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酒瓶的炸裂聲,寂靜了整個酒店一樓大廳。
杜奕幾人也停止了上樓的腳步,朝著聲源處望去。
“咔。”
發(fā)了大少的脾氣,砸了一個啤酒瓶,成為萬眾矚目的中心的李永強。
這時候心里的戾氣,才算是宣泄一些。
在所有人的注目里,他施施然點燃一支煙,長吸一口。
一副很坦然,來頭大得嚇死人的那種做派。
他故意不看肥豬傻子四人,但是知道這四人一定在看自己。
靠出賣女人的身體,舔二代的腚,強行按下了這件事情,——你們就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完了么?
幼稚!
這,
只是開始!
“下去看看。”
杜奕皺了皺眉頭,他不惹事,也不怕事。
更不愿意讓無辜的人,因為他而殃及池魚。
“老弟你們只管上去吃飯,他摔了瓶子砸我的場子,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看到了他在砸我的場子?!?p> 看到杜奕幾人要下來,老板娘展顏一笑,開口阻止。
從吧臺的高腳凳站起來。
身材修長細挑,開叉的腿白得晃眼。
“董姐,他是——”
“別說,一說出來就沒法玩了。”
董玲玲打斷杜奕帶著好意的提醒,仔細端詳了一眼杜奕的臉龐,疑惑的問道:“很面生?”
“我是杜奕?!?p> “臥槽!七八年沒見,你怎么變成了一頭豬?得,你上去別管了,老娘處理了這孫子再來盤你?!?p> 董玲玲臉上帶笑,搖曳多姿的走向‘吸煙望天狀’的李永強。
看得在一樓大廳里面吃飯的一桌桌牲口,直咽口水。
眼睛里面卻都帶著看好戲,看傻子的憐憫目光,看著李永強。
“呦呦呦,這位小老弟,姐姐這是哪里招待的不周到,讓您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一陣香風。
李永強學著電視里面看到的牛匹人物的派頭,淡淡的瞟了老板娘一眼。
凸凹有致的身材,細高跟,一點紅唇。
看得李永強眼睛一凝,愣了一愣。
“窩們先來滴,問有沒有包間,說沒有,泥給窩解釋解釋,為什么到了他們就油了?”
李永強用帶著壓迫力的目光,盯著董玲玲的瓜子臉。
不過漏風的聲音,有點跑版。
“傻匹,你來的時候滿了,這時候就不能空了?典型的憨貨二百五?!?p> 在不遠一桌,幾個五大三粗一臉橫相的漢子,就著花生米,腌蒜薹,喝著靈龍鎮(zhèn)大酒店自釀的高度糧食酒。
其中一個脖子上面帶著一道爪印一樣的傷疤的大漢,滿臉鄙夷的望著李永強:“你生出來的時候,被門擠壞了腦子吧?”
“哈哈——”
“哄~”
整個酒店一樓大廳,一片哄笑。
“你~”
李永強想反罵回去,不過心里瘆得慌。
嘴硬的說道:“管泥們什么廝兒!老板娘,這就是泥做生意的方廝?”
“哈哈,泥泥泥,你麻匹!”
那個疤痕漢子,樂得大笑。
“你們都跟老娘閉嘴,錢武,老娘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
“董姐威武!”
“都別吱聲兒,看董姐怎么搞?”
“你敢在董姐這兒開車,活膩了!”
“嘿嘿,兄弟你想多了。”
各種嘈雜,然后寂靜。
“小老弟,你到我店里來,砸了我的店,讓我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不是?”
“不廝砸店,哪有這么嚴重!一瓶啤酒,一百塊錢夠不夠?”
到了這時候,李永強就是一頭驢,也知道事情不太對勁,自己可能踢到鐵板上來了。
可問題是自己雖然這些年回來的少,不過小的時候,沒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啊。
“用不了這么多,你砸得這種啤酒一瓶六塊錢?!?p> 董玲玲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原來也不過如此!——李永強心里一松,隨即鄙夷起來。
既鄙夷這個女老板,也鄙夷自己居然被鎮(zhèn)住了。
別的地方且不說,在靈龍鎮(zhèn)這一畝三分地兒,他李永強橫著走,都沒人敢吱聲兒!
