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著行天舟進入了寒沍之地,由溫綿指揮著方向,又向東南方飛了大半天,就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冰川峽谷附近,從高空中遠遠望去,峽谷中密密麻麻全是冰塊建筑。
溫綿說這就是妙寒派北院了,當年她在此的時候,整個北院共有五六千人,有三位成象境掌院和五六十個玄黃執(zhí)事。
臨近山谷,擔心惹人注意,張為久就收起了行天舟,溫綿用此地最常見的冰劍法器載著他一起飛入谷中。
溫綿早已駐顏,二百年來模樣并無明顯變化,因為擔心碰上從前熟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半路上張為久就讓水云寒又做了個易容用的花黃,所以她如今也變了一幅模樣,不再是那個仿若二八的豐腴少女,變成了個三十上下的清瘦小婦人。
一路上溫綿說了不少寒沍、妙寒派的事情,張為久大約也明白了,寒沍這地方,類似一個****的地方,妙寒派是這片冰原上唯一的、正兒八經(jīng)的道宗,某種角度也是此地的官方機構(gòu)。
而所謂的妙寒谷上院以及四方下院,其實相當于此地的五座大城市,不光是宗派所在地,也是一方的交通、人流、物資集散中心。常年生活在其內(nèi)的人,雖然多半都是妙寒派弟子,但外人也不在少數(shù)。
溫綿直接飛到山谷中一處廣場上落地,四周所見,果然已經(jīng)和風南大不一樣,人的穿著雖然還是以皮毛為主,但偶爾也有些穿布衣的。溫綿說寒沍南方,靠近溟海沿岸,氣候已經(jīng)可以種植些作物了,棉麻幾乎都來自那地方。
落地之后,溫綿四處看了看,就領(lǐng)著張為久直奔廣場斜對面的一家客棧。她說這是一家老店,當年她在這兒的時候就有了,客棧兼營酒食,妙寒派北院弟子閑暇時常會三五成群來此宴飲,或許能打探到些段清潮的消息。
段清潮如果沒進境玄黃,那肯定早就死了。如果還活著,那肯定不難打聽到。
兩人進到客棧,就在大堂中坐下煮肉吃酒,一邊聽周圍其他食客說話。
聽了一會兒就聽出,果然有好幾桌都是妙寒派北院弟子。于是溫綿便湊上前去打聽,自稱與二百年前在此修道的一位段清潮是同鄉(xiāng),今日途徑此地,順道打聽一下。
這些弟子盡是混沌境,她身上的玄黃氣息讓人不敢怠慢,一問之下,都積極回答。很快就打聽出來了,如今北院三掌院、五十八執(zhí)事中并無姓段的,不過上院倒是有位玄黃中期的執(zhí)事叫段清潮,只不知是不是她打聽的那人。
張為久要一路向南去南院,也需要通過中間的上院中轉(zhuǎn),于是兩人出了客棧,就直奔城中傳送站。
路上兩人都將氣息收到了混沌中期,溫綿說妙寒派的傳送陣,雖然名義上除了個別被派中通緝之人,其他任何人,只要掏靈石,都可以用。但如果是玄黃甚至成象的話,他們還是會暗中特別留心,去哪里、干什么,一路都會被妙寒派的人或明或暗盯著,然后上報。
約兩刻之后,兩人就出現(xiàn)在了南方百萬里外的妙寒派上院傳送站中。這個傳送站是個很大的大廳,站內(nèi)有十幾個傳送陣,連通四方下院,以及下轄其他一些比較重要的地方。
作為整個寒沍之地的中心交通樞紐,傳送站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兩人混在人群中出了傳送站。
到了門外,張為久抬頭打量四周,卻看到了個很有趣的東西——這城市還是一片冰山中間的巨大山谷中,比北院大了是數(shù)倍,傳送站就在城市靠近正中的位置。而在北面冰川頂上,有一棵樹——一棵估計二三十丈高、枝繁葉茂的大樹,一團綠色,十分顯眼!
從地火窟中鉆到地面,風北、風南、惡溟、妙寒北院,這一路上百萬里,除了冰就是雪,從沒見過一點綠色植物,此時忽然看到這棵樹,張為久一開始是覺得愉悅。
但隨即他就意識到古怪了,無論他前世還是今生的常識、經(jīng)歷都告訴他,冰川上是生長不出植物來的,這周圍的冰川上,除了這棵樹,再無其他任何植物,也證明了這一點。
溫綿也注意到了這棵樹,輕聲嘀咕道:“上院附近從無植被啊,這兒怎么長出一棵樹來了,還長得這么大。”
正好有個混沌初期修為的老頭從面前路過,溫綿就攔住,指指樹問道:“請問老丈,那棵樹是怎么回事?看著古怪得很啊?!?p> 老頭將兩人打量了一下,呵呵笑道:“你二人定是剛從別處傳送來的吧?”
“正是,我們剛從北院來?!?p> “這就難怪你們不曉得了。你們猜猜這棵樹長了多少時間了?”
“這可不好猜,看這樣子,少說也百年了吧?!?p> 老頭哈哈一笑,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三天?!”
“沒錯,就是三天!前日正午,我親眼看著那神樹一截一截往上漲,好些人都看見了,漲了約有半個時辰才停住。昨日也是正午,又漲了約半個時辰。今日也是如此。明日正午你們留心,沒準還能看見?!?p> “這……這是什么緣故?”
“掌教老祖說是上天降下的祥瑞,預(yù)示寒沍要興旺了,還派了幾位執(zhí)事大人去樹下守著呢,任何人不得靠近神樹三里之內(nèi)。你們瞧,神樹下邊那坡上,是不是有條齊整的溝?那便是專門劃出來的界限,沒有掌教老祖的令諭,任何人不得越過那條溝。否則格殺勿論。”
溫綿心中一動,道:“說起院中執(zhí)事大人,老丈可知道一位叫段清潮的?我與他是同鄉(xiāng),今日路過此地,想順便探訪?!?p> “呵呵,這你可算是問對人了?!崩项^笑道,“我妻子如今便在這位段執(zhí)事手下做事,我當然認得。不過你眼下是見不到了,方才不是說掌教老祖指派了幾位執(zhí)事大人去守護神樹嗎,一共三人,段執(zhí)事便是其中之一,聽說得值守半年才輪換一次。”
溫綿撇了撇嘴,又道:“我再多問一句,我要找的那位段執(zhí)事,從前是北院的人,可就是這位?”
“沒錯,正是他,好像是七八十年前,修為進境玄黃,便升來了上院當執(zhí)事。”
“哦,那便不會錯了,多謝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