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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易者

第126章 毅然決然

執(zhí)易者 月讀千江 4673 2021-01-25 22:08:07

  翟廷亮預計單憑第一趟組合拳中的前三拳就能撂倒魏有源,以報蔑視自己之仇。

  前二拳是左右勾拳,是定位拳,叫驅(qū)羊入圈;最重的是第三拳——右直拳,大有摧枯拉朽之勢。

  沒曾想,均被魏有源輕巧地躲閃開來。

  魏有源雖然蒙著眼,但通過透視眼看得更加真切,就連翟廷亮身上處于亢奮狀態(tài)的每一塊肌肉的紋理,也是一清二楚。

  魏有源一連避過前兩記拳之后,臨到第三拳,想退開是退不掉的,他知道直拳除了一臂之距外還要加上出拳人的扭身前傾的距離,這也是直拳的魅力所在,如果是格擋就會暴露自己出手的動作和位置,有可能引發(fā)對方下一組合拳的精準出擊。直拳出手重,但橫向攻擊力幾乎為零。因此,魏有源采用避其鋒芒的辦法,扭身側(cè)臉躲過。

  拳頭呼嘯劃過魏有源的鼻尖……

  翟廷亮一看沒得手,左下勾拳馬上跟進。

  魏有源再度往旁邊側(cè)身避讓,雙掌輕拍了一下翟廷亮的拳頭,借勢身體彈出有效的搏擊范圍,以此來結(jié)束對方的第一輪進攻。

  通過這一回合的較量,翟廷亮的期望徹底落空,他方才意識到魏有源的搏擊技能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百倍。

  而在魏有源看來,翟廷亮的步法、暴發(fā)力和速度都很不錯,錯就錯在他求勝心切,欲望太過執(zhí)著和強烈。

  通過這一回合的較量,魏有源摸清了翟廷亮拳法的破綻:在連續(xù)出拳的同時,翟廷亮的下半身全部暴露在魏有源的攻擊范圍之內(nèi),幾乎沒有任何有效的防御。

  當然,魏有源并沒有乘機擊打翟廷亮的下半身,因為他要擊潰的是對方自以為傲的快拳搏殺。

  就在翟廷亮發(fā)起第二輪組合拳的瞬間,魏有源在他右手出拳的同時,移步貼身靠了上去,用右手順勢將翟廷亮的右側(cè)臂膀往其左側(cè)一推,這樣一來,翟廷亮的左手拳喪失了用勁的軸心。緊接著,魏有源的右腳勾絆住翟廷亮的右腳跟,再用胳膊粘靠上去,手、肘、肩一齊發(fā)力。

  翟廷亮整個身體一下子被騰空,向后彈射出去。

  就在翟廷亮的雙腳離地的瞬間,魏有源左手也未閑著,左手中指照著翟廷亮的右側(cè)腰胯部猛地點了一下。相比上身對抗的動作幅度與沖撞力度來說,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魏有源的這一動作。包括翟廷亮他本人也沒有感覺出,自己已經(jīng)被魏有源點了穴。

  翟廷亮的身體被彈出去約三四步遠,一個踉蹌之后,一屁股坐在了費云祥輪椅旁的地上。他想著站起來,左腿剛立穩(wěn),無奈右腿根本使不上勁,噗嗵一聲,來了一個單膝跪地,臉部肌肉出現(xiàn)強烈的痙攣,呲牙咧嘴,疼痛難忍。

  “好?!?p>  輪椅上的費云祥最先拍手以示褒贊。

  隨即大家也都面露喜色交口稱贊,似乎忘了原先對峙的僵局。

  手速太快,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魏有源點過翟廷亮穴位之后,順手還摘了一枚翟廷亮褲子后袋上的紐扣,藏于指掌間,用以提防費云祥有可能做出的危險動作!

