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那些江湖上的人都來聽曉世子說丹金鏢局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掌柜和小兒都以為等他講完了貼得滿街的紙上寫有的內(nèi)容后便沒有東西再講，他們客棧的生意可就沒這么紅火了。
實際上曉世子知道的東西不是那幾張紙能夠?qū)懙孟碌?，所以那些人每日早早來到客棧點上一壺酒幾個小菜等著曉世子開口。陸白鎮(zhèn)里的說書先生對位曉世子心中嫉妒之余紛紛感慨自己知道得太少，發(fā)誓將來在不僅要多看話本傳奇，還要多留意江湖上的事情。
丹金鏢局如今說得上是腹背受敵，前有江湖上的流言蜚語，找他們算賬的人多到鎮(zhèn)子里的客棧都住不下。后有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找上門的毒手閻王陸嘯紳，只好每天閉門謝客。
曹老三是丹金鏢局里老資格的鏢師，他不理會總鏢頭不得出門的告誡，每日都到客棧來反駁曉世子幾句。他心里其實是想殺了曉世子的，但是白日里在客棧那些江湖人士攔著他，他武功不算高自然不敢以一敵多。他曾經(jīng)夜里潛入客棧暗殺曉世子，可卻被一個武功極高的人打了出來。他才知道江湖上說曉世子背后有大靠山的傳言是真的，只好打消了除掉曉世子的念頭。只是每日到客棧來反駁曉世子的言說，他的反駁哪里有什么用？他打心底里認(rèn)定自己是丹金鏢局的人，知道丹金鏢局的確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但也不想別人對丹金鏢局指指點點，他不斷地反駁與其說是為丹金鏢局說話，不如說是他想求個心理安慰。
衛(wèi)翎幾人想在此處等幾日，說不定能等到毒手閻王的出現(xiàn)。他們有時會在客棧一樓點上幾個小菜和眾人一起聽曉世子說丹金鏢局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曉世子說道：“各位，今日我們便來說一說一件三十年前的慘案?！彼蝗ギ?dāng)說書先生真的是可惜。
“三十年前的雨花門掌門仍是馬棉，那時馬棉已經(jīng)是年逾花甲的老頭子了。他聽說武林世家鐵膽李家的大女兒年輕貌美，便遣人告訴了當(dāng)時的李振興大俠要他三日之內(nèi)把女兒送到雨花門來。李家雖然是武林世家，但是到了李振興大俠這一代便沒落了，所以馬棉才敢在李振興面前這般蠻橫。李振興大俠是個鐵骨錚錚的好漢，一對鐵膽將那傳話的人打得半死。說李家雖然不濟(jì)但是決不能讓女兒嫁給馬棉這個快入土的糟老頭。
李大俠此舉將馬棉惹怒，馬棉聯(lián)合了丹金鏢局的老總鏢頭，誓殺李家上下。丹金鏢局就把最近一次殺人越貨的罪名安給李家，雨花門便以主持正道的借口和丹金鏢局一起將李家團(tuán)團(tuán)圍住。
那李姑娘知道自家在劫難逃，便自毀面容跳井自殺。悲痛萬分的李大俠奮力抵抗仍被活捉。你們可知道馬棉這個畜生對李家做了什么？”
三十年來人人皆以為李家是做了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才落得如此下場，此刻一聽曉世子這樣說，紛紛心頭一震。忙問道：“做了什么？”
曉世子悲痛道：“馬棉這個老畜生將李大俠五花大綁，讓人將李姑娘的尸體從井里撈了出來，當(dāng)著李大俠和丹金鏢局、雨花門上下的面對他女兒的尸體做那事！最后還將李大俠殺死，將他的尸首硬塞在李家關(guān)狗的籠子里?！?p> 靈蔓一拍桌子罵道：“老畜生！”
衛(wèi)翎這幾日聽曉世子說往事，終于知道了龍莊主為什么說那番話了。
曉世子又說道：“李大俠死后，丹金鏢局和雨花門的人把李家搜了個便，將所有活人都?xì)⒘恕Ｗ詈笏麄冊趶N房的米缸里找到了一個六歲大的孩子，眾人都知道這是李大俠的小兒子。他們正待下手，那孩子卻被一個大俠救走了。你們可知道這位大俠是誰？”
眾人或許不知道，但衛(wèi)翎一定知道。因為曉世子說的就是三師兄李旭家里的事。
東山派的七個弟子都是丁孟平無意中收為徒弟的，他們七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江湖上傳說丁孟平選徒弟的標(biāo)準(zhǔn)及高那都是假的，他選徒弟從來都是靠眼緣。
