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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頂上簫聲咽

第十六章 聲名

竹屋頂上簫聲咽 木子亙 5316 2020-05-04 16:00:00

  龍莊主曾言,雨花門出錢丹金鏢局出力,到處追查陸嘯紳消息然后四處散布。他們嘴上說著為武林除害,背地里卻有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時衛(wèi)翎半信半疑,之所以半信是因為即便初次見面她心中覺得龍莊主并非滿口胡言的人。之所以半疑是因為江湖上幾乎人人都說丹金鏢局是天下第一鏢局,他們走的每一趟鏢都很穩(wěn),他們主持正道,為了枉死的江南十一鏢局與一個江湖上幾乎無人敢惹的人為敵。大家說起丹金鏢局時,神情語氣中都帶著幾分敬佩,可這金丹鏢局的名聲卻在一夜之間盡毀。

  聽說幾乎是一夜之間丹金鏢局所在的陸白鎮(zhèn)附近幾個城鎮(zhèn)的街道里貼滿了寫滿字的紙,紙上盡是丹金鏢局的丑事。從前那些對丹金鏢局帶著敬佩的人如今是滿心滿口的鄙夷。還有許多人看了紙上的內(nèi)容后到了陸白鎮(zhèn),要找丹金鏢局要個說法。

  衛(wèi)翎幾人到陸白鎮(zhèn)時,正碰上極熱鬧的一幕。一個小客棧里擠著幾十個帶著武器的人,那些人無論是從長相、穿著還是言行舉止上一看便知道是江湖人士。他們正圍在一起,聽一個站在八仙桌上的人講話。

  那站在八仙桌上的人一身素袍,用兩根筷子在頭頂上挽了一個髻。左手拿著一沓寫滿了字的紙,右手執(zhí)的那折扇時而朝紙上指指點點時而往桌下眾人頭頂虛點,他手上的動作有幾分像衛(wèi)翎想象中的觀音灑水。

  那人相貌平平,最吸引人的應(yīng)該是他的表情。他那激憤、悲憫、正義凜然、痛心疾首的表情融合在一起,十分讓人難忘。

  他咬牙切齒道:“我曾以為程總鏢頭至仁至孝,哪知道他竟然與老鏢頭的小妾私通活活氣死了老鏢頭!還將那小妾改名換姓娶了去當正妻!”

  人群中一人罵道:“哼!當初他為老鏢頭守孝三年,我還贊他孝順。真是瞎了眼了?!?p>  另一人說道:“你先別說話,等曉世子說完?!?p>  原來臺上那人就是江湖上出了的曉世子,他知道江湖上許多傳聞又愛四處傳播,從他這里傳出來的東西多數(shù)都是真的。他這一號人物在江湖上成名并非武藝超群而是憑借一張嘴,他也因為這張嘴得罪了不少人。聽說他武功低微又有許多仇家,世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得到如今的。

  一人在外沖了進來叫道:“一派胡言!我們丹金鏢局的夫人姓謝,根本不是老鏢頭那個姓劉的小妾。”

  眾人議論道:“原來都是真的,紙上都說那姓劉的小妾被改做姓謝,成了程總鏢頭的正妻?!?p>  曉世子并不理那人,繼續(xù)說道:“你們可知道為什么別的鏢局走鏢都會失了手,只有丹金鏢局走鏢萬無一失?”

  那沖進來的人立即叫道:“自然是丹金鏢局的鏢師個個武功高強?!?p>  他旁邊的人認出了他,說道:“你不是丹金鏢局的曹老三嗎?聽說你上個月與人比武被一個姓林的少俠打敗了。他那樣的后生都能把你打敗,你有什么臉面在這里說丹金鏢局的鏢師武功高強?”

  曹老三面上無光,要去把曉世子從八仙桌上拉下來,眾人見他這般舉動紛紛攔住了他,還起哄讓曉世子繼續(xù)說下去。

  曉世子見他被眾人攔住,才滿意地說道:“那是因為丹金鏢局假扮劫匪殺人越貨,眾位說一說他們自己假扮的劫匪難道還會劫自家的貨嗎?他們這是想咋了同行的招牌,給自己招攬生意。此外還能劫到許多不義之財。”

  曹老三又叫道:“一派胡言!”

  曉世子說道:“三年前福樂鏢局在漓江被劫,一眾鏢師被殺害,只有馮德鏢師一人出去小解逃過一劫。他回來時正好見到所謂的劫匪拉下蒙面布輕點貨物。你們猜他看到的那人是誰?”