  但見魏有源解開蒙眼的手帕,對著仍企圖掙扎站起來的翟廷亮說道:“別逞強了,就是一頭牛也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兩個小時之內(nèi),你是站不起來的?!?p>  聞言,翟廷亮隨即癱坐在了地上。

  “亮仔兄弟一直未遇敵手。所以呀,我跟他說什么他都不會信的,今天算是給他上了一課?!辟M云祥微微地搖了搖頭,又自我調(diào)侃解嘲道,“現(xiàn)在總該有人相信,就憑我手中的這把槍,根本就阻止不了魏先生想做任何事。這把槍對他來說,就只能是擺設。他之所以沒有出手,一定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會綁架林總?我希望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們的譚書記都能容我道明原由,這也是我為什么要封住林總的口,因為我實在不想被人無端地打斷接下來的敘述?!?p>  譚明輝催促道:“那你就快說!”

  “別催我,我比你們還急。”費云祥一臉的苦笑,他又指了指桌上的注射器,“它的藥效頂多也只能維持我個把鐘頭,所以我必須簡單扼要地說出重點?!?p>  接下來,費云祥向在場的人講述了一個故事。

  佳都市的原名是阮家渡,所以,阮姓是佳都市的本地大姓??可匠陨?,靠水吃水。阮氏家族的人大多靠打漁、船運、擺渡為生,生活還算安穩(wěn)。

  明代中期,不知如故,阮氏家族中的男性們得了一種怪病,壽未及五旬,便出現(xiàn)精神恍惚萎靡不振,畏風怕光,到后來更是嗜睡不醒。為此,家族上下人等四處尋醫(yī)問藥,最終仍無濟于事。

  到了明代末年,阮氏有一戶人家自京城解任還鄉(xiāng),在阮家渡的自家老宅安頓下來。這戶人家的主人叫阮綬光,原為朝庭皇室的一名御醫(yī),因親嘗一味丹藥而重度休克,醒來后便一直臥病在床,承蒙皇上恩準,得以舉家榮歸故里。

  阮綬光回到阮家渡時,已是年逾花甲,這倒成了本地的一件新鮮事。因為近百年來,在整個阮家渡就未曾有過年逾半百的男性。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阮綬光的父親依然健在,而且已年過八十。

  回到阮家渡后,阮綬光就讓其兒子阮季禮在本地的街面上開設了一間名為“金庚”的藥鋪,專為附近村民行醫(yī)治病。聞此消息,本地人喜出望外紛紛上門求藥,藥鋪生意一度興隆紅火。雖說醫(yī)治一些流感風寒還算駕輕就熟藥到病除,但任憑阮季禮使出渾身解數(shù)卻無法根治本族男人的嗜睡痼疾。后來,就傳出一些風言風語,有詆毀誹謗的,也有譴責謾罵的,更有造謠滋事的。

  村民有說阮季禮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試想一名能給皇上看病的人,當屬醫(yī)中翹楚,還能有什么疑難雜癥能難得住他?唯一的解釋是,他壓根兒就不想治愈這類病。因為本族歷來以年長者為族長,所以,他這是想乘機在阮家渡獨攬族權(quán)!

  這等流言蜚語一度傳得沸沸揚揚,讓阮季禮和家人無所適從。還好有一事,讓此類謠言不攻自破,那就是一向替他人行醫(yī)治病的阮季禮家的祖輩三代竟然沒有一位女性能挺過三十歲。醫(yī)不自醫(yī),世上就沒有包治百病的神醫(yī)。這事不免讓人唏噓不已,正所謂命運多舛造化弄人。

  阮家渡仿佛是被人下過了詛咒!無論你是暴斂奢淫貪贓枉法之徒,還是持齋受戒積德行善之人,只要你是阮氏男丁到頭來均要遭此劫難。

  無奈之下,阮姓族人遍請一些有名的風水先生過來勘宅測地,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莫衷一是、徒勞無功。

