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陳家村,三人分別陳大山和陳瀟瀟回到陳家。
陳大山首先去了李氏的屋里,李氏在里面正磕著瓜子,見陳大山進(jìn)來,連忙收起來。
陳瀟瀟跟著一起進(jìn)來,她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一個想把她賣掉的奶奶,這不是親人,而是吸血的螞蟥。
“娘,你說的那個賈員外,兒子想聽您說說?!标惔笊秸曋钍希鏌o表情。
李氏只感覺到煩躁,這件事不是已經(jīng)做了決定了嗎?怎么還沒完沒了的問,她沒感覺到陳大山的不對勁。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他二十歲左右,想娶妻,娘就跟那個媒人露個消息,二丫那丫頭,長得不錯,肯定能成的?!崩钍险f。
“是這樣?娘是自己打聽的,還是媒人告訴你賈員外的情況的?”陳大山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她娘也是被蒙騙的。
李氏頓時心虛了,她下意識摸了下耳垂,又放下手,道:“當(dāng)然是媒人說的,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里能打聽的到賈員外。”
“那讓兒子來告訴你,兒子今天去了鎮(zhèn)上,那賈員外都五十六歲了,而且他不是要娶妻,而是納妾,光這一個月下來,賈府抬進(jìn)去的小轎子都不止五個了?!标惔笊皆秸f心里也涼,李氏的反應(yīng)明顯就是知道的。
李氏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能承認(rèn)。
“你聽別人胡說個啥,別人見不得你好,哪會跟你說真話?!崩钍贤龍D狡辯。
“兒子親眼所看,親耳所聞,他們家出門采買的小廝兒子認(rèn)識,是梅娘娘家二舅的兒子,他親口對我說的!”陳大山憤怒的大吼。
李氏嚇住了,反應(yīng)了一會兒,覺得難以接受,一下子拍著大腿坐到地上哭,“來人啊,親兒子想把親娘逼死勒,可憐我老胳膊老腿的,在這被人罵,我辛辛苦苦給孫女找份好親事,反倒落人埋怨!”
呼啦,藏在外面偷聽的人都進(jìn)來了,陳大江進(jìn)來撞開陳大山,嘴里說道:“三弟,你怎么這么不孝順,帶著自家閨女過來欺負(fù)娘,太不孝了?!?p> 王氏上前攙扶李氏,同樣說:“三弟,你看你把娘氣得,都快暈死過去了?!?p> “我、我?!标惔笊讲恢?。
陳玉兒得意地看了陳瀟瀟一眼,偷著樂,陳瀟瀟沒理她。
“奶奶,賈員外都可以當(dāng)我爺爺了,爹也是一時氣憤,怕毀了我,請奶奶不要生氣?!标悶t瀟替自家爹爹辯解道。
“再怎么氣憤,也不能對娘這樣,娘,兒子在這,別怕啊,三弟這么不孝,我這個做哥哥的,會教訓(xùn)他的?!标惔蠼呐男馗f,那本來就小的眼睛這時候瞇起來,顯得滑稽無比。
李氏經(jīng)他這么一說,臉色才好了一點(diǎn),她語重心長地對陳大山說:“娘這不是為家里著想嗎?寶兒馬上也到了說親的年齡了,家里連給他下聘的錢都沒有,讓二丫去賈府,左右不過幾年,賈員外一死,還能撈到些錢回來。”
“所以奶奶就是為了大伯的兒子,而想把我推去火坑嗎?大伯不是有女兒嗎?讓陳玉兒去替他親哥哥賺聘禮不是更合適嗎?”陳瀟瀟聲音都?xì)獾妙澏读?,沒見過這樣的人。
“你說什么呢!玉兒怎么可能去賈府,沈家來早就下了聘禮,而且還是秀才家,秀才你懂嗎?要是成了親,可以讓親家劃一下我們的田,可以少交很多稅,”王氏說這話的時候面對陳瀟瀟滿臉鄙夷,仿佛她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感情她陳瀟瀟就活該給他們輕賤?她得命就不是命?
賈員外一個老頭子,納多少妾都沒有人說他的不是,可是她陳瀟瀟是女人,賈員外死了她確實(shí)能得到一些錢,但是名聲沒有了,活著還有什么用?
有可能連錢都拿不到,賈府那么多妾。
“就是,你這種土包子,怎么會懂,死丫頭,找打?!标愑駜禾鹗志鸵蜿悶t瀟。
陳瀟瀟連忙退到陳大山身后,陳玉兒那一巴掌就落到了陳大山身上,陳大山不躲也不讓,他已經(jīng)無力在說話了。
陳玉兒哼一聲,站好,像個花孔雀。
李氏放柔了語氣,勸陳大山:“兒啊,娘不是不疼你,可是,咱們要為了這個大家庭著想是不是?只有家里男丁出息了,我們大家才能一起好,你媳婦這不是懷上了?你也要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娘……”陳大山握著女兒的手掙扎。
在李氏心里,女娃都是不值錢的,只能拿來換取東西,而陳家的女兒還得給娘家撈一筆錢。
陳瀟瀟知道,今天討不著好了,奶奶和大伯一家人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回去吧,別再鬧了,老三,都散了,唉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在這折騰這么久。”李氏揮揮手,不想再說了。
“娘,我給您按按?!蓖跏狭ⅠR哄著李氏。
“三弟,走吧,和我一起找你二哥聊聊去?!标惔蠼е惔笊揭黄鹱撸o陳玉兒使眼色。
陳玉兒會意,上來死死拽陳瀟瀟,把她拉出去。
至此,陳瀟瀟便知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出門后,陳瀟瀟甩開陳玉兒的手回房間。
陳玉兒聳聳肩,決定不跟她計(jì)較,反正很快陳瀟瀟就要倒霉了,她好心情地哼著小調(diào)也回去了。
陳瀟瀟趴在床上,很恨地想,既然你們這么無情無義,那便不要怪我了,原本她也不指望李氏能答應(yīng)下來。
李氏那么在乎錢,肯定不會妥協(xié),她感覺到一絲絕望,重活一世的意義何在?
難道就是要讓她繼續(xù)再被賣嗎?不,絕對不行,不能這樣,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被各種想法糾纏著。
門外,陳玉兒在砸門了,“死丫頭,趕緊出來做飯了,這都什么時候了,讓一大家子人空著肚子等你嗎?”
怎么離了她,陳家人還不能活了?
飯只能她一個人做?大伯娘二伯娘都是殘廢吧!
陳瀟瀟心里罵著,不想起來,但是想到自己不做飯,他們可能就會去逼娘親起來做飯,她忍住了。
真想放毒藥,把他們一鍋都端了,一了百了,可惜,她身上沒有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