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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吾神箭

第16章 羿訣

夷吾神箭 夏胡林 3701 2020-05-02 23:50:00

  這個年代,沒有軍餉。

  戰(zhàn)爭期間,都是將士自帶糧餉。

  二大爺帶著這一隊人手,都是窮人,穿的還不如上輩子的乞丐,吃的比上輩子豬吃的都差。

  所以平時的私活,二大爺獨吞,管二郎雖有怨言,但也能理解。

  只是這一次,你一上來就把蛇膽給拿了。

  拿就拿吧,畢竟沒有你在后面夾了尾巴,憑我的修為,還是弄不過這蛇妖。

  竟然還把我狂吊一頓……

  “想不想回家?”二大爺?shù)恼Z氣,突然緩和。

  “不……嗯?

  想想想,誰想回家?

  不是,不是,誰不想回家?”

  腹誹之中的管二郎,快速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地露出笑臉。

  “哼,瞧你這幅德性,嘴臉露的很真快。”

  二大爺心里冷哼,嘴角的胡子撇了起來。

  “弟兄們都在打仗,我……”

  意識到太直接暴露了,管二郎急忙改口,但又怕說出言不由衷的話,二大爺順桿爬,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后腦勺。

  “作假!”

  二大爺吹了胡子,一翻手,一枚令牌大小的竹片握在了手里。

  請假條!

  管二郎非常有眼色,急忙用嘴吹去石頭上的灰塵,扶著二大爺?shù)母觳病?p>  二大爺順勢坐在了石頭上,從腰間抽出一支七寸余長的刀筆,在竹片上刻出一個曲曲拐拐的“假”字。

  比吳越鳥形文字和甲骨文,筆畫更加的復(fù)雜。

  與其說刻字,還不如說刻畫。

  形如一顆大樹鑲嵌巨巢,上面一只鳳凰展翅欲飛。

  鳳凰離開,還會回來的,這就是“假”字其中的一個意象。

  你看這假字,根本找不到其中的韻味。

  捂臉,捂臉。

  州來國鳳圖騰,每一個字都帶著圖騰的神秘內(nèi)涵,和上輩子由篆書演變而來的文字,完全不是一回事。

  上輩子不低的文憑,這輩子依舊是文盲。

  至于那商朝的甲骨文,也是從地下挖出來的,還被二世祖?zhèn)儺?dāng)中藥吃掉了不少,不知道是否發(fā)揮了那神奇的療效。

  摳鼻,摳鼻。

  州來國文字,是東夷文字的一種而已。

  這輩子,幾乎是萬國文字,因為圖騰不一樣,字自然不一樣,即便是古文專家穿越來了,也是兩眼一抹黑。

  管二郎認(rèn)識的這些,還都是二大爺教的。

  一脈相承不承的,他不太清楚。

  但他知道這年代,連篆文都還沒有產(chǎn)生,文化內(nèi)涵和上輩子幾乎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要想了解這個世界,文字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

  可惜,二大爺要帶兵打仗,能教他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看來這趟回家,最好找個老師好好學(xué)學(xué)。

  “爹,我也要回家?!?p>  湊過來的管住,一把將一套扒來的衣服塞給管二郎,猶如瘦狗看到了肉包子,伸手就要搶假條。

  二大爺一翻手,假條翻到了身后,同時另一只手從腳上退下了一只草鞋。

  “屁大的功勞沒有,還想請假?”

  啪——

  一聲脆響,滿是泥巴的鞋底子,結(jié)結(jié)實實揍在了屁股上。

  嗷——

  管住一手捂住屁股,跳起來三尺多高。

  “爹,你偏心眼,憑什么讓二郎回不讓……”

  “你打來一條蛇妖讓我看看,收繳裝備你倒是快!”

  啪——

  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管住再也不敢糾纏了,捂著屁股狂逃。

  管二郎竭力忍住笑,飛速套了衣服,眼巴巴地看著那張假條。

  二大爺趕跑了管住,扭頭一看管二郎的眼神,胡子又撇了起來。

  管二郎急忙跳了跳眼皮遮掩,上前一把扯了二大爺腰間的酒葫蘆,嘣地一聲拔下塞子,恭恭敬敬地遞到了眼前。

  “二大爺,這天怪熱哩,喝口酒解解渴?!?p>  他這一副乖巧,二大爺手里的破鞋甩不下去了。

  手一丟,啪嘰一聲,鞋子落在了地面上,滿是泥土的腳趾頭一勾,將破鞋套在了大腳上。

  一欠身坐在了石頭上,悶了一口酒,二大爺手里把玩了一下請假條,眼神里又流露出疲憊:

  “全國的將士,都在前線奮力拼殺,恐怕只有你在胡吊弄!”