  樹挪死、人挪活。

  自此,一些尚處壯年的族人踏上背井離鄉(xiāng)浪跡天涯之路。

  到了明代晚期,有一名云游道士帶著一名徒兒來到了阮家渡。這名云游的道士名為寒石道人,他的徒兒叫雷重云。

  寒石道人遍切阮家渡所有阮氏男丁的脈象之后,方登門拜會了金庚藥鋪的掌柜。

  此時的金庚藥鋪的掌柜,名叫阮經(jīng)天,自號蓮花居士,時年不惑,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醫(yī)德藥理享譽鄉(xiāng)里。

  或許是有著共同的愛好,阮經(jīng)天與寒石道長兩人一見如故。他們從醫(yī)學聊到了易學,秉燭達旦相言甚歡。

  幾天后,寒石道人說,有一位好友將打從阮家渡經(jīng)過,此位好友戴孝在身,他要開壇頌法,為亡魂超度,同時也為好友餞行。

  臨別之前,他從阮家?guī)ё吡艘惶讜渡徎ㄒ住?。這套書是由阮經(jīng)天結(jié)合前人內(nèi)功心法撰寫而成的一套真氣運行秘籍,照此秘籍修煉能使人身強體壯延年益壽,除此之外,它還會練就一項特異功能——透視功。緣法精修者,最后能練出一雙可透視任何遮擋物件的眼睛。正因如此,倘若這項特技若是被歹人學得,將會禍害民間,所以注定這套功法只能隱秘傳承。

  寒石道人帶走的是《蓮花易》的手抄副本,而其正本一直為阮家人所珍藏。

  阮經(jīng)天死后,有族人開始打起了這套書籍的主意,他們不惜重金雇請了幾名惡貫滿盈的江洋大盜。

  趁著月黑風高的深夜,幾名賊人潛入阮家翻箱倒柜竊取秘籍,幾番折騰始終未能得手。賊人心生一計,想用火來逼迫阮家人出手救護秘籍,然后,他們好趁亂蒙面突襲進行掠奪。不曾想火勢兇猛失控,《蓮花易》正本被大火悉數(shù)焚毀。

  而寒石道人手上的《蓮花易》副本,自此成了炙手可熱的珍稀秘本。有人親眼所見,《蓮花易》副本被寒石道人轉(zhuǎn)手贈送給了一名官員,此人正是罷官歸隱的抗倭名將萬民英。

  遵照寒石道人的授意,十幾年后,“蓮”開五朵,被密送南歸。

  到如今,那套手抄的《蓮花易》真本不知所蹤。

  自從那套秘籍真本被焚毀之后,阮家男丁與其族人一樣,身患怪病,膚曝如灼,年至不惑便開始嗜睡難醒,年壽難越五旬……

  魏有源聽到這里,橫插了一句:“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是早已經(jīng)過了五旬!”

  “莫心急?!辟M云祥怡然一笑,“我要講的正是基于這個背景下所發(fā)生的事?!?p>  正因為阮家人得了這種遺傳病,所以阮氏男丁要比別家的孩子成熟得早一些。

  二十六年前,佳都市的阮家有一兒子年方二十,長得英俊瀟灑氣宇軒昂,他名叫阮言松。

  (魏有源聽得這個名字,只感覺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聽聞過?)

  阮家住的是大宅院,宅院的西南方有一廂房原為頌經(jīng)的佛堂,后來一直被閑置。

  那年,阮言松的父親阮恩嶺當家,他聽取了一名風水先生的建議,將這套房屋租賃出去。

  費云祥補充了一句說,這位風水先生名叫沈松亭,在場的各位或許對他并不熟悉,但只要一提他兒子的名字,相信都不陌生,他就是顧總的老丈人,沈國軒先生。

  因為西南方為坤位,所以沈松亭建議將它出租給一名單身的女人來居住。雖說阮家的男性過世得都很早,可阮家的女眷更是壽年不永。沈松亭想借西廂房的出租,來改善屋宅坤宮的氣場,進一步改變其阮家女人的運勢。

  這一年,西廂房被一名單身的女性醫(yī)生租去了,這女人名叫林佩文,是佳都市人民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因為當時人民醫(yī)院地處老城區(qū),房屋年久失修設施簡陋,而阮家宅院距它又不遠。

