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不對啊。
這濃眉大眼的家伙,不是和二大爺……
幾縷無法轉(zhuǎn)化的蛇膽藥力,猶如敗絮一般絞纏血炁。
特么的,這藥里竟然還有假貨。
蛇妖為了進境,吸收了不少法修的法力,同樣沒有轉(zhuǎn)化干凈。
這些人族的殘余法力,混在血炁當中,就像慘了水的柴油,管二郎的心臟差點趴窩了。
先穩(wěn)固修為再說,其他的先放一放。
“東北方向萬里?!?p> 管二郎伸手指了方向,不再糾結(jié)管鮑的問題了,急忙運轉(zhuǎn)羿訣,清理血脈之中的雜質(zhì)。
鮑叔牙覺得和夷人沒有共同語言,也懶得鄙夷了,伸手打出一道法訣,竹馬青光一閃,宛如流星飛逝,在天邊拉出了一道青色的流光。
云團之上。
小女孩從天邊收回目光:“主人,咱們跟老的,還是跟小的?”
“老的坐困一地,有什么好跟的?”
額……
小女孩拍拍小腦殼。
老的也挺小的嘛,我都好幾萬歲了!
人說老人看小……
“你腦子里又在搗騰什么?”少女纖手甩了過來。
小女孩急忙用小手捂住了后腦勺,兩只烏溜的眼睛,透過低垂的鬢發(fā),偷瞄少女的臉色。
“跟上去。
本座有種強烈的預(yù)感,最近天庭肯定會窺視徐王朝,咱們得小心了。
這小的不是個省油的燈,到了慎邑,一定會惹出事來,到時咱們適時出手,多少給點好處,不信收不服他。”
少女也懶得跟小女孩計較,伸手打出一道法訣,一朵白云裹著金翠玉輦車,不緊不慢地跟上了竹馬。
……
州來營地。
將士們端著碗,在飯?zhí)瞄T前議論紛紛。
“哎,你聽說了嗎?二郎那家伙沒死,咱們燒死的,其實是個蔡國奸細?!?p> “嗯嗯嗯,二郎這家伙也太鬼了,要不是蛇妖鬧出那么大的動靜,誰會知道二什長王虎替他進了陰間?”
“這二郎也太不夠意思了,打蛇妖也不叫上咱們!”
“你就得了吧,見到蛇妖不尿褲子才怪?!?p> “也只有他那種膽大心細的主,才可能對付那么大的蛇妖。其實我早就說過,不讓你們打二郎的主意……”
“去去去,就你知道提著褲子裝好人,當時要燒二郎的時候,就你抱的柴最多!”
“啊咳~~”
管吃的咳嗽聲,打斷了眾將士的議論。
他手里握著木舀子,敲了缸沿:“開飯了,開飯了。今日每人五個燒餅,兩根大蔥,一碗酸湯?!?p> 酸湯?
眾將士面面相覷,心里有種怪怪的滋味。
一名兄弟終于忍不住瞪了眼睛:“管吃管住,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管吃管住了,你這家伙還挺有意見?”
管住怪眼一翻,接著伸手從管吃手里搶過木舀子,敲得缸沿杠杠滴響,“沒意見的,酸湯管夠。你有意見?
你也有意見?沒你的份?。 ?p> 啪啪啪啪,一個個黑陶大碗,幾乎要將案板拍碎了。
……
百夫長帳內(nèi),二大爺簡短地說了戰(zhàn)斗的經(jīng)過,九名什長震驚不已。
良久,什長們慢慢反應(yīng)過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最終一什長上前一步,撣衣捋袖,跪了下去:“燒死二郎,是我的主意,與其他兄弟無關(guān)?!?p> 撲棱撲棱,撣衣之聲,此起彼伏,其他八位什長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我等錯怪二郎,差點釀成大禍,請百長降我等大徐軍法?!?p> “都過去了,生死與共的兄弟,以后朕不希望,朕的隊伍中,無憑無據(jù)而僅憑性情殘害兄弟的事情。”
二大爺滄桑而略帶疲憊的眼神,更加的疲憊。
對外戰(zhàn)爭,已經(jīng)夠操心的了,還要穩(wěn)定內(nèi)部,二大爺原本烏黑的鬢發(fā),此時也爬上了不少白絲。
他擺手制止了眾人要感恩的話,懷里掏出了九個乾坤筒。
“除了蛇軀,紅傘車和赤鐵狼牙棒被二郎帶走了,剩余的戰(zhàn)利品全在這里了。
無功不受祿的話,那就先預(yù)支。
你們?nèi)舨幌牖丶沂整?,或者不想給家里打錢,可以不要這戰(zhàn)利品,朕不勉強你們的高風亮節(jié)。
為了免得野修殺人奪寶,回去的人,嚴禁透漏這次戰(zhàn)斗的任何有關(guān)細節(jié)。
蔡國營地已除,他們也需要搶收麥子,暫時不會有大規(guī)模騷擾。
所以朕決定,父子俱在軍中,父親回去。
兄弟俱在軍中,兄長回去。
至于原因,后方也不穩(wěn)定,年輕半橛子,容易惹事,要死就死在前線,還有個忠烈愛國之名。
這次回去是收麥夏種,還是以穩(wěn)妥為主。
另外,家有老母者,回。
三年未回家者,回。
朕不喜扯淡,如果沒有意見,就這么決定了?!?p> 眾人都了解二大爺?shù)钠猓l也沒有多說什么,行禮之后,領(lǐng)了乾坤筒,魚貫而出。
二大爺使了個眼色。
一什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轉(zhuǎn)身而回。
二大爺懷里摸出兩輛百長戰(zhàn)車,遞了過去。
“你已經(jīng)十二年沒回去了,孩子該娶媳婦了,回去看看吧。
營地有我在,你盡管放心。
我們兄弟十五年的交情了,你也不用跟我矯情。”
一什長極力忍住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再次磕了頭,收了戰(zhàn)車,轉(zhuǎn)身而去。
賞和罰,都是為了提高戰(zhàn)斗力。
如果達不到這個目的,賞和罰都沒有任何意義。
二大爺?shù)奈恢?,決定了他必須從全局考慮。
從管二郎發(fā)現(xiàn)蛇妖的那一刻起,二大爺就一直在暗中關(guān)注。
他太了解管二郎了,這家伙根本就不是按部就班的主。
所幸,解決了蛇妖,順手收拾了蔡國人,還得了不少戰(zhàn)利品。
不患寡而患不均,雖然兄弟們對管二郎有所愧疚,但人只要活著,都是要繼續(xù)生活的。
將士有戰(zhàn)斗生活,家屬有家庭生活。
家屬不安,將士的戰(zhàn)斗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
生活離不開資源。
簡單直白點,就是錢的問題。
考慮了三天,二大爺終于做出了這一番決定。
等一什長出去了,他也如釋重負,滄桑而略帶疲憊的眼神,多出了一抹輕松。
輕輕推開窗戶,望著慎邑城的方向。
那里是自己的家鄉(xiāng)。
也是小二回家的方向。
良久。
他搖搖頭:“小二啊,你小子要是胡吊弄,千萬別弄太大了!”