  眾人問道:“是誰?”

  曉世子冷笑說:“哼!那人就是你的義弟,丹金鏢局的李桂平?!?p>  曹老三登時說出不出話來。

  曉世子緊接著說道:“去年江南十一個所覆滅,江湖傳言此事乃靈蛇洞所為。丹金鏢局出來為同行主持正義,宣布與靈蛇洞洞主阿思朗為敵,要為十一所鏢局報仇,真是仗義啊?!?p>  靈蔓一聽,皺起眉頭。

  曉世子說道:“其實這些都是丹金鏢局所為,丹金鏢局要求江南十一鏢局歸附門下,哪知江南十一鏢局曾經(jīng)聽說丹金鏢局的一些往事,拒不接受。于是丹金鏢局便遣人到江南,連夜滅了十一所鏢局,栽贓嫁禍給靈蛇洞洞主。江湖上都知道靈蛇洞和十一鏢局之首的清風鏢局有隙,所以丹金鏢局便將此事嫁禍給靈蛇洞。殊不知當年靈蛇洞和清風鏢局有隙是因為清風鏢局總鏢頭的女弟私嫁靈蛇洞,如今的靈蛇洞洞主就是清風鏢局的親外甥!世上哪有親外甥殺親舅舅的道理?”

  曹老三叫道:“他是用毒的小人,你怎么知道他不會殺了自己的舅舅?”

  靈蔓一雙拳頭悄悄握緊。

  曉世子冷笑道:“自從如今的靈蛇洞洞主當了家,靈蛇洞和清風鏢局的關(guān)系大有緩和。清風鏢局的總鏢頭早料到你們會痛下殺手,所以早把丹金鏢局威脅十一鏢局的和清風鏢局請求援助的書信送到外甥手中。只是那時洞主正在閉關(guān),等他出關(guān)時自己的舅舅早已經(jīng)被人殺了?!?p>  眾人罵道:“丹金鏢局好生無恥!竟然騙了我們這樣久!”

  曉世子笑道:“栽贓嫁禍可是丹金鏢局的拿手好戲,這可是父子相承的?!?p>  眾人說道:“老鏢頭生前是個剛正不阿的老英雄,你怎么這樣詆毀他?”

  他不屑道:“六十年前程老鏢頭就是個殺人越貨的人物,那時他把臟水潑在蕭英杰身上。三十年前他把臟水潑在陸嘯紳身上。他死后他的兒子程總鏢頭把殘害同行的臟水潑在靈蛇洞身上。這可不是父子相承的拿手好戲嗎?”

  人群中一人說道:“我聽說陸嘯紳要來找丹金鏢局的麻煩,原來就是因為當初被丹金鏢局潑了臟水?!?p>  另一人說道:“這位好漢,你說出這件事讓我想起另一件事情來。這幾個月來江湖上一切關(guān)于陸嘯紳的行蹤消息大多是從丹金鏢局傳出,但眾人尋去時往往都是撲了空。人人都說是丹金鏢局放出假消息,誤導(dǎo)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好漢,想自己獨吞懸賞陸嘯紳的賞金!”

  另一邊卻有人說道:“難怪丹金鏢局的少鏢頭這樣蠻橫,應(yīng)該是家風的緣故。”

  他旁邊的人應(yīng)和道:“我曾經(jīng)聽人說,數(shù)月前程總鏢頭的一個暴斃的小妾其實是被他親手殺死的,你可知道是什么緣故?”

  “是什么緣故?”

  “是因為程少鏢頭和程總鏢頭的那個小妾私通??!”

  “哈哈哈,原來他們家亂倫一事也是父子相承的?!?p>  曹老三聽不下去,一人憤憤地離開了。

  曉世子看見曹老三憤憤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他對眾人說道:“他們丹金鏢局的丑事還多著呢!有些還和雨花門有關(guān),眾位若是還想聽,明日到此處來,我曉世子細細說與眾人聽?!?p>  眾人一聽,有的乖乖離去,有的原本就在這里喝酒的仍留下喝酒。有的聽罷曉世子的話后覺得腹中饑餓就在此處吃飯喝酒了。

  客棧小二見他跳下桌來,便高高興興地捧上一壺好酒說道:“曉世子先生,這是咱們小店珍藏多年的女兒紅,是小店請您的?!?p>  他順手接過女兒紅,嘴上卻說:“鄙人何德何能讓貴店請客?”邊說還邊打開哪壺酒,聞上一聞陶醉片刻。

  小二瞥見他的神色,奉承道:“自打先生入住小店,店里生意興隆。小店開了十年頭一次有這么多人到店里喝酒,這都是因為先生的緣故啊。掌柜說了,無論先生在這里住多久,酒菜錢全免。只求先生每日都多與那些江湖上的好漢說說丹金鏢局的事情?!?p>  這話說得曉世子有些飄飄然,他笑道:“那些事情貼得大街小巷都是,他們是不認識字所以才愿意到我這里聽的。”

  小二說道:“鎮(zhèn)子里突然多了這么多人,可都是為了丹金鏢局的緣故?”

