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幽魂的家園
<艦上時間12:11，海伯利昂號的實驗室中…>
“使用者身份確認：雷諾·詹姆斯，前瑪爾-薩拉殖民地警長，曾加入：克哈之子恐怖分子集團，身份：罪犯?！?p> 中心的缸體中懸浮著三塊薩爾那加神器，實驗室的金屬房間中，一架變體磨損，宛若金屬拼湊而成的女性身體樣式的舊式型號機械副官被重新連接在了房間角落的電源上，用不帶著任何情緒的聲音回應著面前站立的詹姆斯·雷諾。
“關(guān)于我的事說的夠多了，親愛的，”機械副官有些刺耳的零件聲讓雷諾微微不適地蹇眉，“還有什么信息藏在你那顆合成的人工腦子里嗎？”
的確，從前聯(lián)邦時代，這些女性外觀的電子機器人就被泰倫人類泛用在了軍事領(lǐng)域——從戰(zhàn)場信息的反饋到重要歷程的記錄…很多重要的信息都會被軍方儲存在這些類似秘書一般的機器人的儲存器中。
當然，正是因為如此，她們的保密性也是相當嚴苛的。
“使用者身份：罪犯。拒絕存取。”
果不其然，這個老舊的，前泰倫聯(lián)邦軍方所屬的機械副官仍然認為雷諾是四年前的反政府武裝——克哈之子的一員。雖然雷諾早已反出了阿克圖洛斯·蒙斯克的隊伍，而后者也早已成為了這片星區(qū)的至高統(tǒng)治者——帝國皇帝。
“不給面子，哈？”
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的雷諾皺著眉，有些不滿地勾起了嘴角。
“那咱們走著瞧吧…”
“這就是我們從塔桑尼斯上尋找到的收獲？”
一個年輕而富有活力的女聲在雷諾的身后響起，他有些玩味地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蕾娜和韓森博士正站在他的身后不遠。
“對啊，姑娘，”左手叉腰，雷諾攤了攤右手，“就是這玩意，看來里面藏了不少秘密…不過她似乎拒絕告訴我…”
蕾娜輕輕一笑。
“前聯(lián)邦的知識一直是讓人好奇的，不是嗎？”
“對極了，姑娘…但是似乎沒有那么簡單?！?p> “那是什么？”
雷諾卻只是有些沮喪地抿著嘴搖了搖頭。
“好吧，”蕾娜做了個鬼臉，“看起來這沒有我的事了?！?p> 在她有些無聊地走開的時候，雷諾才敏銳地發(fā)現(xiàn)這個姑娘化了淡妝，而應該并不是在等他。
‘該死，那小子究竟到哪里去了…’
雷諾有些擔憂地低下頭盯著地板上的焊接縫，雖然他知道凱爾并不會無故離去，也已經(jīng)弄清楚了一些他離開的眉目，但是這并不代表雷諾不擔心那個他還挺喜歡的小子。
“吉姆…”
微弱而帶有些猶疑的女聲再度拉回了雷諾的思緒，韓森博士看起來似乎有些苦惱。
“別擔心那孩子，博士…”
然而韓森博士卻搖了搖頭。
“告訴我吧，在塔桑尼斯上發(fā)生了什么…你看起來似乎很不安?！?p> ‘真的有這么明顯嗎？’
雷諾有些自嘲地嘆了口氣，看著她眼睛中的關(guān)切，還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悲慘的過去告訴她。
……
<與此同時，阿文努斯空間站的空港平臺…>
“嘔！”
從托許的飛碟狀飛行器中扶著門出來，不堪折磨的凱爾把著門框發(fā)出了一聲干嘔。不過幸運的是，幽靈學院的訓練并沒有讓他把胃里的什么東西掉在金屬地面上。
“冷靜些，幼弟。”
從凱爾的身旁走出飛行器的艙門，托許似乎心情很好，黝黑的大臉上浮現(xiàn)著一絲淺淺的笑容。
“這里的空氣確實有些糟糕。”
“…更加糟糕的是你的駕駛技唔…下次我絕對不會讓唔…你…”
感覺怒氣有些上頭的凱爾感覺又是一陣反胃，連忙用左手捂住了嘴——經(jīng)過托許為了保密行蹤而進行的多次隨機躍遷之后，深受其害的凱爾暈船了——他現(xiàn)在非常確定，這輩子是第一次連續(xù)躍遷了這么多次。
“…你還好嗎？”
一個有些低沉沙啞的少女嗓音在凱爾身后的飛行器中弱弱地響起，一只管狀的異蟲觸手從飛行器的艙門中伸出，輕輕拍了拍凱爾的后背。
