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沖動的決策

　　<半小時后，亡人港的廢鐵山中的一處回收站...>

　　“嚓！”

　　響尾蛇戰(zhàn)車勢如破竹地殺入了守護在巨大的廢鐵回收吊臂所在的回收廠中，無視著傭兵陸戰(zhàn)隊員們徒勞的呼救通訊，以及裝甲嶄新的掠奪者們射出的集群震撼彈。

　　原因很簡單——響尾蛇車陣的隊伍最前端，一臺禿鷲戰(zhàn)車上叼著煙的風衣青年在車陣外展開了一片半徑大約二十米的金色半球形力場護盾，阻擋了每一發(fā)震撼彈與鋼釘，讓它們就像蒸發(fā)掉了一般消失了。

　　然而那個金色的力場卻并沒有阻礙響尾蛇戰(zhàn)車上的雙管電磁炮放射出的致命光線，五臺響尾蛇戰(zhàn)車肆無忌憚地切割著奧爾蘭傭兵們的金屬鎧甲和血肉，在十秒鐘不到的功夫便奪去了這支二十人小隊的生命，結束了屠殺。

　　而這里，是奧爾蘭麾下的一處較大的廢鐵回收站。

　　“全部清除，沒有活口?！?p>　　鮑利的聲音從凱爾的耳麥中傳出，讓禿鷲車懸浮著停住，左腳踩在了滿是血跡的金屬地面上，凱爾撤去了保護著眾人的金色立場。

　　“就像我們應該做的那樣，老板?！?p>　　“...原地警戒——D4小隊，接手這片區(qū)域！”

　　凱爾面無表情地吸了一口氣，下達了對響尾蛇戰(zhàn)車小隊的命令，同時將自己的意識展開，向著身后的指揮中心中下達了命令。

　　響尾蛇戰(zhàn)車中的鮑利心情復雜地抽了抽眼角，按下了戰(zhàn)車控制臺上的按鈕，暫時隔絕了與凱爾的通訊。

　　“你們覺得老板是不是還在生氣？”

　　現在，鮑利的通訊只會被身邊四臺戰(zhàn)車中的同伴收取。

　　“…看起來杰瑞的背叛對老板來說真的是個打擊?！?p>　　回信的是謝拉，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反正肯定不是對咱們，否則他又何必帶著咱們繼續(xù)干呢？”

　　這一次的聲音是史考兵，但是看起來他并不是很在意，聽上去有些輕佻。

　　“…總之，他的心情很差。”

　　莫爾有些沉悶地表態(tài)了，坐在戰(zhàn)車中，他悄悄地轉過頭去觀察著坐在禿鷲戰(zhàn)車上的凱爾。

　　“我覺得…似乎是這次任務的問題?！?p>　　最后的一個聲音來自希維爾斯，他一直是鮑利的伙伴們中話最少的——因為他最年輕，而且作為死神，他的戰(zhàn)斗經驗最少——他幾乎被鮑利當做了自己的子侄和后輩。

　　“...繼續(xù)說?！?p>　　鮑利挑了挑眉，從戰(zhàn)斗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只石楠鼻煙壺放在了鼻子下面吸了吸氣。

　　“你們沒發(fā)現嗎，老板他…似乎有些心急?！?p>　　響尾蛇戰(zhàn)車中的每個人聞言都是有些恍然。

　　的確，這不符合凱爾一以貫之的穩(wěn)妥和謹慎——他們年輕的老板總是喜歡確保一切安全，在戰(zhàn)術上，他的拿手好戲就是預測敵人的動向和進攻方式，提前部署好防御措施和迎擊手段，以萬全的姿態(tài)消滅敵人。

　　然而到現在為止的半個小時內，凱爾已經率領他們突襲了亡人港上奧爾蘭的三個廢鐵回收站了。

　　不僅如此，他亦沒有像平時那樣調度大量的資源和人力，確保每一個奪得的據點的防御萬無一失，只是在對指揮中心傳達的命令中指派了小隊前往這些回收廠中布防，幾乎無視了任何防御設施的建設和具體的防御調度。