  曉世子喝了口酒,點了點頭。

  小二說:“原本還想這客棧的房間都被先生您包了,眼看著別的客棧都擠滿了人。掌柜的還說我們要比別人少賺一大筆,還想勸您讓出些房來,要我看吶,有先生在小店才是發(fā)了大財?!?p>  曉世子笑道:“行了行了,讓我安靜的喝會酒。明日給你們客棧招財。”

  小二才笑嘻嘻地退下,他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了等候多時的衛(wèi)翎等人。

  他暗罵自己糊涂,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幾個客官。他怕得罪了客人,于是笑著走上前來說:“四位客官,小店已經(jīng)沒有空余的房間了。”

  江洲說道:“我看這里吃飯喝酒的人是多,可沒見有人往樓上客房去,你是不是想讓我們求你通融,借機抬高價錢?”

  小二一聽,心中覺得受了莫大的冤枉,立即說:“客官說的是哪里話?是這位曉世子先生將小店的客房全都包了下來?!?p>  靈蔓道:“他一個人要這么多客房干什么?”

  客棧中吵鬧,不遠處的曉世子雖然聽不見小二在和那四人說些什么,但見那四人不點酒菜,可能是到此處住店的。

  他起身走過去問道:“四位可是要住店?”

  江洲說道:“我們四人從遠處來,想要找家客棧住上一晚,哪里知道鎮(zhèn)子里的客棧全都滿了人,只有這里有空房。誰曾想被先生包了下來?!彼哉Z里故意帶了些責怪,曉世子一聽便知。

  曉世子道:“我一人也住不下這么多房間,我讓出四間給幾位便是?!?p>  靈蔓一聽,喜笑顏開:“是嗎?那就多謝你了?!?p>  他見殷淇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于是問道:“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滿?”

  殷淇道:“沒有?!?p>  江洲和靈蔓關(guān)心住處,殷淇一向不愛說話只是默默站在衛(wèi)翎身后不知想些什么,而此刻的衛(wèi)翎想起龍莊主說過的話對雨花門和丹金鏢局十分感興趣。

  她問:“先生方才說丹金鏢局有些和雨花門有關(guān)的事情,不知是些什么事?”

  曉世子說道:“那些越想在江湖上有個好名聲的人,背地里越骯臟齷齪見不得人。被人發(fā)現(xiàn)后只留得一個聲名俱損的下場,姑娘若是想知道明日來聽我說便是?!闭f完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繼續(xù)喝酒去了。

  衛(wèi)翎不便多問,便讓小二帶他們上樓的客房去。

  小二說道:“幾位客官先上樓去,樓上的房間門外頭帶著鎖,小的去拿鑰匙去?!?p>  幾人聞言,便走了上去。殷淇在拐角處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曉世子正貼著小二的耳朵說話。

  他心中覺得有益,暗地里施了法術(shù)偷聽。他聽見曉世子說:“把那穿苗衣的姑娘安排在南邊第二間,其他人和我一起在北邊?!?p>  小二問道:“與先生一起來的那位客官的飯菜可要現(xiàn)在送上去?”

  曉世子說道:“不必,你只管準備,我一會親自送去?!?p>  不一會兒,小二帶著鑰匙上樓。果真把衛(wèi)翎、殷淇、江洲三人安排在北邊的客房里。他又接口北邊剩余的客房里面漏水,把靈蔓帶到了那邊的客房去。

  衛(wèi)翎和江洲有些看到端倪,江洲說道:“這小二顯然是故意將靈蔓和我們分開?!?p>  殷淇說道:“是曉世子吩咐他做的?!?p>  衛(wèi)翎說道:“曉世子想做什么?我見他氣息不穩(wěn)武功顯然是低微的,他不是靈蔓的對手。他將靈蔓與我們分開是想做什么?”

