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日,天色將黑,乾安城門即將關(guān)閉,張為久和蕭妃卿兩人一起出了南門,要去臥云谷操辦涅槃教徒若開借體蕭妃卿的事情。
若開自然是不可能借體蕭妃卿了,不過張為久擔(dān)心涅槃教可能會在暗中檢查,所以有些樣子還是得做一做。
無論勸書等人,還是裕國公府,都知道他倆最近幾日過從甚密。勸書等人自然不會干預(yù)張為久這種事,裕國公府也是樂見其成,所以兩人說要結(jié)伴出游,誰都沒多說半句。
兩人出城后走出一段,天色已經(jīng)黑定,看看左右無人,張為久才拋出行天舟,朝著西南方飛去。
三百來里路程,兩刻工夫便到,張為久讓行天舟直接在臥云谷中落地。
荒山野嶺的一條山谷,又是夜晚,周圍看起來并沒什么人,不過張為久總擔(dān)心附近藏有涅槃教的人,所以也不敢大意。
兩人裝作一對小情侶私會游玩,有說有笑的在谷中四處閑逛。逛了一陣,來到林中一塊還算開闊的緩坡上,張為久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抓著蕭妃卿的手就輕輕捏了兩下。
蕭妃卿會意,道:“四郎,我走得有些累了,咱們在此歇一會兒吧?!?p> “嗯,好啊,那邊有塊石頭,過去坐坐。”
兩人走到旁邊一塊大石上坐下,片刻,蕭妃卿就靠在張為久肩上睡著了。
張為久先將她抱了靠在一棵大樹下睡著,然后就摘根樹枝,在旁邊空地上,不一刻就畫出一個涅槃教中凡人教徒借體時候的輔助法陣移魂陣。
法陣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他先將蕭妃卿抱了放在其中一個角上,又取出多情座放在另一個角上,自己才走到第三個角上坐下,掐個手印,嘴里幾嘰哩咕嚕念起經(jīng)來。
一通經(jīng)念完,張為久又大喊三聲:“閆若開!閆若開!閆若開!”
躺在地上的蕭妃卿哼哼了兩聲,身體掙扎了幾下,就緩緩坐起身來。
兩人暗自相視一笑,蕭妃卿起身跪拜道:“多謝寶和尊者成全,弟子感激不盡,日后定當(dāng)厚報。”
“都是教中兄弟,無須客氣。今日大事既了,咱們還是快快離開此地吧?!?p> 張為久說著起身,撿起多情座,拋出行天舟,和蕭妃卿一起登舟,隨即行天舟就疾飛而起,向著東方遠處極速去了。
飛了約半個時辰,至少已經(jīng)飛出千里了,張為久相信不會有人跟蹤了,就算跟也跟不上——太和尉遲五都跟不上這艘行天舟,涅槃教即便來人在暗中探查,最多也就來個靈涯之類的,也是玄黃境,不太可能也有類似行天舟這樣的極品飛行法器。
他才讓行天舟放慢了些速度,拐個彎又向西北方飛去。
不一刻,行天舟飛到了一個大湖上空,就在極高的高空中懸停住了。
張為久取出多情座和一張杏黃色符紙,將符紙攤開在左掌掌心里,又將多情座放在上邊,念了一段嘰哩咕嚕的咒語。
再移開多情座,符紙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清晰可見個若開的光影,正在掙扎扭動。
“寶和尊……尊者,出什么事了嗎?”符紙上的若開說道。
聽得出來他也很忐忑、甚至緊張。
“若開,借體的事你就不用想了,不可能的。但是你的魂魄讓我為難,我不能放你回去,滅了你我又于心不忍。你雖幫涅槃教在宮中當(dāng)了多年眼線,傳遞了些消息,但似乎并沒做過什么大惡,算來其實也是個苦命人。思來想去,我只好借助碧落湖這一方通幽冥之地,送你魂魄入幽冥了。”張為久道。
“為……為何!?”若開驚慌呼道,“寶和尊者,我……弟……弟子究竟犯了什么錯?”
“你不要問那么多了,問也無用?!?p> 頓了一頓,張為久又道:“你所知的很多事情對我很重要,我學(xué)了一門粗淺的搜魂秘術(shù),可以查遍你心中所知的所有事情,不過搜過之后,你就會變成個癡傻,但反正你也要入幽冥了,也無所謂了,所以如今我要對你先搜魂一番,然后就送你入幽冥。”
“不!不、不……尊者饒了我吧,我……你……你不是寶和尊者,你是……”
張為久不理若開的驚叫,將符紙舉到眼前,頓時他的兩道目光變得有如實質(zhì),釘在了符紙上那個若開的光影身上,若開的叫聲戛然而止。
過了良久,張為久才將目光從符紙上移開,輕輕嘆了一聲:“唉,果真也是個一世的苦命人?!?p> 他說話的同時,符紙上就有一點淡淡綠光飄出,隨即就向著下方急墜而去,不一刻就鉆入了水中。
張為久將空空的符紙隨手一扔,符紙剛一離開他手,哄一下就自己燃燒了起來,瞬間燒成了飛灰。
張為久看看蕭妃卿,微微一笑道:“好了,這回咱們真的可以回去了?!?p> “從明天我就可以開始修煉長生功了吧!”蕭妃卿喜笑顏開。
張為久正要啟動行天舟離開,忽然靈犀感覺下方有陣陣靈力波動。
他側(cè)身趴在船舷上,俯身下視,只見在下方約二三百丈的地方,正有一件像塊門板一樣的飛行法器,自南向北飛去,飛行速度相比行天舟,實在慢的慘不忍睹。
門板上站著兩個人,前一個壯漢有混沌境中期修為,正是上回去驛館找過他的涅槃教南都十方從者波玉!
波玉身后站著一個矮胖老頭,卻只是個凡人,身上穿著普通陀人的灰色陀袍。
‘這個時候,波玉帶著個凡人教徒到這兒來,肯定又是要借體害人了!’
張為久瞬間就判斷出了這兩人的來意,一時就有些遲疑起來。
明知他們是來害人的,既然碰上了,坐視不管說不過去。
但要插手管,只怕又管不了,反而有可能把自己二人搭進去,畢竟波玉是混沌境中期修為,而他自己的修為情況比較特殊。
“怎么了,四郎?”
蕭妃卿見張為久發(fā)呆,便問道。
張為久指指下方,將剛才所見說了。
蕭妃卿道:“咱們既然撞見了,能管肯定該管一管,要不先跟去看看情形再說?”
“嗯。”
張為久答應(yīng)著,就駕馭行天舟,跟在下面兩人頭頂上方約三百丈,緩緩向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