“剩下滴就當打掃滴費用了?!?p> 李永強一副大少模樣。
“那倒不必了,我們既然開門做生意,干得本來就是服侍人的活計?!?p> 董玲玲話題一轉:“那我就給小兄弟一個合理的解釋?!?p> “我聽著呢?!?p> 李永強淡淡的看了還站在樓梯上的杜奕一眼,目光凌厲。
董玲玲微笑著拿起一瓶六塊錢的啤酒。
想喝酒認錯,還是敬酒認錯,哼,哪有這么容易就能揭過去?先得把這倆肥豬傻子轟出去,然后再說你——
“嗖~”
一道尖利的風嘯,在李永強的耳邊,猛然響起。
“啪!”
整整一滿瓶啤酒,酒液和碎玻璃,在李永強的腦門子上面炸開。
“??!”
嚇得杜苗苗和趙已晨,尖叫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弟,這個解釋滿意不?我再給你解釋的詳細一點?!?p> 穿著月白青花旗袍的董玲玲,右手再次扲起一瓶六塊錢的啤酒。
“董姐威武!”
“董姐硬棒!”
“董姐牛匹!”
那干練果決的帥氣模樣,看得一餐廳的牲口激動得嗷嗷叫。
就連二樓的環(huán)形走廊上,也站滿了喝彩的大老爺們兒。
“不,不,別,窩是——”
“啪!”
一道綠光閃過,董玲玲一個漂亮的細胳膊半圓甩。
又一瓶啤酒在李永強的腦殼炸響。
酒液,啤酒沫,碎玻璃,血水,混合著往下淌。
“別說,一說就沒意思了?!?p> 說話間,
“叮!”
在玻璃的清脆碰撞聲里,董玲玲笑靨如花的扲起了第三瓶六塊錢的啤酒。
“董姐,這事情是我們的不是,向您道歉,可以了?!?p> 一直坐在位置上面不動的夏紫,開口說話,聲音淡雅而悅耳。
“呵呵,好漂亮的小姑娘。”
董玲玲看了一眼夏紫,把目光再次投注到李永強身上。
這時候的李永強,滿頭滿臉的血水和碎玻璃,他甚至不敢睜開眼睛,怕碎玻璃淌進去。
董玲玲強硬的說道:“這個道歉,我為什么要接受?你們想砸就砸,想要解釋就解釋,想道歉就道歉,——這么能?”
“啪!”
第三瓶,在李永強的腦袋上炸開。
整個大廳,包括二樓的走廊,這時候都寂靜了下來。
這樣再砸下去,說不定真的就砸死了!
不過,這么些年來,誰知道董玲玲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董玲玲,可以了?!?p> 那個疤痕大漢實在忍不住了。
董玲玲朝著他微微一笑,妖嬈艷麗的不可方物。
“你說得,也不算?!?p> 掂起了第四瓶六塊錢的啤酒。
“跪下!”
在董玲玲猛然變冷,寒霜一般的聲音里。
“噗通”一聲。
被砸得頭痛欲裂,頭暈腦袋嚇破了膽子的李永強。
一下子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連碎玻璃刺破了他的膝蓋都不知道。
“好啦,你們來把這里收拾一下;你們可以走了,白的黑的盡管來,姐接著?!?p> 然后又望了一眼杜奕,帶著嫌棄的眼神喊道:“你點的菜后廚都在做,可別想過河拆橋溜了不認賬。到望江閣吃你的去!”
而在一邊,跪在地上頭痛心痛膝蓋痛的李永強。
雙手捂臉,滿臉的眼淚洶涌流淌。
稀釋著酒液和血水。
“這一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妞兒沒勾搭到手,反而被打斷了門牙,撞燒了汽車,砸破了腦袋!”
真是憋屈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