那是變異體少女阿莉格拉——在凱爾和托許保持著反常的隱形狀態(tài)行走在海伯利昂號的走廊中時，通過幽能感應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阿莉格拉亦跟了上來，而兩個男人也實在找不到很好的理由在不被人發(fā)現(xiàn)和注意到的條件下趕走這個目光倔強的小姑娘。
“呃…我沒事?！?p> 凱爾苦笑著擺了擺手，暈船讓他他已經(jīng)很丟人了，因此他不想再繼續(xù)丟人了。
阿莉格拉小心地從飛行器的門內(nèi)探出了戴著貝雷帽的小腦袋，一張小臉上寫滿了不安。將觸手收回，她小心地用生長著異蟲角質(zhì)化利爪的小手摸了摸凱爾的后背。
“如果緊跟著我的話，”托許的聲音在兩人面前的金屬走廊上響起，他只留給了兩人一個淡漠的背影，“你們就不會有事——尤其是你，姑娘?！?p> “...走吧。”
感覺恢復了不少的凱爾吐了口濁氣，顫抖著摸了摸阿莉格拉的頭。
……
阿文努斯空間站是一個早已被廢棄的偏遠空間站，然而為外人所不知的是，它同樣是托許麾下的幽魂們的藏身之地，一個隱秘的庇護所。它是一個全金屬的，外表看上去有些破舊的，以散狀多層金屬平臺結(jié)構(gòu)組成的鋼鐵太空基地。
凱爾牽著阿莉格拉的小手跟在托許的身后進入了由機械炮臺和厚重墻壁層層保護的空間站內(nèi)部，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里殘破外表下的別有洞天——許多強壯的，身穿幽魂裝備，手持AGR14步槍的男男女女們警戒著四周，偶爾也有些不當值的在路過的時候用異樣的眼神偷偷看著他們。在森嚴堅固的基地墻壁附近，許多衣著破舊骯臟，身材枯瘦的男人們?nèi)缤Щ曷淦堑目芤话?，由指尖牽引著幽能霧狀絲線的幽魂們操縱著進行墻壁和防御設(shè)備的修繕工作。
“你是從哪找到那些可憐的家伙的，托許？”
被阿莉格拉有些恐懼地抱住后腰的凱爾皺著眉，環(huán)視著四周的風景。
“呵，一些落單的倒霉蛋罷了，”托許強壯的背影有些諷刺地回答道，“與其殺了，還不如讓他們發(fā)揮一些作用?！?p> “嗯…這感覺很糟糕。”
凱爾的話讓阿莉格拉深以為然，弱弱地點了點小腦袋。
然而托許卻對這個評論無動于衷，引領(lǐng)著身后的兩人繼續(xù)向著空間站基地的深處走去，站在了一扇相對關(guān)閉的巨大金屬門前。
大門左右顯形了一男一女兩個持槍的幽魂，嚴肅地對著托許點了點頭。
隨后，大門在三人的面前伴隨著蒸汽緩緩開啟，露出了相對于空間站寬闊的前庭來說狹窄了很多的內(nèi)部房間走廊。
“呀！”
進入封閉的巨大基地之后走了一會，阿莉格拉就有些害怕地更加抱緊了凱爾的腰——這一次連她背后生長出的四只觸手也一起纏在了他的身上。
其實不光是她，連凱爾自己都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走廊的兩側(cè)布滿了墻壁透明的狹窄房間，而每個房間中都有一個一眼看上去就不正常的男女——凱爾左手的一個房間中，一個男人正用鮮血淋漓的額頭砰砰地撞擊著血液流淌的金屬墻面，而他的右手一側(cè)靠前的房間中，一個赤裸著上身，骨瘦如柴的金發(fā)女人手中捏著一只布娃娃，骷髏般瘦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隔著透明的墻壁看著凱爾和阿莉格拉，雙眼中射出了紫色的幽能光點。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進入了某種瘋?cè)嗽海蛘呓涠舅?p> “啊，不用在意他們?！?p> 托許的背影在兩人的前方停下了腳步，轉(zhuǎn)向了左邊的房間，有些憂傷地將手輕輕放在了透明的墻壁上。
“這些兄弟姐妹不幸地失去了自我…希望在將來，他們能從自己心中的黑暗中重新找到光明…”
凱爾眉頭緊鎖地帶著阿莉格拉小步走到了托許身邊，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注視著的房間。
“給我…給我…”
在房間門牌上寫著“納克斯（Nux）”的房間中，一個看上去還很健壯的男人蹲在金屬單人床旁的角落里，將臉埋進了赤裸著曲起的雙腿膝蓋中。