  管二郎伸手搓了搓臉,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二大爺,你看這條蛇,還有蔡國人的裝備……”

  “嗯?”

  二大爺一翻眼,管二郎急忙一臉嚴(yán)肅。

  “要不是二大爺全程在暗處盯著,關(guān)鍵時刻夾了尾巴,憑我這點本事,哪能對付這條蛇妖?”

  這話二大爺聽得心里,一陣舒坦。

  “你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p>  撇了撇胡子,滿是灰塵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不管怎么著,這么大的收獲,的確是件高興的事。

  光是收繳蔡國人的裝備,至少頂?shù)蒙先牭苄质甑氖杖搿?p>  管二郎雖有邀功之嫌,但這大蛇的確主要是他打的。

  “哎,雖說大家都在打仗,但有功無賞也不行。

  即便到了徐王那里,也得給你該得的?!?p>  二大爺嘆了口氣,伸手將請假條遞了過來。

  管二郎大喜,一把抓了過去。

  可是,二大爺手更快,手腕一翻,請假條插在了腰間。

  “憑你小子的德性,此次要是回去,不折騰出點事來,打死我都不信。

  況且戰(zhàn)爭年代,后方和前線,同樣的危險。

  不管你要搗騰事,還是碰到危險,我不在身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要單獨上路,那就得有過硬的實力。

  羿訣雖能越層擊殺,但耗費血炁太多。

  你雖在蛇妖洞里得了機緣,但短時間內(nèi)只能恢復(fù)三層的修為。

  這點修為回去,一旦折騰出點事來,別人一個指頭就能摁死你。

  所以,你拿著這假條回去,和送人頭沒什么兩樣。

  到時候老娘見不著,命也丟了,兩頭抓瞎嗎?”

  管二郎見二大爺說的鄭重,也迅速重視了起來。

  誰拳頭大誰說話算數(shù)。

  這一點,在任何時代都是真理。

  行氣三層的修為,的確是太低了。

  這次敢打蛇妖,管二郎最大的依仗,就是二大爺一直在暗中盯著。

  真要是遇到危險,二大爺出手,自己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是這次回家,二大爺這依仗就沒了。

  二大爺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是想放自己回去,又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

  賠了夫人又折兵,可管二郎不姓周,絕不干這種笑話。

  他仔細(xì)琢磨二大爺?shù)脑挘蝗谎劬σ涣痢?p>  “二大爺?shù)囊馑?,有辦法快速提升我的修為?”

  “你小子還不笨?!?p>  二大爺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快速提升,這是急于求成,極易損傷根基。

  你現(xiàn)在才行氣三層,對你將來的修行之路,將會造成不可預(yù)料的影響。

  你考慮考慮,是圖一時之快,還是源遠流長?!?p>  管二郎臉上,立即露出了凝重。

  誰都想一上來就無敵,美酒美妻全往懷里攬。

  不想,離真香還遠嗎?

  可天上有掉餡餅的時候嗎?

  辛辛苦苦打了一場,請假條都已經(jīng)批了,難道要半途而廢?

  管二郎向來沒有半途而廢的習(xí)慣。

  想起家里老娘彎腰割麥的背影,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這篇羿訣,根基本來就不穩(wěn)。

  既然不穩(wěn),無論修行速度的快與慢,都無所謂了?!?p>  二大爺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做出了決定,臉上同樣凝重。

  “問題也出在這里。

  據(jù)我所知,咱大徐流傳的羿訣,只能修煉到五流境界。

  只是近萬年來,邁入五流境界的,只有當(dāng)今徐王一人。

  此羿訣近戰(zhàn)技法不堪入目。

  也是因為此,敵人竭盡所能近戰(zhàn),咱大徐羿師,戰(zhàn)死率極高。

  我這殘篇,也是在機緣之下所得,只能入流。

  本來我不打算讓你修煉羿訣的,可是戰(zhàn)爭不等人。

  你不恨我吧?”

