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雪晟看到衛(wèi)總督和自己的“弟妹”一起出現著實驚愕不已。
“連城主見諒，靈蘊一直隱瞞身份。”衛(wèi)夫人解釋自己的身份，驚得連雪晟差點站立不穩(wěn)。
“三公子眼下在麗香院，等局勢明朗，大公子或許可以去接他回來團聚?！?p> 衛(wèi)總督帶著妻子離開，城外又與居延將軍作別。
“當真就這么放他們回去？”靈蘊不解，“他們在城里作惡多端，燒殺搶掠，柔然人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況且，這不也是放虎歸山，對于我大秦也是隱患?！?p> 冬生贊許：“夫人高見。自然不能放虎歸山。且等兩個時辰吧?！闭f完，他又神秘的問道：“夫人敢不敢同為夫前去突厥王廷看一看？”
“突厥王廷？”靈蘊睜大眼睛。
“噓。小些聲音。”
秦軍朝涼州方向緩緩前進。大約兩三個時辰后，探馬來報，“黃河水突然改道，將渡河的突厥人沖了個人仰馬翻！”
“你派人做的？”靈蘊瞬間明白。
“昨夜進城參加那勞什子宴會就是為了給司徒和阿桂爭取些時間，先將黃河上游截流，等他們快到的時候，決堤引流，突厥人信奉天道，便讓他們認為這是天譴。”
“衛(wèi)將軍好計謀，也好狠的心啊。”靈蘊知道戰(zhàn)爭的殘酷，但還是擔心下游百姓。
“放心，下游百姓已經提前安置，我問過河工，水勢到了下游已經減小，不會有水災?！倍榔拮拥膿鷳n。
“你是想趁機偽裝成這些突厥的殘兵敗將進攻王廷？”
“王爺已經決定清君側，那么突厥這個心腹大患必須除去！至少打得他們十年內不敢妄動?！倍抗鈭远?。
“嗯！先肅清邊關之患，再清君側?！?p> 衛(wèi)總督帶兵快馬來到黃河邊上，河水沖刷過的岸邊積水頗深。
河水肆虐而過，突厥右賢王所部的剩下不足一萬的殘兵游勇已十不存一，河灘上人和馬匹的尸體橫七豎八，傷患哀嚎著。
石頭所帶領的數百人回來與冬生匯合了?？吹教眯稚磉叺撵`蘊驚喜萬分：“嫂子！你怎么會在這里？真是太好了，知道你不見了，生哥都要瘋了，這些可好了！”
“兩月不見，石頭似乎又長高了啊。”靈蘊見到堂弟自然很是歡喜。
衛(wèi)總督整飭部隊，快馬前行。
突厥人牧馬而生，隨著水草遷徙。因而他們的王廷也并不是一成不變。
根據大秦對突厥習性的多年研究，他們這個季節(jié)的王庭所在位置大概有三個，且位置相差將近百里。
冬生同當地向導商討今夏的水系分布，最后敲定了最有可能的王庭所在。
經過一夜的急行軍，晨光熹微的清晨，他們就發(fā)現了突厥王廷所在。
衛(wèi)總督一聲令下，眾將士扔掉偽裝，對突厥王廷發(fā)起猛烈進攻。
兵貴神速，此話不假，因為偽裝與急行軍的緣故，突厥人此時并未得到絲毫線報，此時依然在香甜的睡夢之中，不想死亡已經降臨。
一場大戰(zhàn)之后，俘虜突厥大祭司，突厥王子王妃十三人，將軍八人只是他們的新可汗聞風而逃了。
不過經此一站，突厥至少十年之間不會再有任何力量可以進攻大秦。
凱旋而歸的大軍在蘭州城外得到晉王的親自迎接。
時隔兩月之后，重回蘭州的靈蘊百感交集。晉王已經準備起事，她在蘭州亦找到了一些謝家被冤枉的蛛絲馬跡。那么那個秘密是說的時候了嗎？她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冬生帶回的衣帶詔已經有足夠的起兵理由，如果說出今上并非皇室血脈之事，恐怕反而不利。
衛(wèi)冬生連夜向晉王以及一眾將領分享了戰(zhàn)況。并說了靈蘊帶回的驚人消息。
晉王命周至連夜提審了被早先已經被俘虜的突厥大王子。
他已經身陷囹圄，雖未曾對他用刑，但戰(zhàn)事已經結束，突厥的慘敗讓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里了，索性破罐破摔，知無不言：“啊。沒錯，就是那位安大人。他說讓我父親出兵，只要殺了晉王和衛(wèi)冬生，蘭州涼州玉門三城就是我們的了。而且，他保證沒有援軍?！?p> “可有信物？你憑什么相信他？”周至發(fā)問。
“自然有信物，不過……”大王子頓了一下，“在軍帳之中，我未曾隨身攜帶，怕是被你們的大火燒干凈了?！?p> “什么樣的信物？”周至將信將疑。
“就是加蓋有你們皇帝玉璽的詔書。”
大王子描述了一下詔書的樣子，周至表面不露聲色，內心波瀾壯闊。“他可有告訴你這么做的緣由？”
“緣由？”大王子諷刺：“你們秦人就喜歡玩兒這種陰謀詭計，他想殺了晉王，偏偏不光明正大的殺，非要暗戳戳借刀殺人?！?p> “兩年半之前，突厥大肆集結進攻我邊關，為何突然又撤退了？”
“那次是條件之一。本來計劃的圍城與城池交割就是今夏這次大戰(zhàn)。兩年前不過是一次佯攻，是三城的交換條件之一?！?p> “什么？”周至大驚，“這個局竟然是三年前就已經布下的?！?p> “為何佯攻？”
“我怎么知道？當時說好的佯攻，我們都沒上心。結果那個該死的衛(wèi)冬生居然斬殺了我們先鋒將軍……”
周至瞪了他一眼。
“額。你們衛(wèi)總督英明神武好了吧。后來我父汗大怒，認為是你們的人背信棄義。不過后來那個安大人送來了兩車黃金，我父汗才消了氣?！?p> 周至又問了一些問題，雖然有些疑問解答了，但是有些迷惑卻加深了。比如這個布局的人究竟是先帝還是今上，亦或是控制著今上的林相和東平王。還有楚國長公主，她一直身處皇權中心，又對此事知道多少呢。
遠在金陵的楚國長公主劉楨打了兩個噴嚏。侍女給她添了衣裳：“公主，夜深了，快些睡吧。”
“不急，我把這封信寫完?！?p> “公主每日都給周將軍寫一封信，為何從來不寄出去呢？”侍女不解，“而且太醫(yī)診出公主有了身孕，如此大喜更應該告訴周將軍啊。”
劉楨苦笑，“寄不出去的?！崩^而又嚴肅吩咐道：“我有身孕這件事，萬萬不可傳出去，聽到了嗎？”
侍女點頭稱是。
劉楨望向窗外的明月，近乎呢喃道：“你對我很失望吧。等攻下金陵，你還愿意娶我嗎？咱們的孩子選在這個時間到來，不知是福是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