  當時,阮家宅院居住了除阮恩嶺父子之外,還是費家兄妹二人。

  哥哥叫費云祥,年方二十五歲,妹妹叫費云嵐,與阮言松同歲。費云祥的父親費浩南原是阮氏家業(yè)的大總管,為人精明強干,全權(quán)打理阮氏家族下的金庚藥業(yè)。

  因為費云祥身患小兒麻痹癥,雙腿殘廢,自小與輪椅相伴,他父親生怕自己百年之后費云祥淪落成乞丐,便有意讓他去接觸藥業(yè)的經(jīng)營,學做生意。

  在費云祥二十歲時,費浩南就因積勞成疾而撒手人寰。費云祥自然而然地開始接管起阮氏家庭下的金庚藥業(yè),并且將它打理得風風火火。

  接下來,費云祥開始為他的妹妹費云嵐籌劃歸屬,因為費云嵐與阮言松的同歲,費云祥有意想撮合他們倆的婚事,這也是他費云祥的一個心愿,為此哪怕在阮家做牛做馬,也無怨無悔。

  當然,阮恩嶺深諳費云祥的心思,再者費云嵐模樣俊俏,為人知禮聰惠,文靜賢淑,作為阮家的長輩,阮恩嶺打心眼里也默許這門婚事。

  可阮言松這小子油鹽不進,偏偏喜歡上西廂房的租房客林佩文。要知道,這林佩文可是比阮言松還大上二歲。

  從招租、入戶到家具的置辦,費云祥雖然不能親力親為,卻也是在幕后竭盡全力地為林佩文忙前忙后,也是因為他對林佩文心生戀慕之情。不曾想,阮言松從中作梗,橫插一腳。費云祥再看了看自己殘廢的雙腿,一種自卑油然而生。

  眼看自己與林佩文的關(guān)系就將告吹,費云祥找到金庚藥業(yè)的藥劑師徐茂童出面幫忙。因為費云祥打聽到徐茂童曾研制出一種叫“響春雷”的藥,這種藥是用來幫助農(nóng)戶耕牛交配用的。幾次明著索取不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費云祥趁徐茂童醉酒之機,差人從實驗室將藥液竊取了出來,并偷偷地注入到一瓶紅酒中。

  在阮言松二十歲生日的當天,費云祥打算將他妹妹與阮言松的這樁婚事生米做成熟飯,給敲定下來。

  結(jié)果事與愿違,阮言松竟然拿著那瓶紅酒陰差陽錯地進了林佩文的西廂房。

  后來,費云祥繼續(xù)使出渾身解數(shù)對阮言松與林佩文的關(guān)系進行百般阻撓,卻終究無濟于事。直到發(fā)現(xiàn)林佩文懷孕了,費云祥方惱羞成怒,決定以命相搏,不拆散他們誓不罷休。

  老東家阮恩嶺獲悉后,怕傷及阮家顏面,畢竟阮家世代單傳,為保林佩文腹中孩子,經(jīng)由他出面調(diào)停,最終以私底下承諾幫費云祥達成他妹妹與言松的婚事為條件,將事情擱置了下來。

  不久之后,林佩文退出租房。

  費云祥曾差人秘密找到當時婦產(chǎn)科主任醫(yī)生胡鈺出面,準備對林佩文腹中的孩子下手。費云祥清楚,一旦讓林佩文產(chǎn)下孩子,就很可能讓老東家改變心智,到時他們的關(guān)系又將死灰復燃。

  后來,得知林佩文流產(chǎn)了,費云祥方安頓下那顆久懸未決的心。再后來,林佩文因為想走出這段感情生活,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醫(yī)院,從此漸漸淡出了費云祥的視線。

  不曾想,幾年過后,費云祥無意間獲悉,林佩文當年腹中的孩子并未夭折,而是順利產(chǎn)下后被秘密送往外地進行撫養(yǎng),并且這個孩子起名叫魏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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