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Z洲沈家私生子,年齡卻比沈慕白還要大一歲。真是一件丑聞啊,可是這種事情真的能影響什么嗎?后來祁染好像有次出任務的時候問過沈昔,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說這個身份,是想得到什么嗎?
沈昔怎么說來著,他說:“不啊,哈哈哈哈,你這個問題真是好笑,我就...我就只是單純想死啊,我這個人特別喜歡找死,喜歡那種生命不在自己手里掌握的感覺,我只是那個時候很想知道如果他們知道我的存在是什么反應,會不會派人來殺我,還是把我接回去當個放在眼前的定時炸彈,然后把我慢慢馴服,從中取得巨大的成就感?!?p> “你和邊祀真像?!?p> “像?”沈昔白皙的臉頰帶上嘲諷的笑意,或許不是嘲諷,畢竟沈昔總是這幅看不起任何人的表情,他什么都不在意,全世界在他眼中都無關緊要,“他是高高在上的操盤手,我呢,只是一個亡命徒而已?!?p> 簡思存活下來了。
祁染醒過來的時候,簡思存已經(jīng)在沈昔的醫(yī)務室里了。
醫(yī)務室的紗簾起起伏伏遮住了簡思存,祁染固執(zhí)的轉(zhuǎn)頭一直望著簡思存的位置,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簡思存為什么要為了自己做到這種地步,是苦肉計嗎?
母親教她要善良,邊祀說善良會害死她。
凌磬竹說善良沒錯,Z洲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善良是軟肋。
父親不善良,所以母親死了,那是母親錯了嗎?不是的,是父親錯了!
“想什么呢?”一巴掌落在了祁染頭上,沈昔毫不憐惜的收回手,“杏仁一樣的腦袋,越想越蠢?!?p> “你才蠢!再說了,你比沈慕白大一歲的話,今年不也才17嗎?”祁染氣呼呼的轉(zhuǎn)過頭終于不再看簡思存而是瞪大著雙眼看向沈昔。
“切?!鄙蛭粢黄ü勺诹似钊敬策叺哪举|(zhì)座椅上,又是一年初夏,午后的S洲遠遠不如Z洲熱鬧,也不像H洲那般溫暖閑暇。明明身在敵營,沈昔卻恍若無人的開口,“我猜,你在想,她為什么救我???是不是苦肉計?為什么人那么的復雜,為什么大家說的都不一樣?!?p> 隨著沈昔一句一句的蹦出,祁染先是驚訝然后慢慢低頭,她知道自己做的還是不夠好,要是邊祀在,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子的。
“所以說啊,你就是蠢。”沈昔頓了頓,繼續(xù)說:“等你想明白,世界都要進入新輪回了。一個被拋棄的千金大小姐,出生就含著金湯勺,可惜享受著父母疼愛的你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所認知的世界跟之前完全不一樣,這種改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適應的,更何況不斷地新情況接踵而至,你認識了很多新朋友,他們都比你優(yōu)秀比你更熟悉這個新的生存環(huán)境。
“所以,天性使然。你開始不斷地學習他們,從他們的一言一行中汲取你的養(yǎng)料,可你們從本質(zhì)上就不是一樣的,一味地去學習他人,只會讓你更認不清自己。”
“還有大小姐,不要覺得自己很慘,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數(shù)以萬計的悲劇在誕生。怎么從他人目光中的悲劇轉(zhuǎn)變成你自己的人生劇本,才是你該想的。”沈昔講完就毫不猶豫的將麻醉藥打進了祁染的身體里,“今天說的很多了,該休息了。”
不知道沈昔說的話,祁染聽進去了多少,反正等祁染的傷慢慢好后又馬不停蹄的參加到訓練中去了。
在訓練營的第二個月,祁染和沈昔的關系突飛猛進,當然是因為祁染幾乎每三天一小傷,每五天一大傷而促成的。
“又干嘛?”沈昔看著死命把著門框不讓他關門的祁染頓感頭疼,這死丫頭準沒好事。他還不如天天去見Vincenzo,小古板總比小麻煩精好玩點還省心,“我警告你,祁染,我很易碎的,休想讓我為你擋刀?!?p> “等等等等,別關門!”祁染努力阻礙著沈昔的動作,兩個人就如此幼稚的在醫(yī)務室門口開始比力氣,“你不是想死嗎?怎么又易碎起來了?我是想問你明天休息日跟不跟我一起走?你等等,別關門,你松手?!?p> 祁染話落就覺得好像哪里不對,這幾句話連在一起好像不是好意思的感覺。
“你松手!”沈昔那張如同玩偶一般白皙精致的臉聽到這話一下子生動起來了,“好啊你,還真打這個主意是吧?我告訴你,休想!”雖然沈昔只要跟祁染處在一個空間里,臉上的表情都不會多好看就是了。
“誒誒,不是不是,你等等?!逼钊臼置δ_亂的趕緊去擋門,“我不是這意思,你就跟我一起走嘛,我?guī)阋妭€人?!?p> “人?”見沈昔動作有松動,祁染立馬推開門,擠進醫(yī)務室內(nèi),“去不去嘛,偉大的救死扶傷的天使哥哥。”
“滾,惡心死了?!?p> 沈昔坐下開始慢慢揉搓手腕,小丫頭勁還挺大,痛死他了。
“行吧,我勉為其難的見見是誰讓你這么苦苦哀求我?”