  江洲道:“你也知道他武功低微,他或許看不出靈蔓是深藏不露。他若是想做什么,吃虧的絕不會是靈蔓。”

  殷淇道:“我看他沒有加害的意思?!?p>  衛(wèi)翎道:“我們等上一等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p>  客棧共有兩層,一樓是客人吃飯喝酒的地方,二樓是住宿的客房??头糠帜媳?,而這分界線就是樓梯。也就是說幾人住的客房是在同一排,他們?nèi)羰窃诜績?nèi)根本無法看見另一頭的靈蔓發(fā)生了什么。

  思來想去,江州提議把事情告訴靈蔓,幾人躲在靈蔓房中靜觀其變。衛(wèi)翎和殷淇覺得可行,便照做了。幾人到了靈蔓房中,說出事情原委。

  靈蔓低聲說道:“我方才就覺得那曉世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也想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p>  征得靈蔓同意,三人就躲在了她的房里。客棧的掌柜一定不知道,客棧里的床底能藏下三個人。

  在床底下等了許久,衛(wèi)翎有些困了。一旁的殷淇伸出手臂,衛(wèi)翎實在是太困就枕在他的手臂上小憩。

  又過了許久,曉世子的聲音傳來,衛(wèi)翎頓時清醒。

  曉世子在外面說道:“她就是在這里了?!闭f罷他敲門道:“姑娘,可否開一下門?!?p>  靈蔓在床邊趴下,對床底下的人們輕聲說道:“他帶了人來,要不要開門?”

  衛(wèi)翎點了點頭,低聲道:“你要是打不過,我們替你料理他?!?p>  靈蔓立刻站了起來,打開門。床底下的人聽到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怎么是你!”

  曉世子說道:“二位有話慢慢說,我先去喝酒了。”

  靈蔓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男子答道:“有事情要處理?!?p>  靈蔓轉(zhuǎn)身回到房內(nèi),坐在床前的桌子邊。男子也跟了進來,坐在她的對面。

  她說:“我今天聽說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p>  男子說道:“什么事情。”

  “別人說靈蛇洞洞主是清風鏢局總鏢頭的外甥?!?p>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靈蔓說道:“他們還說總鏢頭不是洞主殺的?!?p>  男子說道:“我早就同圣女說過,我當時在閉關(guān),人不是我殺的?!?p>  靈蔓說道:“那算我錯怪你?!?p>  男子說道:“這就是你打我的理由?”

  床下三人終于聽了出來,原來這個男子就是向靈蔓求親反被打的阿思朗。

  靈蔓沉默了一會,說道:“并不全是,我覺得你向千毒門求親是別有目的,所以打了你?!?p>  阿思朗說道:“你當時問了我?guī)拙湓捑痛蟠虺鍪?,我便任由你打不還手。后來有些后悔?!?p>  靈蔓說道:“你若是后悔,我們現(xiàn)在再打一場。”

  “千毒門拒絕了我的求婚,我以為千毒門的女兒不嫁打不過自己的男人,所以后悔沒還手?!?p>  靈蔓覺得自己的臉十分滾燙,她問道:“前幾日你是不是去過秋月劍莊?!?p>  “不錯,向龍莊主問些事情?!?p>  “你當時為什么躲著我?”

  “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干脆躲了起來。”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不躲著我了?”

  “曉世子是我的人,我就住在你房間隔壁,他騙我到你這里來的。”

  “你此行是不是為了丹金鏢局誣賴靈蛇洞一事?!?p>  阿思朗說:“靈蛇洞做過的事情不會不認,但如果有人把臟水潑到靈蛇洞來,我絕不會放過他。丹金鏢局殺了我舅父全家,我阿媽讓我把總鏢頭的人頭帶回去?!?p>  靈蔓剛想說話,阿思朗說道:“你三哥說你是因為我被罰來找陸嘯紳的,對不起。”說完他走出房門。

  靈蔓追了上去叫道:“那日對你下重手是我不對,我早就想像你道歉了。”

  阿思朗笑了幾聲,說道:“挨你幾下拳腳不算什么?!?p>  她不知說什么好,就說:“我回去睡了?!闭f完回到房里啪的一聲關(guān)上門。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衛(wèi)翎、殷淇、江洲三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靈蔓沒有管這三個人的眼神,右手握拳打在左掌上說道:“他說挨我?guī)紫氯_不算什么,分明就是在嘲笑我的武功?!?p>  三人本來還以為聽到了什么郎有情妾有意的故事,看來是他們多想了。

  江洲擺擺手說:“散了吧,沒戲看?!?p>  

木子亙

只要還有一個人看我就會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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