　　“的確，這非常的反常?！?p>　　鮑利點點頭，收起了鼻煙壺，用手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噗?！?p>　　禿鷲戰(zhàn)車上的凱爾瞇著眼睛瞥了身后的鮑利一眼，吐掉了嘴上幾乎沒有吸上一口的煙頭——他們的對話和情緒在他的幽能感應下一覽無余，隔絕了與他的通訊只是徒勞，但是他也沒有什么心情去跟他們斗嘴或是聊天，而是抬起了頭，轉向了左側遙望著亡人港滿是金屬廢鐵山的天邊。

　　那里是米拉的傭兵基地所在的方向，而那個讓他心神極度不寧的幽能信號正是從那個方向微弱地傳出。

　　閉上眼，凱爾強迫著自己鎮(zhèn)定下心亂如麻的內心，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擰了擰禿鷲戰(zhàn)車的握把，轟鳴的噴射引擎聲讓響尾蛇戰(zhàn)車中的鮑利等人收回了思緒。

　　“沒工夫閑聊了，出發(fā)！”

　　禿鷲戰(zhàn)車再度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留下了一路灰色的微弱煙塵，而五臺響尾蛇戰(zhàn)車亦連忙加速，將油門踩到底，一門心思地追趕著禿鷲戰(zhàn)車噴射出的火光。

　　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凱爾等人繼續(xù)毫無阻隔地深入著亡人港金屬平臺的敵軍陣地。

　　沿途零星的雇傭兵在響尾蛇的電磁炮下毫無還手之力，而那些幸存下來躲起來的，也沒有莽撞到去為了錢硬撼這支死亡隊伍。

　　‘大量的人類信號…是基地嗎？’

　　滿是金屬垃圾泄漏出的燃料氣息的風吹拂在凱爾的臉上，讓禿鷲車全速前進著，凱爾閉上了眼睛。

　　近百個人類生命信號集中在正前方的一處，似乎是一個防御陣線或者基地。同時，天空中亦有三個信號正在急速向他們的車隊接近。

　　“一個基地近在眼前，準備戰(zhàn)斗！”

　　向著耳旁的耳麥沉聲說道，凱爾減慢了禿鷲戰(zhàn)車沖鋒的速度。

　　同時，一個金色的半球形立場再度籠罩在了這個絕塵而來的車隊外側。

　　“轟！”

　　迎接他們的不止是面前富有傭兵風格，由廢鐵和尖刺構成的指揮中心，還有攻城坦克震耳欲聾的炮聲。

　　然而毫無損傷的車隊卻并沒有減慢速度，任由那炮火轟擊在金色的護盾頂部。

　　鮑利的響尾蛇戰(zhàn)車有恃無恐地沖向了二十五名戰(zhàn)地豪豬組成的第一道防線，盡管身處于護盾中，那些鋼釘打在響尾蛇戰(zhàn)車的堅硬外殼上也只是能徒勞地留下一些彈痕罷了。

　　他的目標是戰(zhàn)地豪豬的陣線后面由鐵錘安保所組成的掠奪者陣線，沒有沖動地沖入掠奪者群，鮑利小心地減速，讓響尾蛇戰(zhàn)車留在凱爾的金色護盾立場中，用雙管電磁炮瞄準著那些掠奪者堅硬的鎧甲，撕裂著他們的身體和甲片。

　　鮑利小隊的默契即便是在操縱著響尾蛇戰(zhàn)車時亦沒有減弱半分，謝拉和史考兵很快就加入了對掠奪者小隊的炮火攻勢中，而莫爾和希維爾斯則留在了箭頭陣靠后側的兩翼，收割著毫無還手之力的戰(zhàn)地豪豬。

　　“嚓！”

　　駕駛著禿鷲戰(zhàn)車的凱爾向前探身，伸出的右手中耀眼的金色閃電轟鳴著沖向了奧爾蘭的基地后側，毫無阻礙地刺穿了一臺架起的攻城坦克，并如同刀鋒一般向著右側平移，掃滅了第二臺剛剛又開了一發(fā)炮火的第二臺攻城坦克。

　　金色的閃電順勢撕碎了五名掠奪者，這些精銳的鐵錘安保身上的鎧甲迸射出電弧，鎧甲內的血肉卻早已被電成了焦炭，隨著分崩離析的金屬碎片暴露在了空氣中，升起了絲絲焦臭的白煙。