“給我…我…托許！是你！你回來了！”
男人以嚇人的驚喜表情突然抬起了頭，迅速沖向了一墻之隔的托許，雙拳狠狠地砸在了淡綠色的玻璃墻壁上，讓凱爾和阿莉格拉都小心地退后了半步。
“...哎?！?p> 托許有些憂傷地嘆了口氣，抬起右手將手掌按在了房間門上凸起的黑色識別器上。房間門上的燈亮起了綠光，緩緩伸入了墻壁中。
乳白色的雙目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房間中一臉期待的男人，托許將腰間儲物包中的一個拇指大小，充滿紫霧的玻璃小瓶遞給了他。在他手忙腳亂著急切地掀開了它的蓋子的時候，托許又重新關(guān)閉了男人房間的門。
“...地嗪真的會讓幽魂上癮嗎？”
愁眉不展的凱爾不安地看著仰起頭，用鼻孔吸著小瓶里紫霧的男人，甚至都沒有注意納克斯這個名字。
“沒有喬拉姆水晶的幫助…早期的幽魂是很難戒斷它們的?！?p> 張張嘴又抿起，凱爾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他的確是有這樣的直覺，而且地嗪似乎是可以戒掉的：比如托許，凱爾就從來沒有看到過托許吸這種紫色煙霧。
“走吧?！?p> 在托許繼續(xù)前進的時候，凱爾也帶著阿莉格拉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五分鐘似乎有些索然無味，離開了滿是單人隔間的走廊之后，大部分主基地中的走廊兩側(cè)都是金屬墻壁。而在金屬大樓的走廊盡頭的出口大門相對打開時，基地再度變得空曠而遼闊。
整個金屬板鋪就的廣場格外廣闊，漫天的星光閃爍在廣場的天空中，而這里也勾起了凱爾記憶中久遠而抽象的回憶——一罐罐巨大的玻璃缸靜靜地佇立在廣場的四周，只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空置的，只有少部分的幾個里面才有著一兩個全身赤裸的男女，宛若睡著了一般泡在缸體內(nèi)的一種金色的液體中。
“現(xiàn)在，你就要真正地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了，幼弟…”
四周警戒著的兩名幽魂端著槍走向了在廣場中心停下腳步的托許，在托許點了點頭之后，其中的一個帶著金屬呼吸面具的幽魂走向了凱爾和更加用力地攥著他大衣衣擺的阿莉格拉。
“放輕松，”托許面色從容地轉(zhuǎn)過身來，向著身后緊張地用左手抱著阿莉格拉的背，右手中凝聚著幽能雷球的凱爾說道，“他只是要來給你們授權(quán)真正的基地權(quán)限，否則離開了我，這里是很危險的。”
“我毫不懷疑這一點…”
凱爾苦笑著撤去了手中的雷球，但是雙眼依然謹慎地死死盯著面前有些矮小的男性幽魂。幽魂對著凱爾點了點頭，沉默著激活了手持著的小型終端儀器。
一陣綠色的光幕狀射線從終端的上部射出，掃過凱爾的全身，在一陣電子音后，儀器上顯示出了一個數(shù)字。
“9.914?！?p> 幽魂有些驚訝地說道，然后給了凱爾一個骷髏頭狀的小型徽章。
接下來他又同樣地用終端的綠色光幕掃過了有些顫抖的阿莉格拉。
“8.097。”
他也將另一個同樣質(zhì)地的小徽章交到了阿莉格拉不安地伸出的小手中，順便也仔細看了看她異蟲感染后的手掌。
“很好，”托許點了點頭，“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可以在基地里自由活動了——你們的幽能形態(tài)和強度數(shù)據(jù)已經(jīng)上傳。”
“好吧，好吧，”凱爾輕佻地搖了搖頭，“帶我去我該去的地方吧，托許…我想你很快就要更新那些數(shù)據(jù)了——如果有人手的話，幫我照顧一下阿莉格拉。”
“當然，幼弟?！?p> 托許滿意地點了點頭，再一次露出了和海伯利昂號上時一樣的喜悅笑容。
“你大可以放心?！?p> （有點擔心最近屏蔽書評的事就說一句，昨天作者家斷電維修，35層的公寓樓集體blackout，沒網(wǎng)，所以今天還有一更補償，抱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