……
慎邑,州來國面積最大的一邑。
城池夾持穎水入淮之處而建,是州來國僅次國都的第二大城。
這里是宋國,陳國,厲國,沈國,蔡國,蔣國,陸國,巢國,廬國等數(shù)十個國家,進出淮右的必經(jīng)之路。
因此這里商業(yè)極為發(fā)達。
戰(zhàn)爭是資源分配最有效的方式。
而商業(yè),僅次于戰(zhàn)爭。
慎邑大夫取法宋國,鼓勵經(jīng)商。
所以,即便周王朝和徐王朝打得熱火朝天,慎邑也沒有戒嚴。
車水馬龍,商賈如云,城內(nèi)異常的熱鬧。
不過畢竟是戰(zhàn)爭期間,城門的盤查,還是相當嚴格。
百長坐鎮(zhèn)城樓內(nèi),打坐靜修,輕易不會下來。
什長頭枕著兩手,斜躺在半尺高的土圍子上,一只腳踩著一顆小樹,搖啊搖的。
只有伍長和一幫手下,最忙。
“哎,你,路引?”
伍長對著一個老婦人,大喝一聲。
老婦人胳膊肘挎著一個竹籃子,里面擺滿了剛剛洗的干干凈凈的蛤蟆皮瓜,準備進城賣點小錢。
猛一看伍長這副要吃人的眼神,她嚇了一大跳,另一只手急忙緊緊地捂住了竹籃子。
“路……路引?
老婦人就住在城外十里地的盧家莊,這還要路引?”
盡管她寬大的袖袍,遮住了竹籃子,但伍長的眼神,還是尋到了犄角旮旯的縫隙,瞄上了那黃澄澄的瓜。
他咽了口水,沖一個黑壯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黑壯立即怪眼一翻:“沒有路引,就是奸細,要不把你抓起來?”
“奸細?
我一個種地的老婦人,怎么可能成奸細了。
軍爺,您可不能……”
“少扯淡,奸細千變?nèi)f化,什么身份不能扮?
實錘了,看你一臉的滄桑,比真的農(nóng)婦還要農(nóng)婦,一定是奸細?!?p> 嘩啦一聲,黑壯立即扯開了手中鎖鏈,套在了老婦的脖子上。
“挨,你們怎么能隨便抓……”
啪——
一個好事者,被伍長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抽的他轉(zhuǎn)了好幾大圈,要不是有人搭了把手,差點翻進了護城河里。
這一下子,再也沒人敢多嘴了。
很快,在眾目睽睽之下,老婦哀嚎著被套走了。
又很快,黃澄澄的瓜,堂而皇之地到了什長的手里,繼而伍長,黑壯等人的手里。
“這位客官,請出示您的路引?!?p> 剛吃完瓜的伍長,急忙摸了摸嘴,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拱手。
這人二十余歲,頭戴細絹荷葉巾,身穿印花綢緞衣袍,腰纏金鑲玉腰帶,腳穿青絲流云靴。
他拱手還禮之后,伸手懷里一摸。
“呦,我路引怎么不見了呢?”
急忙掀開衣襟抖了抖。
剛要翻開腰帶尋找,伍長一臉笑瞇瞇:“聽您這口音,應(yīng)該是宋國人吧?
宋國人城里很多,只要能找到保人,沒有路引也行?!?p> “保人?
有有有,宋氏商行宋人情是我表兄?!?p> “哎呀,哎呀,您原來是宋大富翁的表弟!
他可是大夫府上的座上賓,不用查了,請進,請進?!?p> 伍長笑容可掬。
荷葉巾拱手稱謝,從容邁步進城。
“這位客官,您是陳國人吧?
慎邑歡迎您!”
伍長又笑容可掬地恭恭敬敬。
人群起了碎碎念。
“他奶奶滴,對外國人比親爹還親,對我們州來人,比周人還狠!”
“不錯,這世道真他娘的邪門,我要是修士,一定錘死這幫混蛋?!?p> “哎,外國人能給肉食者們長臉面,咱們破破爛爛的,進了城他們覺得丟臉,自然不待見咱們?!?p> “再怎么說,咱們也是州來國人,肉食者怎么了,他們吃的穿的,難道是外國人供應(yīng)的?”
“這話是這么個說法,不過在肉食者看來,只是廢話而已,他們……哎哎哎,那幫混蛋眼瞅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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