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開始仰望星空,發(fā)現(xiàn)」
「星并不遠,夢并不遠,只要你踮起腳尖」
許春秋的麥克風遞在她的面前,那么近,那么恰到好處。
吳含星湊近了過去,就著她的麥唱著,就好像背地里公司搞得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全都煙消云散了,就好像數(shù)以萬計的票數(shù)堆積起來的天塹自始至終都不存在似的。
「我從此,不再彷徨也不再,靦腆」
「張開雙臂,和你一起,飛的更高,看的更遠」
吳含星的唱段結束了以后,許春秋自然的把麥克風收回到自己面前的支架上,開口唱了起來,她突然想起來,導師合作舞臺上,許春秋替謝朗救場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的坦然,這樣的神情自若。
無論站在她身旁的人是誰,她都會做出同樣的舉動的,無論是對手,還是隊友。
結束了。
這首歌結束了,這場為時一百天的漫長旅途也結束了。
飛揚的金色彩帶從舞臺的邊緣向中心灑落,漂浮在空中,亮閃閃的。《仰望星空》是她們在節(jié)目里的最后一次舞臺,抒情的旋律之后是你死我活的淘汰,是最終的定局。
……
舞臺的燈光亮了又暗,練習生們換上統(tǒng)一的制服重新出現(xiàn)在舞臺上,白陽手執(zhí)提詞卡,站在了那座高高的金字塔下,“接下來我將為大家宣布《國民偶像》最終出道組的人選?!?p> “臺上的十二名練習生中,只有六名能夠得到出道的資格。”
“首先公布的是排名第六名的練習生,她一共獲得了國民制作人們?yōu)樗冻龅囊话侔耸f七千八百七十三票……”
臺上的練習生們跟著一口氣提起來,心情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臺下的觀眾們同樣也忐忑著。白陽一邊逐個公布著成績,各家的粉絲們一邊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倒計時結束了,投票通道關閉了!”
“許春秋應該穩(wěn)了吧?”
“出道肯定是穩(wěn)的,她之前好幾輪排名不都是第一名?”
“可是要C位出道的話可能還是有點懸念,看投票通道關閉之前最后的數(shù)據(jù),許春秋和吳含星幾乎是平票!”
“許春秋和吳含星平票?真的假的!”
“嗐,肯定是資本下場了唄,就看華娛傳媒有沒有替她爭取到這個出道位了?!?p>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高高的金字塔臺子上,謝朗站了上去,秦夢站了上去,她們站在舞臺正中央的麥克風立架前,激動的、哽咽的發(fā)表著獲獎感言,然后入選最終成團出道的行列,攀上了那座高高的金字塔。
“請一位候補的兩名練習生到金字塔前來?!?p> 大屏幕上唰的一下出現(xiàn)了許春秋和吳含星的臉,臺前升起來了兩個白色的方塊臺子,耳機里傳來后臺的指揮口令,她們手牽著手,各自站了上去。
這是出道夜當晚最大的懸念。
“接下來公布獲得第一名的練習生。”
許春秋聽到白陽如是說道,她的心臟跳得要超出負荷,有種即將休克的眩暈感。
陸修就坐在經(jīng)紀公司的席位上,遠遠的看著她。
——你希望我拿第一嗎?
金字塔頂端的那個高高的位置是你所希望的嗎?
“她一共獲得了國民制作人為她投出的四百八十八萬九千七百六十五票?!?p> “她將會同時擔任組合C位?!?p> ——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她緊緊的攥住吳含星的手,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手掌心里都是汗,她茫然地往下看,看著那些舉著她的手幅的粉絲,看著觀眾席上連綿成一片的、寫著“許春秋”三個大字的燈牌,她越過人海,視線最終定格在了陸修的身上。
他依然穿著西裝,一如之前的幾次公演,又好像和上輩子他坐在戲臺子二樓包廂里的樣子沒有什么分別。
他在看著她。
“讓我們恭喜,來自華娛傳媒的許春秋練習生取得了第一名——”
眾望所歸。
全場掌聲雷動,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淹沒了白陽的后半句話,“也恭喜來自樂文傳媒的吳含星練習生以四百六十九萬三千七百六十八票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
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票差咬得很近,只有將近二十萬票的票數(shù)差。
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吳含星的票數(shù)中有多少的水分。
“吳含星這個票數(shù)摻了假吧?”
“不是說有四大會計師事務所負責公證程序嗎?”
“估計應該是在四大接受之前做的票,好在許春秋的票應該是沒有被壓,和后援會統(tǒng)計的數(shù)目差不多?!?p> “做票又能怎么樣,還不是贏不過我們秋秋!”
“秋秋媽媽愛你!”
“……”
說來奇怪,吳含星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排在許春秋的后面的時候,心里其實并沒有多少失落,反而有一種詭異的暢快感,就好像是一塊高高懸起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一樣。
經(jīng)紀公司的高層們遠遠的坐在代表席位上,她看到自己公司的趙總在聽到最終排名和公開的票數(shù)的一瞬間,表情憋屈得幾乎擰在了一起,他們前前后后的活動了這么久,花了那么多心思,做了那么多手腳,最終也不過是讓她輸?shù)蒙晕⒑每戳四敲匆稽c而已。
那些人自作主張的替她做了選擇,可是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一句她的意見,他們理所當然的替她昧著良心爭取著這個C位,卻不知道,她寧可輸?shù)皿w體面面,也不要贏得不光不彩。
吳含星終于昂首挺胸的直起脊背來,不再畏首畏尾。
她平和的注視著許春秋的那方臺子亮起來,她的位置一點一點的越升越高,她不自覺的放開了她們交握在一起的手。這時吳含星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許春秋在往上升,而是自己在往下降。腳下的臺子一寸寸的沉到與臺面齊平的高度,借著她聽到許春秋從白陽的手中接過了麥克風,深深的鞠了一躬,目光里含著雀躍,語氣卻是平靜的。
“大家好,我是華娛傳媒的許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