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舊船票:落寞
“沒有,我怕他們擔心。要是一個沖動跑過去鬧事兒怎么辦,當初是我死活都要嫁給他的,如今和平分開,怪不得誰?!?p> 依舊是一副釋然的腔調(diào)。
這一段時間,尚刑一定把她照顧得很好,臉都圓滑了不少,氣色也是紅潤。
“那……你們現(xiàn)在什么關系?就不打算公開?”
知道他們關系的人,不出意外,只有我和陳東隅。
遇見一個人,是多么的不易,想要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好的,更加難。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在男人們心中已經(jīng)拉上一道屏障,興許連備選方案都算不上。當然,那些愛得深沉的除外,因為那種愛,是超越了身體,超越了彼此,在一起最重要。
她打了一個隔,回我:“關系?就那種關系,算嗎?”
毫無疑問,性!關系!
到底是她笑我傻,還是我笑她傻呢?一個拼命隱瞞,一個拼命進攻,早就想要公之于眾。
“你可以不這么想你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一定要用這種齷齪的詞來形容一段關系,畢竟他愛你啊。他知道,該多難受?!?p> “愛?你知道嗎,每晚,他如同一只猛獸,壓得我喘不過氣,可笑的是,我竟然很享受他帶給我的快感,身心的愉悅,那是從未有過的,也未曾體會過的感覺,我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就是給他的原因,還是我們彼此本身就很契合。那是什么?是做--愛?!?p> 她又接著說:“我不敢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多么有姿態(tài),我是一個失敗的女人,自己的老公守不住,更甚的是一個已婚女人到離婚這個階段貞操都還在,天大的笑話啊……現(xiàn)在談情情愛愛的,真丟臉。”
我沒有告訴奵西自己住在哪,怕的就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喜歡麻煩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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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時間去了一趟新房,掐準了陳東隅不在家,我找出衣柜角落里的瓶子,把藥都倒出來,一一跟我從奵西那里拿到的一枚藥丸對比。
不對,不對,大小不對。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不對,味道傳輸?shù)轿独俚囊裁黠@不一致。
是他嗎?還是說,放在瓶子里慢慢改變了氣味。
走時,順便拿了幾套換洗的衣服。
夜晚,我聽見有人按門鈴,透過貓眼,看見陳東隅的臉,這么近,那么熟悉的一張臉,只是胡子拉碴了些,發(fā)型也有些凌亂,一臉憔悴,似乎肯定我就在這件屋子里,我看到他迫切焦急的樣子在外面按著門鈴,可是,這扇門,很重,重到我打不開。
不知道是他感受到我在這里,還是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行蹤。
門鈴一陣接著一陣響,我靠在門后,無力的蹲了下去,雙手抱肩,所有的委屈,難過,疼痛,思念,聚成一團,淚水猶如洪水決堤一般涌出。
沒過幾天,就回了雜志社上班。那些人看到我出奇的意外,各色眼光盯著我,仿佛想把我看穿。
孟孑然聽到我回來上班的消息,沖忙跑來辦公室問我:“這段時間你去哪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我截斷他:“我能出什么事,只是突然想靜靜,耽擱了工作,若是有什么,我接受人事的決定。”
孟孑然又靠近了幾分,“你不要這么冷淡對我好不好,我承受不了?!?p> “你承受不了?那當初你替程煥隱瞞那些真相的時候,怎么沒有想過奵西,程煥只是孟梵西拉去墊背的,結(jié)果卻毀了一個家,好狠吶。還有,你知道孟梵西喜歡陳東隅對不對?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你都瞞著我,還說什么需要程煥給你個交代,這就是交代,他們什么都沒有,你滿意了,可是奵西的家毀了,也毀了我對陳東隅的幻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你們都是認識的人,天知,地知,你知,她們知,就我,我還傻乎乎的被瞞在鼓里,你到底對我有多少秘密?有關于我的秘密。”
他震驚的看著我,一時間啞口無言。暖氣剛剛好,他卻在額前拭了一把汗,他顫抖的聲音,用陳述句來回我:“你愛上他了,哈哈。你竟然愛上了他,李桑,我特么等了你五年,五年啊,我特么掏心掏肺的愛你,卻連一句喜歡都等不來,你跟他不到一年,就愛上了。呵呵,我有什么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愛你不能大張旗鼓的說愛你!真正有秘密的是你枕邊人,老實說,程煥也從來都沒有愛過奵西,結(jié)婚不過是一時沖動?!痹秸f到后面,聽他的語氣竟然有一種釋然,松了一口氣。
興許是這個秘密在心底憋久了,似有千斤重,一下子甩出來,人就輕松了。
“對,你說的沒有錯。一時沖動,因為程煥喜歡的是孟梵西,感情就是這么可笑,愛的人,不愛自己。你愛我,我愛他,他又愛著她。程煥就是個混蛋,傷害了奵西,耽誤了青春,嘴上卻高尚的說一句拜拜就以為了結(jié)了一切。你說,愛情到底是兩個人的幸福還是僅供參考?那么這一次,他還是一時沖動嗎?真替那個女孩兒感到不值?!?p>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刺激到他,又或者是從一開始就有了口角,讓他憤怒,最后摔門而去。
其實,愛怎樣,不愛又怎樣呢,世間難得兩全其美的事,總有一個要受傷。
我怕從未想過傷害誰,直到自己也被感情所傷,我竟有點疼惜你,愛得那么執(zhí)著,我卻給不了什么回應!
回家一住,就是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陳東隅再沒來找過我,總會幻想他會在某一個夜晚,在公司樓下能看見他的身影。孟孑然也是如此,即使在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也只是公式化的打招呼,那日以后,公司開始你一句,我一句,交頭接耳。
猜測著我與孟孑然的關系,是因為工作得罪了老板,還是曖昧不清的兩個人,有人大膽說一定是那種糾纏不清的關系,認為一定是我死死糾纏著老板,像老板那么帥氣優(yōu)秀的人是不可能看上我的,現(xiàn)實正好相反,有人猜測到底到了哪一步。
我與吃陳東隅的關系驟然降溫到凍點,公司卻將我與孟孑然的關系升溫到曖昧不清的小情人。
一個月,過著就好像十年,二十年那么久。
回到家沒有媽媽的飯菜,連一個暖床的都沒有,仿佛那是一夜之間,就改變了我的生活軌跡,又仿佛是在那個元旦開始。
孤獨,寂寥,夜里落寞,獨自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