李旭已經(jīng)三十六歲了，是個忠厚的人。衛(wèi)翎小的時候調(diào)皮搗蛋，經(jīng)常捉弄這位三師兄。三師兄也不惱，只是笑她調(diào)皮。如果不是挺師傅所說，她絕對不會知道這位忠厚的師兄竟然背負(fù)這深仇大恨。
東山派每日都有早功，一日她突發(fā)奇想將師兄們的武器都收了起來，想看他們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樣子。幾位師兄知道是她的伎倆，故意不去找那些兵器，各自練自己的內(nèi)功。
只有三師兄李旭對衛(wèi)翎說道：“師妹，快把我的鐵膽還給我吧?！?p> 衛(wèi)翎裝蒜道：“三師兄，你說什么呢？”
他懇求道：“這鐵膽對我來說十分重要，快些還給我吧?！?p> 她知道三師兄的武器不輕易離身，想詐一詐他，于是裝作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三師兄，今天我把你們的武器藏起來時，一不小心將你的鐵膽遺落到山崖里去了?！?p> 李旭一聽，拔腿就走要到山崖底下去尋。
她叫到：“三師兄，別找了，去打一對更好的吧！”
李旭紅著一雙眼說道：“再打也不是這對了?！彼D(zhuǎn)頭要去尋，卻被丁孟平攔了下來。
那是丁孟平第一次對她發(fā)這樣大的火，他喝道：“孽徒，還不快將旭兒的鐵膽換他？”
衛(wèi)翎說道：“掉山崖去了?！?p> 丁孟平罵道：“這對鐵膽對你師兄非常重要，你若不將它還回來，我便打斷你的腿！”
她從來沒有見過師傅發(fā)這樣大的火，心里有些害怕，便到廚房的柴堆里找出鐵膽還給了三師兄。
李旭得了鐵膽如獲至寶地說道：“謝謝師傅，謝謝師妹?！?p> 丁孟平說道：“她有錯在先，你謝她做什么？”
那日衛(wèi)翎被罰，在校場從白天跪倒夜晚，水米不進(jìn)。師兄們不敢向師父求情，只好干著急。
夜里是師傅親自拿了飯菜給她，她記得那日師傅說道：“你以后不要再開旭兒的玩笑，那對鐵膽是他父親留給他的?！?p> 她問：“我們師兄妹幾個不都是孤兒嗎？”
丁孟平道：“孤兒是父母所生，旭兒的身世比你們都凄慘許多?！?p> 衛(wèi)翎有些愧疚地問道：“師傅，這是真的嗎？”
丁孟平說：“許多年前，我路過鐵膽李家。見李家家門緊閉里面卻又一陣陣喧鬧聲，我聞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在這時我聽見有人叫道‘殺了這小子’，我心想怎么會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于是使輕功上了李家的屋頂一路查看，李家的院子里足足有十三具尸體，其中還有一個衣冠不整的女尸。一陣哭聲傳到我耳朵里，我循著哭聲去，發(fā)現(xiàn)上百號人竟與一個小小兒童為難。于是一躍而下救走了那兒童。”
“那兒童就是三師兄對不對？”
“沒錯，我將旭兒救出后問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與他為難。他告訴我有看中了她的姐姐，求而不得便找借口殺他全家泄憤。是他母親將他藏在米缸里才活得到現(xiàn)在?！?p> 衛(wèi)翎當(dāng)時問丁孟平：“是什么人這樣惡毒？”
丁孟平并不回答那是什么人，只說：“他們惡毒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了?！?p> 曉世子見眾人不知是誰救了李家的孩子，于是說道：“就是劍含千秋雪的冷霜劍丁孟平丁大俠救了那孩子。”他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沒想到這竟然為東山派的悲劇埋下了禍端?！?p> 衛(wèi)翎一聽，大感疑惑，連忙催曉世子說下去。
曉世子喝了口茶水接著說道：“當(dāng)時丹金鏢局的老總教頭和雨花門的馬棉知道了來人是丁孟平丁大俠，心知他們武功上不是他的對手，只好看著他將人帶走。他們擔(dān)心丁孟平在那小二口中知道他們滅掉李家的真相，于是便想了借刀殺人這一招?！?p> 一人叫道：“江湖上都說丁大俠之死是毒手閻王陸嘯紳所為，難道丹金鏢局和雨花門是和陸嘯紳一伙的？”
另一人說道：“此言差矣，我聽說陸嘯紳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丹金鏢局和雨花門。他們怎么可能是一伙的？”