誰苦苦哀求你了?祁染內(nèi)心有八百個吐槽理由,此時也不敢吐露出來。
次日,祁染拉著磨蹭的沈昔在人群里繞來繞去,剛走出訓練營的大門沒走出一條街呢,祁染就看到凌磬竹站在攤販前等著自己,上次出事讓凌磬竹后怕自責的恨不得立馬飛回Z洲給自己執(zhí)行家法。這次見祁染拉著一個半大少年過年愣了愣,并未多說話,只是點頭打過招呼后,幾人就并肩一起往住的地方走了。
“磬竹,這是Gabriel,訓練營的醫(yī)生,因為他我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這是我的掌刀,凌磬竹?!?p> 兩人抬手互相握了握,算是認識了。
“掌刀?”沈昔似乎對這個職位很是好奇疑惑的望向祁染。
“掌刀,簡單點來講,就是為我代行一切我不可行之事的人,同時歷任掌刀也都是繼承人的左膀右臂,最信任之人,掌刀從不背叛?!逼钊居盅a充了一句,“這只是祁家的傳統(tǒng)。”
凌磬竹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顧忌著沈昔還是沒開口只是看向祁染,小姐還沒說帶他來的目的。
“但說無妨,Gabriel中文名沈昔,沈家長子?!币娚蛭魶]有目露不悅,祁染才開口繼續(xù)介紹。
“小姐,Z洲那邊一切安好,邊家那邊聽聞有人質(zhì)疑小邊總位置來路不正,邊家那位居然破天荒的發(fā)了個視頻說自己年邁已無力處理讓小邊總暫行職務,祁總還是老樣子就是對二少爺愈發(fā)的嚴苛起來,所幸二少爺聰慧至極,一切安好?!?p> 沈昔突然靠近祁染輕聲道:“小丫頭,你就這么放心我?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拉我入你的賊船,先斬后奏是個好辦法。”
“那也得看你是否愿意被我先斬后奏了,我羽翼未豐只是一只你隨手就能掐死的雛鳥,我以誠心待你,入不入都是你的選擇,是上桌下注還是游離于局外做個清閑的中立派都看你。”
“正如你所說,那你能給我什么呢,空手套白狼也得拿出點好東西吧?!?p> “我覺得S洲是個好地方,所以我把訓練營端了送你?!?p> “呵,你可真會開玩笑,訓練營又不是祁家一人所屬,你怎么端了送我?”
祁染站在臨時住所門前,抬頭望向沈昔,“我有我的辦法,我走之前我一定會把這份禮物送你的。空手套白狼所以,你也不需要做什么,若是成功那到時自會有你的發(fā)揮之處,若是沒有,你就當聽了個笑話。”
沈昔盯著祁染堅定的眼眸,似乎被挑起了幾分興趣,也不多問什么,只是懶洋洋的直起身,祁染知道沈昔聽進去了,凌磬竹打開屋子沈昔沒進去只是倚在門沿,環(huán)視了一圈就對祁染擺擺手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了,別又死路上。
等人走后,凌磬竹才疑惑的問道:“小姐,你是有什么計劃嗎?”
祁染走進內(nèi)室,隨手摁了幾處地方,狹小又普通的房間一下子就變成了一間密室。
“按照小姐的吩咐布置的,時間緊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還請小姐恕罪?!?p> “無事,已經(jīng)很好了?!逼钊咀哌^去坐到電腦前,四塊顯示屏上有兩臺正不斷滾動著數(shù)字,“我也第一次搞這種大動作,還有點興奮呢?!?p> “磬竹,你覺得Meridian這個名字怎么樣?”祁染仍然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屏幕,似乎只是隨意一問。
“子午線?”說完像是懂了什么一樣,良久緩慢又堅定的點了點頭,“很好,小姐想的怎樣都好?!?p> “那你呢?”祁染將眼神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一瞬看向凌磬竹,“你的答案還是和那時候一樣嗎?”
“是,沒變?!?p> 祁染收回目光唇角帶著笑意,讓凌磬竹去外面忙其他事情,自己則手速飛快的在電腦上操縱著,時間有限,她得小心又小心。
祁染這次回訓練營很是順利,第二日趁著訓練,祁染自然的走向醫(yī)務室,然后過了沒一會兒就回到隊伍里去了,無人察覺到什么異常。又是兩個月過去,侯偉澤依舊變態(tài)的暗自針對她,不過也不敢多做什么罷了,所以日子倒也還算能忍受。更別提,簡思存有意無意的照顧,讓祁染的計劃更是簡單起來不少。
16歲的生日是在訓練營度過的,祁染偷摸溜出宿舍,避開所有監(jiān)控打開了醫(yī)務室的門,沈昔不在,最近他好像也很忙。
祁染溜進最里面的床位,摸出幾個零件迅速拼裝出了一個簡易電腦,祁染緊盯著屏幕,手指不斷在投影鍵盤上翻飛,在天光即將乍泄的那一刻,祁染將所有文件壓縮好發(fā)給了Z洲。
輕手輕腳躺回宿舍的時候還是壓抑不住喜悅,這是她對自己最好的生日禮物。不過想來,最近這段時日不會很舒服就是了。
只是沒想到,這日子來得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