  管二郎連連搖頭:“一家人。”

  三個字,簡單,但內(nèi)涵不簡單。

  雖然長年在外征戰(zhàn),但這三年管二郎一直在自己身邊,開眼的瞬間,練箭的背影,調(diào)皮的笑臉,憋屈的苦瓜臉……

  二大爺很快收起情懷,點了點頭。

  “你已經(jīng)學(xué)了羿訣。

  在入流之前,很難再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去選擇其他功法。

  不過我看那棒子連搗帶掄,雖有些粗糙,但也有鼻子有眼。

  別人欺負(fù)你無近戰(zhàn),還真是容易一棒建功。

  你這小子腦子靈活,誰都敢懷疑,從不把權(quán)威當(dāng)回事。

  即便這羿訣被我大徐視為圭臬,以你不肯受制于人的德性,恐怕對羿訣的缺陷,早已有了準(zhǔn)備。

  如果你有了充分的準(zhǔn)備,我可以幫你。”

  看來什么事也瞞不過二大爺。

  對羿訣根基不穩(wěn)的問題,管二郎心里,早就有了初步的修正方案,只是苦于沒有強力的資源。

  蛇妖洞中遇到那三株蛇床,純屬偶然,管二郎沒有任何準(zhǔn)備。

  要不然,借那巨大的蛇床靈力,或許自己的根基,就能適當(dāng)修復(fù)。

  二大爺認(rèn)真起來,從不說假話。

  于是管二郎鄭重道:“雖無完全把握,但七八分總是有的。

  修行路上,在乎一個爭字。

  這大羿前輩的傳承,很可能是人為的選擇性丟失。

  既然是人為,那就有修復(fù)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真能山高我為峰,我倒是想看看,真正的大羿傳承面前,那幫暗戳戳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臉色?!?p>  口氣倒是不小,還沒入流呢,竟然打起了圣人的主意!

  二大爺心里腹誹,接著鄭重開口。

  “憑你這副德性,即使你不去找麻煩,別人也看不慣你。

  不過你若老實了,別人又說你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所以別人都是些渾球,順時而轉(zhuǎn),欠扁滴很。

  路都是給自己走的。

  修行路上,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自然是自己的實力比別人強。

  如今這世道我也看了,學(xué)任何功法,都沒有師父厲害。

  正是應(yīng)了那句俗話,黃鼠狼下崽子,一代不如一代。

  萬一師父對徒弟起了歹意,這徒弟也只有歇菜的份。

  所以,學(xué)別人完整的功法,還不如自己去悟一片殘訣。

  當(dāng)初我給你羿訣,也是看你心眼活,有希望殺出一條血路來。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張開嘴。”

  管二郎聞言,下意識地張口。

  二大爺伸手腰側(cè),取下了那枚蛇膽。

  這蛇膽本來可是有臉盤大小,這要是塞嘴里……

  管二郎下意識一哆嗦。

  “且……”

  慢字還沒來得及出口,蛇膽就已經(jīng)被二大爺塞嘴里了。

  蛇膽順著喉管落入腹中,嘭一聲恢復(fù)了原狀。

  管二郎的肚子,一下子鼓漲了起來。

  “啊——”

  管二郎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瞬間涌出。

  “心里不要有雜念,趕快運轉(zhuǎn)羿訣?!倍鬆敿泵μ嵝选?p>  管二郎顧不得肚子疼,兩手一拍一合,盤膝坐下,飛速運轉(zhuǎn)羿訣。

  聽到管二郎的慘叫聲,收繳裝備的管吃管住急忙跑了過來。

  “爹,你也太實在了吧?

  這么大蛇膽,一下子就塞肚子里了?”

  “爹,你這是偏心還是害命。

  你瞧二郎的肚子,比十月懷胎還大,他能受得了嗎?”

  “不要打岔,這是他的機緣。

  他在洞中已經(jīng)拔了一次修為。

  羿訣的根基本就不穩(wěn)。

  就像揭了一次疤的傷口,如果不來一次猛藥,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愈合的可能了?!?p>  “啊——”

  管二郎又慘叫一聲。

  嘣地一聲響,二大爺手里的酒葫蘆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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