曉世子說道：“各位聽我細(xì)細(xì)說來，當(dāng)時陸嘯紳已經(jīng)是江湖上人盡皆知的大魔頭，他知道丁孟平武功高強(qiáng)并不想招惹他?？墒堑そ痃S局和雨花門暗中找到江湖上成名的十三義士，慫恿他們料理了陸嘯紳。十三義士希望他們能助一臂之力，他們卻推辭說他們派出去的人都不是陸嘯紳的對手全部被殺了，還說如今江湖上恐怕只有丁孟平能料理陸嘯紳。
十三義士中有五人是丁孟平的知交好友，他們聯(lián)名寫了信求丁孟平出山。丹金鏢局的總教頭說金丹鏢局走鏢萬無一失，愿意替他們送信。哪知這信竟然送到了陸嘯紳手里，這就有了后來陸嘯紳連殺十三人滿門和丁大俠斷魔頭臂的事情?！?p> 一人痛心疾首道：“想不到啊，是他們害了丁大俠?！?p> 衛(wèi)翎握緊拳頭問：“他怎么知道？”
阿思朗悄聲說：“靈蛇洞不能白讓丹金鏢局咬一口，是我派人查的?！?p> 她恨恨道：“這些可都是真的嗎？”
曉世子說道：“我可拿人頭擔(dān)保全是真話，若姑娘不信抓了那曹老三來細(xì)細(xì)盤問，說不定他能吐出些什么。”
靈蔓貼著靈蔓的耳朵說道：“我問過阿思朗了，一年前靈蛇洞蒙冤他便叫人去搜集證據(jù)。以牙還牙，用人言對付他們。靈蛇洞的蛇毒厲害得很，只消一丁點毒不怕他們不說，這些消息都是這樣來的?！?p> 曉世子說：“咦？曹老三今天怎么沒來？”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曹老三并沒有來客棧，一人從門外跑進(jìn)來喊道：“大家快去看啊，碣石幫的人要砸開丹金鏢局的門把事情問個清楚了。”
前兩日曉世子就曾經(jīng)說過枉死的清風(fēng)鏢局的總鏢頭是碣石幫幫主的義弟，他們此刻到這里來應(yīng)該就是幫主要給義弟討回公道了。
客棧中的人一哄而散，都跑去看熱鬧去了。衛(wèi)翎一行人和阿思朗、曉世子也跟著人群去了。
碣石幫子弟輕而易舉砸開了丹金鏢局的門，方才他們砸門時覺得里面沒有人阻擋，還以為他們連夜逃走了，砸開了門后他們都被眼前的的場景嚇了一跳。門后確實沒有人，有的是一地面色發(fā)黑口吐鮮血的尸體。
碣石幫幫主派人搜屋，一一檢查尸體，發(fā)現(xiàn)丹金鏢局?jǐn)?shù)十號人無一生還。
一人說道：“稟幫主，丹金鏢局無一生還?！?p> 那魁梧的男人便是碣石幫的幫主，他問道：“因何而死？”
那人答道：“中毒而亡，但所有人的舌頭不知所蹤。”
碣石幫幫主仰天大笑道：“天道有輪回，你們丹金鏢局害人無數(shù)，如今也落得如此下場！咱們走！”
他話剛說完，碣石幫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礋狒[的人嘰嘰喳喳地討論了一會，也走了。
阿思朗和曉世子一臉平靜，在碣石幫幫主路過時對他點了點頭。
眾人離開后，江洲一一檢查尸體。他皺眉說道：“果真是中毒而死，舌頭果真都不見了，應(yīng)該是昨天夜里死的?！?p> 殷淇說道：“靈蛇洞擅毒，且和丹金鏢局有仇?！?p> 靈蔓為心上人辯解道：“這是靈蛇洞的毒，但阿思朗不會做拔舌頭這等事。”
殷淇說道：“他昨夜出去了?！?p> 江洲說道：“沒錯，他昨夜出去了。”
阿思朗說道：“我昨夜的確外出，但是我來到丹金鏢局時他們已經(jīng)死了?！?p> 靈蔓問道：“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我自然是有事情?！?p> 衛(wèi)翎說道：“好了，都別說了。這群惡人死了便死了，不管是誰殺的，起碼有一件事是對我們有利的，我們只用在雨花門等這陸嘯紳就好了?！?p> 阿思朗說道：“用毒殺人是我的強(qiáng)項，但我絕不會在他們死后做出把舌頭這等侮辱尸體的事情。再有就是我從靈蛇洞帶來的竹粉毒煙早就不知所蹤了?！?p> 曉世子看不下去了，他說道：“竹粉毒煙一直都是我保管的，但是幾日前不翼而飛了。昨夜洞主是出去和碣石幫幫主商量今日攻入丹金鏢局之事，他到鏢局去不過是想知道他們防備如何，哪里知道他們早已經(jīng)死了？”
江洲問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阿思朗道：“我將此事告訴碣石幫幫主，他說此事不宜和他人說起。他們今日照樣攻入丹金鏢局，讓天下人看看這些裝得正義凜然的小人是怎么遭報應(yīng)的?！?p> 衛(wèi)翎道：“那會是誰殺了這些人？難道是陸嘯紳？”
殷淇說道：“沒聽說過他殺人會拔舌頭?！?p> 突然衛(wèi)翎余光里看到一個身形一動，大喝一聲：“誰？”
