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毀滅證據(jù)
柳明卿在知道案子的情況后,整晚都沒睡好,一大早起來寫了封信給謝夫人約她見面。
哪知這一等,等了足足兩天,才收到謝夫人派人送來的回信。
柳明卿看了信之后,狠狠撕了往地上一扔。
原來謝夫人說她最近府里事忙,沒時間出來,過幾天再說。
信送出去的當(dāng)天下午,蘇鶯回來后,柳明卿就旁敲側(cè)擊問過蘇鶯,問她有沒有給謝夫人請過安,謝夫人最近忙不忙之類的
蘇鶯說謝夫人最近很悠閑。
柳明卿知道謝夫人是故意不見她,憤憤道:“你沒時間出來見我,那我直接上門去找你!”
“我就不信了,我一個縣令夫人,去找你一個縣丞夫人,你敢拒而不見!”
上門的理由都不用想,蘇阮和蘇鶯在謝府叨擾多日,上門答謝。
第二天柳明卿帶著薄禮去了謝府,如她所料,蘇瑞安高謝昀一級,她親自上門拜訪,謝夫人不好當(dāng)面擺譜。
人是迎進(jìn)去了,不過話題卻始終圍繞著蘇阮蘇鶯謝慧三人學(xué)刺繡的事情,絕口不提案子之類的。
謝家有后臺,謝夫人不急,柳明卿急,最后她索性將話直接挑明了。
“謝夫人,我今日來拜訪你,一是鶯鶯阮阮在府上叨擾數(shù)日,謝夫人待她們?nèi)缁刍郯?,老爺吩咐我來表示感謝?!?p> “二來,是為了前些日子大子山發(fā)生的那樁命案?!?p> 既然柳明卿主動說了,謝夫人也不拐彎抹角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盞,用帕子壓了壓唇角。
“蘇大人如今全力負(fù)責(zé)那樁命案,其他瑣事都扔給了我家老爺,我相信蘇大人想要破案的決心?!?p> “但,我家老爺說了,前幾天的大雨幾乎摧毀了所有證據(jù),那案子想要短期內(nèi)要破,幾乎沒可能?!?p> 案子的事情兩人都心知肚明,柳明卿也不多說,只道:“我明白,所以這次金釵節(jié),我保證一定不會再出任何紕漏!”
謝夫人低頭看向自己昨晚剛用鳳仙花染得鮮紅的指甲,無聲笑了笑,“蘇夫人怕是有所不知吧?”
那神情間的輕慢,讓柳明卿心里一緊,“什么事?”
“聽說劉大人前些日子在家族里挑選美貌的庶女,十二三歲左右。其用意,想必蘇夫人不用我多說了吧?”
“他想送庶女給知府大人?!”柳明卿大吃一驚。
“這有什么奇怪?雖說這樣會被人在背后指著脊梁骨罵,可為了錦繡前程,這又算得了什么?”
謝夫人慢悠悠道:“勝得為王,敗者為寇。他日劉大人因此踏上錦繡路,飛黃騰達(dá),誰還敢說他?”
大子山的命案,已經(jīng)對蘇瑞安很不利,要是連知府大人都被劉知簽給攏了去,那后果,柳明卿簡直不敢想象。
柳明卿后背一片涼意,面色發(fā)白。
謝夫人見她如此,親手給她倒了杯茶,“我對阮阮的樣貌有信心,整個江慶府,只怕還找出比她相貌更好的?!?p> 柳明卿接過茶盞,心略微定了些。
“只不過,劉大人送人,咱們也送人,效果會大打折扣。想要挽救眼前的劣勢,必須從關(guān)鍵處下手?!?p> “謝夫人的意思是.....”
“快速破案。”
“可這案子......”
“找不到真兇,那就找個替罪羊?!敝x夫人道。
柳明卿豁然開朗,真心實意地感激道:“多謝你指點迷津,謝夫人?!?p> 謝夫人微微一笑,垂眸小啜一口。
她一個深宅婦人,哪有這樣的見地,都是多得謝三爺指點。
——
晚上蘇瑞安又是很晚才回來,屋里亮著燈,柳明卿正在燈下縫制中衣。
“最近衙門事多,以后夫人不用特意等我?!?p> 柳明卿替他換上長袍,柔聲道:“我心里想著一事,正好睡不著,就順便等等老爺。”
她遞上一杯茶,蘇瑞安接過飲了一大口后道:“什么事?”
“老爺最近忙,本來不該麻煩老爺?shù)模贿^事關(guān)阮阮,我這心里放不下?!?p> 柳明卿遲疑了一會,“那崔家之前說要退婚,婚書和信物退回來了嗎?”
蘇瑞安一楞,他向來對蘇阮的事不在意,剛好又出了命案,他整個心思都在破案上,倒是將退婚的事給忘了個一干二凈。
不過有點他還是可以肯定的,崔家的婚書與信物,沒有退回來。
“之前忙,倒是忘了這事,哪天我有空了,將崔湛喊來問問?!?p> “這事我來處理吧。”柳明卿道:“老爺您就專心破案的事情?!?p> 案子確實很緊急,一個時辰當(dāng)三個時辰用只怕都不夠。
蘇瑞安道:“那就辛苦夫人了。”
“我讓人送水來。”
蘇瑞安嗯了一聲,水送來洗漱好出來后,他隨手披上件長袍。
“夫人早些睡?!彼溃骸敖裉煸缟显S捕頭發(fā)現(xiàn)了一些新證據(jù),最快今晚能出結(jié)果,我去書房等等。”
——
半夜時分,有人敲響蘇家大門,李鐵打著哈欠打開側(cè)門。
“小張,是你啊,這么晚還來找老爺?”
“是,打擾了?!?p> 名小張的衙役也不廢話,拱了拱手后,直接往里面走。
蘇瑞安在臨縣六年,縣衙里送信的衙役對蘇府和府里的人都十分熟悉。
特殊時候,也顧不得外男不能入后院的規(guī)矩。
小張步履匆匆,很快過了二門,往拂柳院走去。
突然,嘩啦,一桶半熱的水將他的衣裳打濕了大半。
“?。Σ黄饘Σ黄?,我沒注意到有人!”
杏雨慌忙道歉,“小姐做了個噩夢,身上衣裳都濕了,我來給小姐打水,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對不起!”
她道完歉后,抬頭一看,驚訝道:“小張哥,這么晚了,你怎么會來?”
小張顧不上理會杏雨,連忙掏出袖子里的文書。
那文書上的字,已經(jīng)糊成了一團(tuán)。
小張懊惱的一拍腦門,“杏雨姑娘,我還有事,先走了?!?p> 他來就是跑腿送文書的,現(xiàn)在文書毀了,他去見蘇瑞安也沒用。
衙門里所有捕快忙了幾天幾夜,每天就睡一兩個時辰,今兒發(fā)現(xiàn)了新證據(jù),大伙一高興一放松,全都支持不住,回去休息了。
看來只能明天讓許捕頭,親自向蘇大人報告了!小張心想。
他走后,杏雨撿起木桶轉(zhuǎn)身向前走。
不遠(yuǎn)處廊下的紅木柱子后,閃出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是蘇阮。
“小姐,你為什么要半夜?jié)姖裥埜纾俊毙佑瓴唤獾馈?p> 蘇阮扭頭看向正走出二門的衙役小張,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夜色里,蒙上一層異樣的色彩。
因為要毀滅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