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張為久就進(jìn)了皇宮,先去見皇帝,匯報了眼下雀國占領(lǐng)軍的一些情況,又去后宮見了皇太后和皇后。
晚上回到王府,卻聽說波天來訪,已在一處偏廳等候兩個多時辰了。
張為久來到偏廳,進(jìn)門見里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波天,另外一個雖然穿著尋常陀僧的褐色衣袍,但卻是張為久的老相識了——三世使者靈涯。
張為久隨手施個隔音法術(shù)將整個偏廳籠罩住,就問靈涯:“使者來此,不知何事?”
“‘使者’?”
靈涯跟波天在這兒枯坐等了兩個時辰,本來心里就有氣,此時聽張為久用詞不夠恭敬,頓時更來氣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冷笑道:“寶和,你是不是當(dāng)楚王當(dāng)迷糊了,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你該稱本使為‘尊使’!”
張為久一愣,滿不在乎的笑笑,道:“好吧,尊使此來,不知何事?”說著就他斜對面坐下了。
靈涯冷哼了一聲,道:“三件事,頭一件,瑞麟殿取寶的事情如何了?”
“已有些眉目了,我已經(jīng)查清,瑞麟殿下確實藏有一件有神魂異能的寶物,不過還須做些準(zhǔn)備,才能去取寶?!睆垶榫玫?。
“何日能取出?”靈涯又問道。
張為久想了想,反問道:“這話是何人所問?尊使自己問?還是十方堂中?或是陀王?”
靈涯頓時怒了,一掌將身旁茶幾拍得粉碎,猛的站起來。波天也嚇了一跳,急忙跟著站起來,看看張為久,欲言又止。
靈涯目露兇光,瞪著張為久道:“寶和,你太放肆了,這是你該問的嗎?”
張為久心中也來了氣,冷笑道:“靈涯,俗話說居移氣、養(yǎng)移體,當(dāng)了這十多年的王,如今孤王已不習(xí)慣對人低聲下氣了,你擔(dān)待幾分。你我心里都有數(shù),如今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給陀王取出那件異寶,你若敢傷我,壞了陀王大事,你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我如今修為不但盡已恢復(fù),還更進(jìn)一步,已到混沌巔峰,快則半年一年,慢點三五年,必然進(jìn)境玄黃,到時你我修為相當(dāng)。但我取出瑞麟殿異寶后,憑此大功,在教中地位必然高于你,更不會將你放在眼中了。
所以無論現(xiàn)在還是將來,我都沒把你放在眼中,今日稱你一聲‘尊使’,已經(jīng)給足你臉面,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有事直說,不說就滾!”
靈涯呆立當(dāng)場,臉上一陣陰晴不定,過了半晌,忽然嘿嘿冷笑道:
“寶和,你這些話都沒錯,不過你似乎忘了,你這十多年除了移氣移體,還娶了幾個女人、養(yǎng)了幾個小兔崽子啊。巧了,方才那小丫頭來這兒給波天見禮,我閑得無聊,順便查看了一下,居然還是個單靈體。嘿嘿!”
張為久眉頭打起了結(jié),看著靈涯!
其實不光雪璃兒,張為久早就發(fā)覺,包括已經(jīng)沒了的三女秋蟬兒,五個孩子全都是單靈體。因為他當(dāng)年煉化了那對應(yīng)龍角之后,身上的應(yīng)龍血脈傳承到了五個孩子身上。
而且水云寒說,這種血脈傳承還會繼續(xù)下去,包括他的孫輩、重孫輩等,也至少都會是單靈體。通常得十多代人以后,血脈才會逐漸淡去、消失。
不過張為久沒想過要讓兒女們修道,因為以單靈體的資質(zhì),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機(jī)緣的話,肯定不會有什么成就,無非也就是能用幾十年的苦修,多換得幾年壽元。與其如此,不如讓他們好好當(dāng)龍子鳳孫,享受一世凡塵富貴榮華。
張為久雖然自信單打獨斗的情況下,殺靈涯不難,可他如果在暗處盯著兒女們下手,確實是防不勝防,于是——張為久決定今夜就殺了他!
張為久看向站在靈涯側(cè)后方的波天,揣摩起他的立場來。
他似乎心領(lǐng)神會,上前幾步站到兩人中間,說道:“二位尊者,都是神教一脈,有話好說。寶和尊者對尊使失了禮數(shù),固然有錯,但教友都是兄弟姐妹,以子女脅迫教友,乃是教中大忌,所以今日之事若是傳回教中,只怕尊使的干系還要更大些?!?p> “你嚇唬老子?”靈涯目光又瞪向了波天。
波天賠笑道:“尊使何出此言,弟子豈敢,不過是實話實說?!?p> 張為久道:“靈涯,莫再廢話,今日是你有事找上門來,你愿說便說,不愿說便滾。你威脅我之事,我不會善罷甘休,定要上報教中,請教中秉公處置?!?p> 靈涯臉色愈發(fā)難看,看看波天,又看看張為久,忽然冷笑一聲,道:“本使身為三世使者,有督促你們十方使者之權(quán),你既受命取寶,本使自然隨時可以詢問?!?p> 張為久道:“當(dāng)年在南都也是你轉(zhuǎn)述的,說陀王給我二十年時間取寶,如今才過去十三年,還有六年多,到期之前,我自會將寶物取出?!?p> 靈涯默然片刻,又道:“第二件事,當(dāng)年若開被長孫妙強收為徒,如今教中有一事要他辦。你轉(zhuǎn)告他,限期三年,將太和移天功功法取來交給教中法旨堂。事情若成,定有重賞,若是不成,別以為長孫妙能庇護(hù)得了他。別忘了,他開覺悟時,可是獻(xiàn)出過部分情欲給陀王為質(zhì),陀王隨時能讓他變成個瘋子!”
“嗯,我會轉(zhuǎn)告他?!睆垶榫命c點頭,又問道,“還有何事?”
“最后一件事,鑒于如今情形,陀王命你設(shè)法,日后務(wù)必登上宣國皇位,然后立神教為國教,在宣、雀兩國為神教多修廟宇、廣納門徒,光大教門?!膘`涯道。
張為久看了一眼波天,他臉色微微有些漲紅,似乎一提到“人間陀國”,這個瘋子就會情不自禁的激動。
張為久道:“此事不須陀王吩咐,我原本也就打算這么做。那你今日的三件事便說完了,如今該輪到我說說我的事了。”
“你有何事?”
“此事須得你我單獨說。”張為久道,“波天,你暫且回避。”
波天想不到“寶和”竟然有事要回避他,遲疑著沒動。
“快去!”
張為久催促一句,一揮手將隔音法術(shù)收了,又大聲道:“來人。”
一個小廝應(yīng)聲跑了進(jìn)來,站在進(jìn)門兩步處,問道:“千歲何事?”
張為久道:“你領(lǐng)波天大師到西院去找侯總管,讓他將孤從雀國帶回來的青雀茶,取兩斤給大師。另外,吩咐下去,沒有召喚,任何人不得進(jìn)這個院子來?!?p> 小廝答應(yīng)一聲,請波天走,波天又看著張為久略遲疑了一下,還算是和小廝一起出門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