那人聽到，立即跑了。幾人追了出來，追到一個十字路口時江州說道：“陸白鎮(zhèn)有許多小道小巷，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如我們分頭找吧？”
眾人點頭答應(yīng)，便四處尋了去。
殷淇跟在衛(wèi)翎身后要隨她去尋，自從那日被他撞見她和那未婚夫相會，二人便沒有單獨相處。她笑道：“我自己一人去東邊，你到西邊去吧?！?p> 殷淇說了聲“嗯”，便走了。
她越走越偏僻，突然聽見一聲：“哎喲！”立即朝那地方奔去，之間一個老乞丐跌倒在地。
衛(wèi)翎扶起老乞丐問道：“老丈，你怎么樣了？”
那老乞丐長得慈眉善目，他笑起來更是和藹，他說道：“我剛剛被人踹了一腳，現(xiàn)下心口還有些疼?！?p> 衛(wèi)翎問道：“是什么人踹了你？”
老乞丐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他跑得急匆匆的。他見我在這里擋道，便一腳把我踹倒。”
衛(wèi)翎連忙問道：“你還記得他長什么模樣嗎？”
老乞丐想了想，說：“我沒看清臉，但他像我一樣斷了條手臂。”
衛(wèi)翎這才發(fā)現(xiàn)老乞丐是殘疾的，斷了手臂看來剛才那人是陸嘯紳沒錯了。她本來想去追陸嘯紳，但見老乞丐似乎十分痛苦，便想著總有一日能碰到陸嘯紳，她此刻不能丟下老乞丐不管。
她柔聲問道：“老丈，你好要緊嗎？我?guī)闳タ蠢芍邪?。?p> 老乞丐搖頭說道：“哪個郎中愿意給我這樣的老乞丐看?。坎蝗?，不去了。”
衛(wèi)翎見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慈愛，心中想起自己的師傅來。她將身上帶的一些強(qiáng)身健骨的藥丸和一些銀子給了老乞丐說道：“老丈，這些是強(qiáng)身健骨的藥丸。我身上就只有這些銀子了，還請你不要嫌棄。”
老乞丐說道：“小姑娘生得這樣好看，心地這樣善良?？稍S了人家沒有？”
衛(wèi)翎笑道：“我粗野得很，哪里有人家看得上我？”
老乞丐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女兒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可惜啊，死得早。”
衛(wèi)翎問道：“老丈，你如今可還有家人？”
老乞丐說道：“早就沒有了，從前當(dāng)小乞丐的時候還有個哥哥，后來啊哥哥偷東西被人抓住賣掉了。我有個女人，后來也不見了?！彼粗l(wèi)翎說道：“許多年來，從沒有像你這樣對我好。”
衛(wèi)翎說道：“老丈，我認(rèn)識一個人叫做余盛，他從前的名聲不大好，可他打心底里是個善良的人。將來你要是沒地方去，便到他的留仙坊去。你說是東山派衛(wèi)翎讓你去的，他會給你安排個伙計讓你謀生的。”
老乞丐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后又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我命不久矣，罷了，罷了?！闭f著要站起來。
衛(wèi)翎要扶他起來，他執(zhí)意自己攀扶著墻壁站起。他說：“小姑娘，有緣再見。”說完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殘陽照在他的背上，他的后背紅得像披了一層血。衛(wèi)翎看著他在余暉里越走越遠(yuǎn)，想起了她的師傅來。在她的記憶里，師傅總是在如血的殘陽中歸來，步履穩(wěn)健走到他們師兄妹幾人面前笑呵呵地說起自己在山外的經(jīng)歷。那些日子，再也回不來了。
“你在干嘛？”
衛(wèi)翎一回頭，看到了不知什么時候到來的殷淇。她說：“沒什么，想到了以前的日子?！?p> “你好像很喜歡從前的日子?！?p> 衛(wèi)翎笑著點點頭，說：“那時候真好?！?p> 殷淇正經(jīng)地說道：“我?guī)湍銡⒘岁憞[紳，別找回前世的記憶了。”
衛(wèi)翎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你這小狼凈說傻話，難道殺了陸嘯紳我就能回到那些在東山派的日子了嗎？”
“你不想殺陸嘯紳了？”
她有一絲遲疑，她摸了摸被殷柏注入力量的護(hù)腕，說：“他殺了我?guī)煾祹熜郑覕嗖粫胚^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