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詭異的氣息流傳在月滄雪與月長青二人之間,一人俯視著院子里面的固執(zhí)老者,一人俯視著房檐上的狂妄少女,而少女那一襲素色白衣在風(fēng)中飛舞,竟讓人心生錯覺與敬畏,如神明降世一般不食人間煙火風(fēng)華絕代。
“好,既然你有心脫離宗族老夫就成全你,來人,將月滄雪從宗籍中除名,從此以后月氏再無相府一門?!?p> 敢用子江的性命來威脅他,好!那他倒要看看脫離了宗家的月滄雪究竟能活多久。
“多謝月老太爺?!?p> 月滄雪直接無視掉月長青眼中狠絕的神情,手下清脆的兩聲咔咔作響,月子江骨折了的手腕被重新接上。
月子江雖然是自作自受,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被月滄雪打成殘廢不說,還在他昏迷的時候被人挾持做了人質(zhì),何等恥辱!
“哦,還有一件事情忘了說?!?p> 正打算離開相府的月滄雪停下了腳步,回過神,那一臉的笑容放佛盛開的花朵。
“如果月子江再敢去相府搗亂,或者做出對霜兒不軌的事情,我會讓你們月府徹徹底底的絕后哦?!?p> 哦字尾音微微上挑話語俏皮得很,可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這句話是在與他們開玩笑。
家丁們就這樣看著月滄雪主仆二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宗族,一個個眼中盡是不解,這還是相府那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大小姐么,怎么變得如此狠毒無賴,簡直和黑風(fēng)寨作案經(jīng)驗老道的女土匪一個摸樣。
“大大大大大……”
大大大個沒完,大小姐三個字都說不完整,剛剛離開相府的霜兒再也裝不下去了,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額頭上冷汗蹭蹭的冒著。
她剛才都經(jīng)歷了什么,綁架子江少爺,和宗家的家丁們對峙,和宗家老太爺對峙。
大小姐說帶她玩點好玩的事情,可這哪是好玩的事情簡直危險的要死,若一個不慎她和大小姐就是死的下場。
吞咽著口水,直到這一刻還沒有緩過神來的霜兒眼淚汪汪的看著月滄雪,顫抖的哭腔別提多么可憐。
“大小姐……霜兒腿軟起不來了?!?p> 月滄雪無奈的笑著,拉著霜兒起身離開了宗家。
此時,一道深邃且冰冷的目光映著月滄雪漸漸消失的身影,微微勾起的唇角浮現(xiàn)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一攏玄色蟒紋錦袍的帝玄雙手負(fù)于身后,目光所及之處皆蒙上一層寒霜。
黑衣侍衛(wèi)恭敬地站在帝玄身后,說著關(guān)于相府發(fā)生的事情。
“相府七日前被滅門,整個相府只活下來三人,其中一人生死不明,相府嫡女月滄雪當(dāng)街?jǐn)r下三皇子馬車請求徹查此案慘遭毒打,隨即三皇子與尚書家千金大婚,月滄雪上吊自盡未果?!?p> 黑衣侍衛(wèi)一一說著月滄雪的信息,可越說著便越發(fā)覺得自己方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軟弱無能的相府嫡女如今卻痛打宗門少爺,挑釁宗門族長,不僅如此更是口出狂言脫離宗籍,著實令人費(fèi)解。
這還是傳聞中的月滄雪么。
“月滄雪?!?p> 當(dāng)那道清冷的聲音再一次呢喃著月滄雪三個字的時候,正與霜兒折回相府的某少女脊背突然一涼。
月滄雪回頭看去并沒有人在暗中跟蹤他們,剛才那種被獵人盯上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怎么了?”
霜兒不解的看著月滄雪也循著她的視線看去,可周圍除了人還是人??!
“沒什么,回去吧?!?p> “云滄雪,下輩子被遇到朕?!?p> 斷崖之上,怒雪肆意的飛舞。
一道寒光落下,云滄雪看到眼前的天地在不停的旋轉(zhuǎn)著。
疼么!
疼的撕心裂肺。
可在背叛與絕望之下,那疼痛早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一顆頭顱漸漸滾落在相思樹旁,從身體里面流出的鮮血將純白的世界浸染成了殷紅。
即便是身首異處,云滄雪還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體筆直的靠在相思樹干上不曾倒下,更加可悲的是,她亦是眼睜睜的看著秦宗將自己的身體扔下相思崖。
她用盡了所有生命去愛的男人,為了他,她將二十一世紀(jì)所學(xué)所用傾其所有。
可結(jié)局,正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將整個云家,將所有云家軍鏟除,甚至他們剛剛出生的孩子也親手扼殺在搖籃中。
畫面在一片黑暗中走向了結(jié)局,而此時睡夢中的月滄雪也睜開了雙眼,猙獰著的血眸恨意一片。
“秦宗延,我要你血債血償?!?p> ……
宗家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相府的產(chǎn)業(yè)也陸陸續(xù)續(xù)歸還回來,錢莊酒樓以及茶葉等等。
姜國不似別國有一個特例,在朝為官者可以營商,但必須將月收入三分之一捐入國庫以備軍需。
屋外大雪不停地下著,屋內(nèi)燃起了小暖爐。
書房中,月滄雪一手?jǐn)[弄著算盤噼里啪啦作響一手翻看著賬目,查到賬本上的出處之時秀眉微蹙了一下。
“大小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p> 霜兒端來一杯茶放在月滄雪身邊,看著擰著眉頭的大小姐關(guān)切的問道“賬本出問題了么?”
“嗯,而且問題不小,和我去一趟聚福樓。”
說罷,月滄雪披上白色的大氅,霜兒跟在身后打著傘,主仆二人前往位于姜國國都黃金地段的聚福樓。
聚福樓是相府的產(chǎn)業(yè)之一,也是都城五大馳名酒樓之一,可惜此時的聚福樓隨著相府的沒落也無人問津,縱然黃金地段客流量龐大,但進(jìn)入聚福樓用餐的人少之又少。
聚福樓的一眾伙計們排列成一行,目光皆是聚集在月滄雪的身上,眼中有著好奇有疑問但更多的則是同情。
“大小姐您也看到了,來吃飯的客人實在是少得可憐,咱們聚福樓都是用最新鮮的食材,這一過了時辰食材不得不扔,現(xiàn)在是入不敷出?。 ?p> 聚福樓的掌柜王叔也是有苦難言,自從相府沒了之后來吃飯的人就少了八成,無疑是斷了客源,再加上對面的幾家酒樓故意打壓,聚福樓怕是在難以支撐下去了。
也罷,如果聚福樓也沒了,他就收拾收拾東西回家養(yǎng)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