過?!?p>  老不修盯著手中的酒碗笑笑:“之前你不是問我朝廷就算集齊了朽心訣,又上哪找一個練完不會渾身爆炸的人嗎?這個空亡就是了……你說,這算嚴重嗎?!?p>  我震驚的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朝廷早就找到了適合修煉的人選收做鷹犬!只差師弟手中半部陰本就可以魚肉整個武林。這也就解釋了山門最開始為什么會插手整件事情——長久以來存在于朝廷與武林之間的脆弱平衡被打破了。

  “他練了半本,卻沒有死;不僅沒有死,還在短短數(shù)年內(nèi)擁有了睥睨天下的實力?!崩喜恍蘩^續(xù)說著,倒空了一只小小的酒壇。

  我把煙嘴啃的咔咔作響:“這個朽心訣真的沒有弱點嗎?”

  老不修道:“我沒見過陽本是什么樣,只能寄希望于殘本終歸是殘本吧。他露面的次數(shù)太少,也許是只有半部心法,出手時有什么制約著也不好說。”

  言下之意,師弟手中的陰本他卻是見過的,而且很可能就算找到能練的人也無法與陽本分庭抗禮。其實我總覺得還在別的什么地方聽過這個空亡,偏抓破腦袋也想不起來。

  “年二八,這日子挑的夠可以的,擺明了不讓人過年嘛!我還就不信了,那雍王的手下個個都是天兵天將,能長了翅膀飛上來?我山門風雪分分鐘教他做人?!?p>  我一直深信“千重”之名并非指山門之深之高,而單純意指冬天的封山大雪下的夸張。其實每次說到封山都很讓人難過,因為師弟這個冬天肯定是趕不回來了。他下山許久,前日只從白露山莊那里傳了個“無恙安抵”的消息,連個囫圇句子都沒有,更別說信了。這家伙大概就沒長心吧。

  老不修看我一眼,可能有點好笑:“又想那小誰呢?剛好,下山可以直接找他。”

  “我又沒犯錯誤,又沒有什么會在山門里難堪的身份,我干嘛下山?!蔽夜首鬏p松道。

  “呵,留在這里成天和我這糟老頭斗嘴玩吶?”

  “可不?與人斗,其樂無窮?!?p>  之后的事情可謂急轉(zhuǎn)直下又順理成章。

  四師叔被褫奪了長老位,但不知是出于其本人的堅持還是掌門的私心,最終并未被逐出山門,只是不疼不癢的被禁足院中;對此,起碼從表面上看老不修表現(xiàn)的頗為漠不關心,就連平素最愛蹬鼻子上臉的五師叔也沒再來討過什么“說法”。有意思的是背地里我也沒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過任何小道消息——這不太合理,可能是掌門那邊下了什么嚴格禁言的死命令。

  另一方面,外面有關朝廷圍剿的風言風語自秋天以來就沒斷過。四師叔在被宣布廢位后武林盟那邊再沒給掌門遞過什么信函,因此老不修他們所知的僅僅只有“年二十八”這個說遠不遠的日期,而沒有朝廷更加詳盡的部署計劃。

  我猜想,武林盟大概已經(jīng)默認談判失敗而放棄了與山門的合作。這算好事,起碼老和尚不會再使著壞的逼山門站隊。同樣的,無論山門即將面對朝廷怎樣的大軍壓境,武林盟都絕不會派出一兵一卒支援。

  雪下個不停,平日從蟲舍到廚房穿過院子不過幾步之遙,如今幾成天塹。與之相對的是老不修又倒下了。這不稀奇,他那副小破身子骨哪個冬天都少不得要傷風臥床一段時間,便是好了也依然咳的撕心裂肺,直至開春方能緩和。他久病成醫(yī)本不需要怎的特意關照,看在剛遭了同門相背打擊的份上,我這作徒弟的大發(fā)慈悲,每日按點給他燉上一小盅冰糖雪梨以示體恤。

  這期間掌門和六師叔先后來看望過他兩次次。三個人關起門,切切查查能敘大半日,內(nèi)容當然屬于我無權過問旁聽的最高機密范疇。又或者說,我本來就十分不想聽到那些不該我聽的內(nèi)容,總是問過安就遠遠跑出去,寧可頂著天寒地凍在門中亂轉(zhuǎn)。

  門中這幾日陸續(xù)下山返鄉(xiāng)過節(jié)的年輕弟子不少,雖然往年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今年大家卻多少有點擺明把人往外趕的意思了。除了類似傻子那種地位的和沒處可去的還留守著,四下里一片冷清蕭條。我瞎溜達了一圈,直逛到掌門院前,不想看到兩個小弟子正半趴在墻根下鬼鬼祟祟布置些什么。

  “喂,大冷天躲這兒干嘛呢?”

  結果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直接把地上這倆孩子嚇的連滾帶爬當場叫媽,半晌才晃過神應道:

  “……春春春春淺師姐?”

  這個反應過于可疑。我大步走過去粗略打量二人一番,又探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掌門院,玩味道:

  “你倆不是掌門座下吧?!?p>  這兩人面如死灰,撣掉雪起身并排靠墻站好,活像是等待執(zhí)行的死囚犯人。這使我十分難過:“春淺師姐”的名號對小輩們這么有殺傷力嗎?

  “我們是四長……四師父的弟子?!?p>  這的確出乎意料。于是我也蹲下,仔細檢查他們剛剛趴過的地方,只見半截構造精巧但古怪的木械機簧露在外面。對于機關術我所知有限,大致還能瞧出是御敵的裝置,至少可以斷定不是要對掌門不利。

  “是四師叔派你倆弄的?”我抱著胳膊朝地上努努嘴,結果兩人都是低著頭支支吾吾。

  掌門不茍言笑,五師叔過于乖張,六師叔專告我黑狀。其實在山門中四師叔反而是我除小師叔外相對最有好感的一個。她會為了武林盟與掌門和老不修撕破臉是我萬萬想不到的,只能說世事難料。

  前腳剛下毒傷人,后腳又派弟子在門前布置防御機關嗎?我并不懷疑四師叔的造物之術,只是實在覺得此舉有點貓哭耗子,前后矛盾的厲害。不予評價的揣著手讓兩個小家伙該干嘛還繼續(xù),自己扭頭離開了掌門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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