　　在傭兵的指揮中心前一個回環(huán)剎住了禿鷲戰(zhàn)車，轉向了左側的凱爾收回右手握住車把，將左臂曲起，虛抓的掌心中瞬間凝聚出了一個金色的雷電球。

　　在他的正前方，金屬廢鐵山上的低空中，三架十字形的怨靈戰(zhàn)機掠過低空，如同鷂鷹般沖向了凱爾的禿鷲戰(zhàn)車。

　　“轟！”“轟！”“轟！”

　　三團金色的閃電云霧毫無征兆地籠罩了三架散開的怨靈戰(zhàn)機，噼啪作響地遮蔽了它們的身影。

　　而當它們再度出現的時候，卻是冒著黑煙，向著下方劃出了三道黑色的弧線，隨著爆炸聲墜落在了金屬廢鐵組成的小山上，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有點浪費啊，老板?！?p>　　擊殺了最后一名仍然不甘地射出了震撼彈的鐵錘安保，鮑利的內心暗暗說道。

　　同時，另外的兩臺響尾蛇戰(zhàn)車亦沖到了失去了防線的指揮中心后方，用雙管電磁炮收割著那些徒勞地向他們沖來的SCV。

　　“煩躁…”

　　看著幾個穿著個性的男女從傭兵指揮中心的大門顫抖著舉起雙手走了出來，停住禿鷲車將左腳踩在地上，凱爾再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從兜里抓出了攥扁的煙盒，掏出了一根褶皺的香煙叼在嘴上。

　　然而再度摸了半天兜，凱爾都沒有找到自己的火機，干脆氣急地發(fā)泄似的吐掉了彎折的香煙，讓它掉落在了滿是金屬碎塊和血水的金屬地板上。

　　“伊芙…”

　　鼻翼微微顫抖，凱爾閉上了眼睛。

　　“官…長官…”

　　嗡嗡作響的大腦還是在兩三秒之后捕捉到了耳機中傳來的女聲，凱爾這才再度強迫自己回過神來。

　　“...我在?！?p>　　“你們已經深入了敵軍基地，長官?！?p>　　雷諾游騎兵指揮中心中陌生的女軍官有些擔憂地說道。

　　“...這座挖掘基地已經投降了?！?p>　　“啊…是的！收到，長官！我是說…”

　　“砰！”

　　灌注了幽能，右腳上纏繞著金色電弧的一腳重重地踢在了禿鷲戰(zhàn)車上，讓它如同玩具一般向著凱爾身邊的傭兵指揮中心的金屬外殼墻壁上飛去，在已經投降了，剛剛松了一口氣的傭兵俘虜的尖叫聲中爆炸成了兩截，掉落在了巨大的指揮中心墻邊。

　　抓起了耳朵上的耳麥，凱爾惡狠狠地猙獰著臉，讓它隨著一陣金色的閃電徹底報廢。

　　“告訴米拉·漢…”

　　遠在幾公里之外的雷諾游騎兵指揮中心中，耳機中傳來了一陣噼啪的盲音，坐在通訊臺前的女軍官驚訝地發(fā)現自己的腦海中回蕩著凱爾的聲音。

　　“我沒有耐心去過家家了…多少錢讓她和雷諾自己開！”

　　“長…長官…”

　　“我管他們干什么！我要去滅了奧爾蘭的基地！”

　　“什么！”

　　女軍官大喊了一聲睜大了雙眼從座位上突然站起，驚嚇到了身邊工作中的同伴。

　　“告訴他們，”凱爾粗暴地從頭上扯下了護目鏡，一把丟在地上，“在那之后，我要親自去拜訪米拉·漢的基地，我說到做到！”

　　“長官！這太危險了！雷諾…”

　　“別攔我！”

　　身體周圍不受控制地爆發(fā)出了金色的電弧，凱爾眼中蒸騰而出的金色煙霧前所未有的濃烈。

　　切斷了與游騎兵女軍官的通訊，凱爾緩緩地回過頭，看著從響尾蛇戰(zhàn)車中下來，一臉錯愕的鮑利和謝拉。

　　“...你們在原地待命，清點那些戰(zhàn)利品…保持警戒，別送了命…”

　　“老…”

　　看著凱爾緩緩走去，遠去的背影，鮑利張著嘴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被謝拉突然地從身后捂住了嘴。

　　轉了轉嘎巴作響的脖子，凱爾慍怒地皺起了眉頭，一步一個腳印向著奧爾蘭的基地所在的高臺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